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之毫不畏懼的回視容創,眸色之間皆是冷意。
容創頭往後仰去,不待秦鬱之開口接著說道:
“不過,如果秦總願意給我想要的東西,這件事情我可以對外宣布,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意外。”
秦鬱之眉梢微挑,看著容創:
“我有什麼,是容總能看得上的?”
容創貼近秦鬱之脖頸聞了聞,秦鬱之下意識覺得不舒服,想要往後退時,被容創一把按住肩。
容創逼視著秦鬱之,對上他閃爍的眼眸,笑道:
“你的眼睛好漂亮。”
秦鬱之掰開他的手,身子微微朝後傾,冷色道:
“容總想要?”
容創點了點頭,目光裡透漏出不加掩飾的貪婪目光,連語氣也急切了些許,帶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些許焦急道:
“隻要你把眼睛給我,這件事情一筆勾銷,我不追究闕安燒我公司和實驗室的責任。”
秦鬱之抬眼望向容創,半晌挑了挑眉道:
“我現在挖下來給你。”
容創笑了笑: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也不介意等幾天。”
秦鬱之眯起眼,打量著容創此刻的眼神,不似在作假,也不似在開玩笑。
容創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眼睛,從自己眼裡血淋淋挖出來的眼睛。
可是為什麼?
容創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神色裡閃過的一抹瘋狂被秦鬱之捕捉到。
容創微微後傾,看著秦鬱之,胸有成竹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闕安?”
秦鬱之冷冷看著容創:“他在哪兒?”
容創嘲諷道:“他燒了我的藥廠,你以為我會放任他在外麵繼續晃蕩?”
秦鬱之冷冷望著容創。
闕安在他手上?
容創笑了笑,風輕雲淡道:
“秦總再考慮考慮吧,不急,給秦總三天時間。”
說完,不待秦鬱之回話,徑直走出餐廳。
秦家。
秦鬱之站在鏡子前。
闕安此刻不知身在何處,但容創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闕安有可能真的在他手上。
眼睛……
容創要他這雙眼睛來乾嘛呢?
他緩緩撫摸上自己眼角。
眼睛和闕安的命相比算不得什麼,但是他總覺得他遺漏了什麼。
是什麼是他沒意識到的?
一邊是無所收獲,另一邊是容創的緊緊逼迫,秦鬱之活到現在,第一次麵臨如此危難的局麵,他皺著眉頭站在落地窗前。
落地窗沒了玻璃,現在是空落落的一麵風,秦鬱之吹著風,感受到寒意夾雜著風朝他刮來,他才能從那一團亂麻中清醒過來。
他揉了揉眉心,思緒有些飄忽。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很久沒和闕安睡在一張床上了。
在闕安臨離開的那段時間,因為生病和忙著找容創製藥的利益鏈的事,他和闕安甚至連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的時間都很少,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現在回想起那段時間,秦鬱之依然覺得有些後悔。
闕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從來不肯妥協。
他和闕安性子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一個外向一個內斂,一個暴躁一個溫和,但如果說有什麼是兩個人很像的點的話,那就是兩個人都同樣的固執。
但闕安的固執和他不一樣,他的固執表現在內心,有什麼事隻會默默堅持自己的想法,不會大張旗鼓想要去改變彆人,但闕安不一樣,他熱烈而炙熱。
闕安平時賴在他床上不走,吵著要他抱抱要他摸摸這算是很小的一方麵,秦鬱之從來都低估了闕安,一直覺得這些小事情是組成闕安的絕大一部分,實則錯的離譜。
他之前質疑過,闕安這種人興致到底能不能長久,他不是沒對闕安有動心的時刻,但是在他心中,闕安的喜歡根本稱不上是喜歡,那就是一時興起而已。
闕安既無法保證能喜歡他多久,也無法保證這段喜歡的保質期有多長,沒想過他們的以後,但秦鬱之忘記了,一段戀愛,一段關係的維持,並不需要靠承諾來維持。
對於承諾的執著,來自於秦鬱之從小的生活環境,讓他下意識覺得必須需要承諾,需要一段長久且穩定的關係,但實則不是。
而且,他不接受闕安也有因為他和闕安的關係的原因。
闕安在他麵前,一直是以一個撒嬌耍賴的形象出現的,從撿到闕安開始,秦鬱之就是以一個主人的心態在照顧闕安,這種養孩子養寵物的心態,從開始一直持續到闕安給他表白的時候。
他不是沒有過心態的轉變,闕安爬上他床的時候,和他睡在一起的時候,趴在他身上讓他幫忙順毛的時候,他都有過片刻的心動。
但他安全感缺失不敢承認這份心動,也覺得一時轉變不過來,無法接受。
但是現在,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這個人,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比什麼都重要。
他終於那種徹夜思念的滋味,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