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宜安知道這件事情時,明緗已經從“重傷不起”,漸漸地能下床了。
“竟有這樣的事情?”黃宜安猶自不敢相信,喃喃道,“明緗再善妒,也不敢當著劉冕的麵殺他的人吧?且永昌伯府怎麼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會縱容家中年輕夫妻相殘,還讓這消息流傳了出來?”
祁鈺冷哼道:“她有什麼不敢的?當初她就是因為善妒,差點要了你的性命呢!”
他現在光是想一想,就禁不住後怕。
“可臣妾總覺得很奇怪。”黃宜安辯駁道,“明緗那人一向算計深遠,就算是想殺了玉竹以泄憤,又怎麼會當著劉冕的麵動手,事後還跟劉冕打了起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祁鈺哼了一聲,道:“誰知道呢?或許她就是膽大包、肆意妄為呢?”
黃宜安見祁鈺一臉不願意多談論明緗一個字的神情,又是好笑又是動容,遂也不再多此事,隻是心底到底存了疑。
這門婚事是馮永亭一手撮合的,顯然是對明緗不懷好意,那這件事情有沒有可能也是馮永亭的手筆呢?
……
馮永亭近日報複完明緗,便開始設法遊李太後給祁鈺納妃。
可是還沒等他行動,就看到了張圭對此事的堅決反對。
作為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以及祁鈺的大伴,一直以來,內閣的票擬都要經過他的手,再呈送到祁鈺麵前,然後由他教導祁鈺如何謄寫。甚至不時地,他還要模仿祁鈺的筆跡,替他謄抄。
雖然如今名義上祁鈺已經大婚親政,且十六歲的少年子也不再需要、更加不願意讓彆人代為謄寫奏折,但是這並不妨礙馮永亭利用職務之便,查閱這些奏章。
然後他就看到了張圭對於朝臣奏請皇帝選妃的批駁,理由是子年少,不可以女色誘導之,群臣應誠懇勸諫,引導子戒驕戒躁戒荒怠,用心做一個明君聖主。
“爾等乃肱骨之臣,不思竭忠儘智以佐陛下,竟欲行佞臣之餘事耶?吾以為不可!”
這是張圭對上書勸諫皇帝選妃以分擔皇後聖寵者厲喝與勸阻。
馮永亭見了,雖然不甘心,卻也隻得暫時按捺下這個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總覺得自從馮林被問罪伏誅之後,祁鈺就逐漸地疏遠了他——雖然祁鈺依舊親切地稱呼他為“馮大伴”,不論是朝政大事還是日常事,也仍然會與他傾訴,但是他就是感覺不對勁,總覺得皇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不似早先的真誠,那笑容、那溫言,似乎都隔了一層紗一般。
而在他到坤寧宮勸告拉攏黃宜安失敗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他不相信黃宜安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祁鈺。
一來黃宜安當時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二來這畢竟涉及到黃宜安待選期間與他人相看之事,不論真假,泄露給祁鈺,對她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黃宜安隻要不傻,就不會輕易開這個口。
心中不定的馮永亭,決定寫信告知張圭此事,請他幫忙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