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顯赫一時的徐氏家族,也因此迅速衰落。
對於張圭不講情麵、銳意革新這一點,黃宜安很是佩服。
但是想到張圭去世後抄檢出來的那些金銀財帛、無數良田,她又覺得張圭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也不全屬冤枉。
一麵以新政嚴格懲治彆人,一麵借著新政製定以及執行者的身份中飽私囊,那些因此而利益受損的權貴能答應嗎?
黃宜安腦子亂糟糟地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
太陽從中天漸至西移。
祁鈺按時從午睡中醒來,剛想翻身,就覺得臂彎一沉,驀地想起睡前諸事,笑意便爬上了眉梢。
他輕輕地側身,便看見一張恬靜熟睡的小臉正偎在他的胸前,整個人如一隻貓兒一般縮在他的懷裡,安靜又乖巧。
祁鈺看著,便覺得整顆心都軟成了一汪春水。
恰在此時,聽見田義在內室外輕聲請示:“陛下?”
祁鈺忙輕咳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田義知趣地退了下去。
有皇後娘娘在,陛下自然是不想讓他服侍的。
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祁鈺出來,田義便不得不再次在門外請示:“陛下?”
話剛說完,就見內室的門從裡麵打開,然後就見衣衫淩亂地披在身上的皇帝閃了出來,又飛快地將門輕輕合上,然後伸直雙臂道:“服侍朕更衣。”
田義連忙上前服侍,不再看那些淩亂的衣衫,心裡卻忍不住想,陛下真是太胡來了,這裡可是禦書房,張首輔一會兒還要來教授新政呢,要是被他察覺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耳提麵命。
服侍祁鈺穿戴完畢,田義低聲請示道:“首輔大人約莫一刻鐘就會過來,是否要讓阿梅進來服侍皇後娘娘?”
後宮不得乾政,這是祖訓。
祁鈺想了想,道:“你去叫她進來吧。”
田義領命去了。
片刻,阿梅隨田義進來。
見禮畢,阿梅要進內室服侍。
祁鈺交代道:“皇後睡著了,你務要小心伺候著。若是皇後醒來,便在此稍待片刻,等朕與元輔議政完畢,再來接她。”
阿梅愕然,陛下竟然要讓皇後娘娘在此睡到自然醒嗎?
田義腹誹:陛下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將皇後娘娘累到沉睡……
渾然未覺的祁鈺吩咐完畢,便邁過屏風,理政去了。
田義連忙跟上。
阿梅亦連忙屈膝遙送,待祁鈺走遠,方才輕輕地推門進去。
見簾帳內安靜無聲,阿梅便輕手輕腳地在窗下坐著靜待。
前殿,祁鈺接著上午未完的話題,繼續請教新政中田地賦稅一節。
“重新丈量田地固然很好,隻是繁瑣浩大不說,隻怕會引起權貴群起反對,敢問元輔到時當如何應對?”祁鈺不無擔憂地請教道。
現在不過是從吏治嘗試,便在朝廷上掀起軒然大波,若是再動關係根本的土地,隻怕阻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