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溪聞言,重重地點點頭,道:“你說得對!安妹妹,咱們都要往前看!”
往後進了宮,希望安妹妹也能一直保持今日的清醒與冷靜,如此方能過得平順安穩。
黃宜安見狀,欣慰又無奈地笑了笑。
有時候克製冷靜,不過是無可奈何之舉罷了。
若是可以,她當然也願意做一個任性驕縱的人。
環視一周,見房外無人,知是阿梅將人都遠遠地支開了,黃宜安遂挽了張溪重新坐下,低聲道:“馮永亭此人,貪得無厭,以金銀珠寶賄賂之,不異於抱薪救火,薪不儘,火不滅。
“要想對付他,就得抓住他的痛腳,一擊致命,讓他再也不敢拿此事來威脅英國公府。”
張溪歎氣道:“你說的這些我們如何不知?
“隻是,馮永亭位高權重,深得慈聖皇太後和陛下的信任,甚至有‘內相’之稱……如此之人,尋常能夠查得到的那些貪汙受賄、欺壓百姓、強占土地之類的罪名,如何能夠拿捏得住他?”
所以當初母親說此事若是揭露出來,馮永亭也會因弄權營私、索要賄賂而獲罪時,她和大哥、嫂嫂們才會不以為然。
而母親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見他們憤怒又惶惑,拿來安慰他們的罷了。
黃宜安低聲道:“那就抓能治住他的罪名,比如,意圖謀逆。”
張溪嚇了一跳,慌忙四下裡看了一遭,見四周無人,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又連忙湊到黃宜安耳邊,低聲道:“我知你恨他,然這話可不能亂說!”
黃宜安點點頭,笑道:“張姐姐請放心,我隻在你跟前這麼說罷了。”
張溪點點頭,猶自不放心地盯了黃宜安一眼。
黃宜安見狀,心中暖暖的。
哪怕兩家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張溪依舊是關心她的,就如前世一般。
而她亦如此。
所以,她斷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馮永亭拿她做筏子,肆意地威脅英國公府。
“馮永亭在宮中收養了許多乾兒子、乾孫子,這其中有個叫馮林的,在陛下登基後不久,便被調撥到陛下身邊伺候,如今更是陛下一時都離不得的左膀右臂。
“這個馮林,表麵上對待陛下極為順從與忠心,實則是慈聖皇太後的人,替太後娘娘照顧陛下飲食起居的同時,也暗中將陛下的一言一行都稟報給太後娘娘,免得陛下行差踏錯。
“當初先帝意外駕崩,陛下以十歲稚齡登基,張首輔念及陛下年幼,於是上書奏請慈聖皇太後移居乾清宮,照養陛下。慈聖皇太後關心陛下,怕有一時照顧不到處,讓馮林暗中傳話,這本是無可厚非之事。
“然而事實上,馮林私下裡卻與其乾爹馮永亭極為親厚,被譽為是馮永亭的‘接班人’,未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馮永亭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少不得暗中叮囑馮林一番……”
黃宜安神色淡然地一一道來。
張溪卻越聽越心驚,雙目瞪若銅鈴,兩手緊緊地抓住
桌角。
安妹妹是怎麼知道這些內宮秘聞的?而且還如此詳細!
“所以,事有可對慈聖皇太後言者,馮林都會另外稟報給馮永亭;有不可對慈聖皇太後言者,馮林也會偷偷稟報給他……弄權瞞上,不論是陛下還是慈聖皇太後,都斷然容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