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之大驚,叫了兩聲名字後沒反應,連忙裹了條浴巾,把人打橫抱起,擦乾水珠後把人放到沙發上。
闕安整個人蜷在沙發上,蓋了兩層薄絨毯,像是要逃避和外界接觸一般,裹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小球,正當秦鬱之束手無策時,沙發上的人總算有了點反應。
闕安仿佛恢複了意識一般,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嘴裡無意識的呢喃,秦鬱之隱隱約約聽到個彆字,以為他說的是“彆走”。
他靠近了,仔細分辨,才聽出闕安說的是“彆死”。
秦鬱之一愣,不待他仔細琢磨兩個字的含義,手腕猛一下被拽住,接著,手腕的力氣卻猛的加大,整個人被拽得跌坐到了沙發上。
“陪我。”
少年聲音很輕,像是小貓般輕輕撓著秦鬱之的心,但聲音不可抗拒,像是高高在上的侵略者。
他眼眸緊閉,仔細一看能發現眼尾發紅,呼吸平穩,手抓著被褥邊角不肯鬆開,像是溺亡的人抓緊岸邊稻草般用力。
秦鬱之拗不過少年的力氣,坐在沙發一側,伸出手給闕安掖掖被角,滿是心疼道:
“我不走,你乖點。”
掖被角時,他不小心觸到闕安冰涼的手指時,一股帶著顫意的力道把他往下一拽,接著整個人跌到了闕安懷裡。
明明是剛暈倒的人,不知哪兒來這麼大力氣。
兩個人側著身子,闕安右手從秦鬱之腰上環過去,緊緊攥著秦鬱之的衣角,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傳到他身上。
闕安的體溫從來沒這麼冰涼過,像是剛出冰窖一般,泛著寒氣,睡在他旁邊仿佛都能被寒氣侵擾一般。
秦鬱之剛準備掙紮起身的動作停了下來,貼近闕安,雙手握住他的手:
“你身體越來越涼了。”
闕安輕笑了聲,把頭倚在秦鬱之肩膀上,學足了以前的樣子,聲音十分無害:
“你摸摸我,就不涼了。”
仿佛還是之前不要臉的哈士奇一般,每晚他辦公時,都會湊近他,把腦袋枕在他腿上擱著,示意他給自己順毛。
也仿佛兩個人之間的爭吵從來沒存在過。
秦鬱之伸出手捋了捋闕安額前的碎發,給他撫平整:
“我去拿體溫計,你彆在這兒睡了,我抱你上床去睡。
闕安開口:
“我不。”
因為他聲音尾調拖得太長的原因,這句話頗帶著幾分欠打的意味,卻因為病弱的原因平添了幾分虛弱,聽上去更像是在撒嬌。
秦鬱之歎口氣:
“那你先讓我翻個身。”
反正有空調,睡這兒也不冷,但他此刻身體整個被禁錮住,力氣大不過闕安,整個人被迫側躺在沙發上,半截懸在空中,很不舒服。
難受得秦鬱之隻能抬起眼,微微仰視著闕安。
闕安瞥了秦鬱之一眼,眼神像是幾度的雞尾酒,帶著慵懶的微醺感,接著緩緩翻了個麵,順帶著把人帶入懷裡。
麵對麵的兩人注意力都有些飄遠。
闕安收回視線,把頭靠在他頸間:
“給我順順毛。”
秦鬱之注意力被分散。
年冰涼的肌膚貼近他時,他感受到闕安身上輕微的顫意時,伸出了手慢慢順著闕安的發旋往下輕撫。
少年低垂著頭,乖順的把腦袋靠在他脖頸肩,溫熱的呼吸噴打在秦鬱之鎖骨。
秦鬱之突然想起團子的異狀,
“闕安,嘰嘰這幾天不會說話了。”
闕安懶懶嗯了聲:“是嗎?”
秦鬱之點了點頭,有些擔心嘰嘰的狀態:“而且摸它有些發燙,看上去狀態不太好。”
闕安聲音困倦的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道:
“放幾天就好了。”
聽闕安的聲音並不是很放在心上,不由得讓秦鬱之有些擔心:
“但我看嘰嘰有話要對我說,怕是什麼要緊事,看嘰嘰很急的樣子,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它開口說個話?”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闕安說話,秦鬱之又叫了聲闕安的名字:
“闕安?”
依舊沒有回應,隻有平緩的呼吸聲。
秦鬱之小心翼翼側了側臉,看到闕安眼睛閉上,身體自然而平穩的隨著呼吸起伏。
身邊的人不知不覺睡著了。
闕安睡著的樣子很安靜,不像平日張牙舞爪,竄到秦鬱之懷裡讓順毛的哈士奇,也沒有脾氣火爆,不著四六的鮮活少年感。
像是恣意張揚的樣子被繾綣的黑夜撫平,隻剩安靜。
秦鬱之垂下眼睫,幾不可聞歎了口氣,給他輕輕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