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祁鈺登基之後,與張圭這個元輔帝師待在一起的時間,遠遠要比和他這個“大伴”待的一起的時間長久,因此他覺得,張圭肯定要比自己更加了解如今的祁鈺一些。
書信很快便被呈送到了尚在趕赴江陵途中的張圭手裡。
上次收到群臣彈劾祁鈺荒怠政事的奏章之後,張圭雖然下定決心早日到江陵安葬完亡父,便立刻趕赴京城,親自督導祁鈺勤勉不怠,但是此行儀仗實在太過浩蕩逶迤,即便他下令提速前進了,幾日下來,也還遠遠未到江陵地界兒。
更何況,沿途還有地方官參拜孝敬,就更加走不快了。
張圭接到馮永亭的奏本時,正在命人清點所到之地的各級地方官送的程儀,金銀珠寶、珍玩字畫、美女田地,不一而足。
看罷書信,張圭不由地攏起眉毛。
這個馮永亭,原先瞧著倒也有幾分才乾,怎麼近來心思都用在這些算計上麵了?還每每出師不利,反受其殃。
拉攏黃宜安以更加全麵地了解祁鈺的日常生活這件事情,馮永亭事先跟他提過,而且還拍著胸脯打包票,對付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後而已,對於大半生都浸yin在後宮的他來,簡直就是菜一碟,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
他信任馮永亭,又擔心祁鈺祁鈺大婚後縱情聲色,脫離了他設定好聊聖主明君的軌道,所以才會同意此事的。
可誰知結果卻是黃宜安沒有答應——不管對於馮永亭的暗示,她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總之就是這麼一個結果。
而馮永亭如今竟然自那件事情之後,他似乎受到了祁鈺的冷待,猜測黃宜安可能把這件事情告知了祁鈺,那這問題可就大了!
拉攏皇後、私窺聖跡,要是祁鈺認真追究起來,即便是他也不好出麵保下馮永亭!
而沒了馮永亭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助力,僅憑著一個李太後,他如何能及時查知祁鈺的在後宮的情況呢?
張圭意識到事情不可耽擱,立刻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地送到馮永亭手裡,命他切不可妄自行動,一切都等他回京再。另外,勸他有空就多去兩宮太後,尤其是李太後那裡走走,不能再在兩宮太後跟前失了往日的寵信。
馮永亭接到張圭的書信,立刻老老實實地照辦。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既然連浸淫官場幾十年、大權在握數載的張圭都這麼了,他自然也不敢再亂來。
自此後,馮永亭往慈慶、慈寧二宮便跑得愈發殷勤了。
陳太後尚未覺得如何,畢竟她一向是等馮永亭問安畢,便把人打發走,以免影響她清修禮佛的。
李太後卻敏銳地察覺了馮永亭突然而起的殷勤。
往日裡,馮永亭雖然也時時來奉承討好她,但是那姿態絕沒有如今這般諂媚殷勤。
李太後冷眼旁觀了好幾,這日正準備問訓清楚,就聽得宮人在殿外稟報道:“啟稟太後娘娘,陛下和皇後娘娘來給您請安了。”
李太後看了馮永亭一眼,隻得將此事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