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晚上才找到花花。
闕安被氣得不輕,轉身就走,崽子屁顛屁顛拍拍屁股又跟了上去。
接下來幾天,闕安逐漸習慣了耳邊吵鬨,背上重量,還有偶爾插在自己耳朵眼裡兩朵小花。
很快就到了送走崽子日子。
傷養差不多,外麵人也撤得比他想得快。
他們出去時候雖然還有人跡,但已經比前幾天少了很多,隻剩被風雨衝刷腳印,帶著幾天前氣息。
崽子招蜂引蝶本事十分了得,一路拿著小花逗著蝴蝶和蜻蜓,闕安周圍全是花粉纏繞。
他把花瓣扯碎了撒到闕安腦袋頂上。
走了短短一截路,花瓣均勻在他毛上鋪了一層,又在毛深處藏著一層,抖都抖不下來。
闕安從容不迫,波瀾不驚頂著滿頭鮮花走在小道上,周身散發著濃鬱迷人花香。
滴答——
一滴透明澄黃液體從高空懸落,滴到了他頭上,崽子伸出手指揩了揩,放進嘴裡嘗了嘗。
甜甜甜。
崽子望著懸在頭頂上方碩大棕色物體,流下渴望與向往口水。
一分鐘後。
崽子把沾滿蜂蜜手指頭塞到了闕安嘴裡。
闕安正走著路,嘴裡突然感受到一陣蜂蜜般甜味,滿意抿了抿嘴,舌頭意猶未儘圍著崽子手指頭打轉,砸吧砸吧嘴:
“哪兒來糖?”
崽子眼睛一亮,四肢並用抱出一個大蜂巢,招搖得意在他麵前晃了晃。
蜂巢蜜順著流到闕安和崽子身上,兩個人全身都沾滿了甜甜蜂蜜。
在闕安尾巴尖上停著兩隻蜜蜂,眼裡是一觸即發怒火和敵意。
與此同時,嗡嗡聲由遠及近,黑壓壓蜜蜂大軍紅著眼殺了過來。
闕安:……
艸。
他一把把蜂巢踢掉,叼起崽子撒腿狂奔。
滴淌著蜂蜜崽子毫無罪惡感,舔著自己身上用生命換來蜜。
他狼生中沒有比這更狼狽時刻。
身後大軍壓境,身前拽著個禍源。
闕安頭一次心態崩了。
好在沒崩幾分鐘,前麵出現條救命河。
闕安一躍,裹著崽子跳到河裡。
河水又涼又冰,闕安把崽子塞到溫暖肚子下麵,獨自一狼頂著河水打著哆嗦。
蜜蜂在河上恨恨盤旋,盤旋了幾分鐘,得不了手隻能嗡嗡嗡飛走。
危機過去,**兩個人癱倒在草地上,身上還殘餘著蜂蜜香味。
闕安一聞到這味道就條件性反射想吐。
他從未經曆過這麼漫長艱險路程,艱險到人差點就沒了。
單眼皮狼眼被蟄成了腫眼皮,他頂著腫眼皮,極其誠懇,語氣平靜溫柔對崽崽輕聲講話:
“我倆上輩子什麼血海深仇,你這麼恨我。”
崽子臉蛋也好不了多少,一邊一個蟄出大紅包,跟沒塗勻兩坨腮紅一樣。
大紅包有點癢還有點痛。
他撓了撓大紅包,順手還貼心幫闕安撓了撓。
狼頭腫成豬頭闕安:……
他丟下孩子掉頭就走。
經過這幾天崽子已然變得十分敏銳,闕安剛一掉頭,崽子眼疾手快抓住尾巴,吊到他尾巴後麵,高興一路蹭著泥巴一路被帶著走,高興極了。
過了半小時,闕安看向前方露出一個角廟宇,激動得快要落淚。
終於到了。
*
廟裡從未有過熱鬨。
原本冷冷清清破廟圍滿了人,秦鬱之父母——秦氏董事秦業和秦夫人,以及救援隊全都在廟裡。
孩子丟了已經快一周了,救援隊帶回來消息全是:掉下懸崖、被狼叼走、找不到人跡……這些消息隨便單拎一個出來,孩子都活不下來。
但秦業下了死命令,生要看到人,死要看到屍。
於是救援隊搜了七天七夜,甚至連直升機都派上了。
旁觀者默然惋惜,知道孩子大概率早已一命嗚呼;秦家人難斷執念,抱著誓死找到孩子執念和孩子尚有一線生機妄念日複一日等待。
隻有老和尚無動於衷,和平常日子一樣,該乾嗎乾嗎。
第一天,照著百度來圖片畫平安符。
第二天,照著百度來圖片畫平安符。
第三天,照著百度來圖片畫平安符。
第四天,照著百度來圖片畫平安符。
第五天,照著百度來圖片畫平安符。
第六天,照著百度來圖片畫平安符。
第七天,照著百度來圖片畫平安符。
第八題,他收起手機,甩了甩畫得酸痛手腕,打了個嗬欠站起身:
“到了。”
跟在他身邊小和尚些微驚訝。
片刻後,他微微頷首彎腰,站起身,走出內殿,對著腦子被日複一日沉痛擊打得麻木不堪眾人輕聲道:
“孩子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