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心境養出來的緣故。
不像李太後的字,自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鋒芒。
陳太後倒也不過分謙虛,聞言笑了笑,道:“對了,聽壽陽說你還會作詩,閒來無事,不如就以這秋雨為題,閒占一首如何?”
黃宜安笑道:“壽陽那丫頭吃了臣妾的嘴短,可不得鉚足了勁兒誇臣妾嘛!臣妾那東拚西湊的句子,怎敢在母後麵前賣弄?”
一番話說得陳太後禁不住笑了起來,隻覺得連日秋陰帶來的煩悶也散去了大半,倒不再提讓黃宜安作詩一事,而是順著這個話題說起了吃食。
黃宜安知曉陳太後飲食的喜好和習慣,因此儘撿著陳太後愛聽的來說,把陳太後哄得愈發高興了。
婆媳二人說說笑笑,直到宮人來稟報說祁鈺過來請安,陳太後方才收住話題,打趣黃宜安道:“陛下這是來接人呢!”
黃宜安微微垂首,作羞澀狀。
陳太後禁不住笑聲連連。
人一上了年紀,就喜歡看著年輕人這般美好羞澀的模樣,仿佛自己也跟著年輕了幾歲呢。
祁鈺進來時,正看見陳太後開懷而笑,遂上前湊趣笑問道:“母後何事如此開心,說出來讓孩兒也跟著高興高興。”
陳太後朝黃宜安抬了抬下巴,笑道:“呶,哀家看見皇後,便覺得高興。你且也瞧一瞧,是不是看了皇後心情就好多了?”
陳太後不比李太後嚴厲,待祁鈺一向親切慈愛,這般打趣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此祁鈺十分合地上下打量著黃宜安,一副煞有介事地驗證的模樣。
直到黃宜安被看得不自在,趁陳太後不備,悄悄地拿眼睛瞪他,祁鈺這才收回目光,一本正經地笑回道:“母後說得不錯,朕看了皇後,也覺得十分開心呢!”
被母子兩人聯手打趣的黃宜安,這下臉不紅也紅了,不顧陳太後還在一旁,半嬌半怒地睨了祁鈺一眼。
祁鈺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嗔怒含情的小媳婦,讓人怎麼看怎麼喜歡。
陳太後見小兩口如膠似漆的,也很高興。
作為哪怕無子也被先帝愛護了一輩子的先帝元後,陳太後當然希望帝後和睦了,這樣後宮才會安穩。
時間尚早,祁鈺便坐下來與陳太後閒話。
目光無意間掃過案桌上新抄寫的佛經,祁鈺立刻被那一手端秀清俊的字給吸引了。
作為一個書法大癡,難得在後宮中看到這樣出色的作品,祁鈺當然不會錯過了。
“這看著不像是母後的字跡……”祁鈺沉吟道。
黃宜安遂答道:“回陛下,那是臣妾的手跡。”
祁鈺一怔,連忙將抄寫的佛經拿到手裡仔細地品賞一番,果然與上元夜黃宜安放蓮燈時手書的“平安喜樂”四字頗為相似,隻是比之更端謹一些,想來是因為替陳太後抄寫佛經的緣故。
“朕竟不知道,皇後除了畫得一手好丹青,竟然還寫得一手好字!”祁鈺讚賞不已。
上元夜,他滿心都在那個沉靜嫻雅的姑娘身上,哪裡還有心思關注她的字跡,是以竟不曾發現自家皇後竟然還寫得一手好字。
皇後原來這麼厲害的嗎?
這世上還有沒有什麼是她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