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宜安說到最後,臉上已然是一派肅殺之色。
前世張圭去世倒台之後,馮永亭立刻遭到了皇帝的清算,想儘辦法,才得個去金陵守陵的結局,最終鬱鬱老死於江南。
張圭和馮永亭曾是深得皇帝信任的內外二相,卻最終都受到了慘重的清算,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愚弄了皇帝罷了。
張溪愣愣地看著黃宜安,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好半晌才合攏嘴巴,磕磕巴巴地問道:“安妹妹,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就連父親和母親,隻怕都未必知曉這其中的秘辛!
更何況是安妹妹這個才剛十四歲,且從未踏入過皇宮的小姑娘!
黃宜安對此早就想好了說辭,見張溪疑問,遂不慌不忙地說道:“都是慶嬤嬤之前來教導我宮禮時,特地關照提點過的。說是馮林此人不容小覷,又特地點明他和馮永亭的關係,因此我便猜了個七七八八。至於實證,還得國公夫人派人去細查。”
其實“謀逆?(請來原站#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種罪名,根本就沒什麼好細查的,隻要捕風捉影、似是而非地試探一番,真有此事的人自己就先心虛了。
隻是前世之事她無法同張溪言明,隻能如此提示。
說到這裡,黃宜安想起舊事,連忙又問張溪:“對了,張姐姐,先前我同你學習過宮禮,你還記得吧?”
張溪點點頭,不解道:“記得。怎麼了?”
那還是夏日的一天,她說起宮中之事,安妹妹便隨口問了句宮中之禮與民間之禮有何不同,她想著安妹妹將來嫁給了瀾弟,少不得要入宮的,便提前教了她一些。
隻是誰曾想造化弄人……
黃宜安不知張溪這番感慨,聞言遂道:“若是有人問起,張姐姐便說我是因名在選後之列,所以特地央告你教授的吧!”
那時在五丈風後院偶遇皇帝,她下意識地行了宮禮,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事後便立刻向張溪學習宮禮,彌補了這一過失。
原本是想著以皇帝的脾性,定然會查訪清楚的,到時她定然會順利被從待選名冊剔除的。隻是沒有想到,石子她是扔出去了,卻半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或許,年少時的皇帝,雖然已經頗具心機,卻還不如後來那麼城府深沉、冷漠多疑?
張溪聞言一愣,試探問道:“安妹妹可是在為將來入宮打算?”
以此表明她汲汲於後位,免得再有人拿她和張瀾相看之事興風作浪?
黃宜安點點頭。
張溪立刻紅了眼圈,握緊黃宜安的手,哽咽道:“安妹妹,委屈你了……”
原本是她主動教授宮禮,以拐安妹妹回去做弟媳的,誰知事到如今,卻要安妹妹設法為她周全。
黃宜安搖搖頭,笑道:“不委屈。今生能得張姐姐一知己,我已經知足了!”
更何況,本就是她不得已拉了張溪做學習宮禮的擋箭牌,要說委屈,也該是張溪委屈才是。
事到如今,已經說不清究竟是誰的錯導致了雙方如今的窘境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當初她們行事的本意,都是希望大家過得越來越好。
要怪,就怪這無常的命運,非要拉著她重回前世的老路……
更何況,於現今而言,追究到底是誰的過錯根本就沒有意義。
與其沉溺於對於過去的追悔,倒不如打起精神來,走好接下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