不管黃宜安怎麼想,英國公府都絕對不能插手立後之事!
上次的迎春會隻不過是奉兩宮太後之命,宴請適齡女子,以便察其品性,但是這絕不代表著英國公府可以乾預此事。
這麼一想,張溪的笑容便帶了幾分疏離。
前世此時的黃宜安,還不明白張溪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然而今生此刻,她卻轉瞬便明白了對方的顧慮——手握重兵的英國公府結交後宮,甚至妄圖左右立後,這罪名足以讓綿延兩百餘年聖寵不衰的開國功勳英國公府頃刻覆滅!
不過,和前世欲賭氣入宮,誓要明緗等一乾輕侮她的人好看不一樣,今生她可是半點都不願意為了賭那一口氣,就賠上自己的一生,也賠上家人的幸福。
“國公夫人太客氣。”黃宜安笑道,“鬼門關走這一遭,我也明白了許多事情,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故而今生所求,不過是一家人喜樂平安罷了。
“國公夫人能為我主持公道,明小姐能知錯就改,我這心中的怨氣便散了大半。”
張溪聞言一怔。
她沒有想到黃宜安如此直率,當著她的麵就直言對明緗的怨恨;更沒有想到黃宜安竟然看透了她的顧慮,以一句“今生所求,不過是一家人喜樂平安”來安她的心。
黃家的這位小姐,竟是如此聰慧通達之人嗎?
如此一來,倒顯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張溪暗歎一聲,言語也赤誠起來:“你放心,英國公府敢做敢擔,斷不會讓你白白受此委屈的!”
便是沒有替明緗賠罪這一遭,這麼聰慧又通達的姑娘,她也是欣賞並且願意與之結交的。
於黃宜安而言,跟張溪是久彆重逢;然而於張溪而言,這卻不過是兩人的第二次相見罷了。黃宜安縱然有很多話想跟故人傾吐,此時卻也不好表露過多。
更何況,英國公是天子寵臣,今生她也不願意與之有過多的牽扯。
是以兩人寒暄了一陣,張溪見黃宜安麵露疲倦,便起身告辭了。
王氏雖然惱恨英國公府,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到底親自送了張溪出府。
待回轉西廂,王氏正待要問問張溪都說了些什麼,就見女兒一臉正色道:“娘,明緗雖然可恨,然而英國公府卻是無辜,且自開國以來,英國公府世代戍守遼東,禦敵保國,也不知道為此折了多少好男兒……
“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王氏難得見女兒如此鄭重,且竟還說出如此慷慨大義之言,不由地一愣。
片刻後,
點頭笑道:“行,就聽你的!”
出身遼東的王氏,比彆人更能體會英國公府為大齊的犧牲與意義。
……
張溪一路回了英國公府,徑直去正房複命。
英國公夫人正坐在榻上查看賬冊,明緗伏在一旁的幾案抄寫《女誡》。
見張溪進來,英國公夫人放下賬冊,問道:“此行如何?”
明緗聽了,手中的筆一頓,一滴墨團便在紙上暈開了,糊了好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