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駱喬狐疑。
“就!是!”駱鳴雁逼視駱喬,她要敢否定,她就要鬨了。
“好吧,你沒有緊張。”駱喬從善如流,“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重複的話一直說,你已經說了三遍了。”
“重要的事情最少三遍,我怕你記不住。”駱鳴雁很認真。
駱喬:“……”自己看起來難道像腦子不好使?
這不行,必須為自己正名。
“嗯咳。”駱喬嚴肅正經地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孫子兵法》會背了嗎?”
駱鳴雁:“……”
“嗯?”駱喬歪頭。
駱鳴雁深吸一口氣:“彆跟我提《孫子兵法》,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書就是《孫子兵法》。”
“你才多大就說一輩子。”駱喬小大人一樣地說:“說不定過幾天你就會看到更討厭的書。”
駱鳴雁冷笑:“還有什麼書會比差點兒把我手繡殘的《孫子兵法》更討厭?”
駱喬想了想,說:“這個問題你可以問駱崇絢,他可能更討厭《太公六韜》。”
駱鳴雁:“……”
駱喬:“……”
“哈哈哈。”
“哈哈哈。”
兩人齊齊發出一聲爆笑,連前頭馬車裡的姚瑩和林楚鴻都隱約聽到她們的笑聲。
“這兩姐妹,什麼事這麼開心。”姚瑩好笑地道:“笑這麼大聲,也不怕把路人給嚇到。”
林楚鴻道:“孩子嘛,就該開開心心的。”
姚瑩看著林楚鴻往外探看的側顏,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要說的話,道:“四娣,大嫂有件事想拜托你。”
林楚鴻回頭,“大嫂有事吩咐即可,一家人說什麼拜托不拜托的。”
“是為了我雁兒。”姚瑩歎了一口氣,向來挺直的背脊微彎,道:“你也知道,雁兒他爹去得突然,她也沒個親兄弟能幫襯她一下。二房三房都是不靠譜的,我實在擔心她今後嫁人受了委屈沒處說話。為了她的婚事,我是愁得頭發都白了許多。”
林楚鴻靜靜聽著,沒有說什麼場麵話來安慰姚瑩。
姚瑩一片慈母心,這會兒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話。
“這家裡,也就你們還能讓雁兒依靠。”姚瑩握住林楚鴻的手,懇切道:“大嫂想拜托你,在兗州為雁兒尋一門親事,隻要人好上進,哪怕是寒士也無妨。”
“大嫂要將雁娘遠嫁?”林楚鴻驚詫道。
姚瑩扯了扯嘴角,難扯出一個笑模樣,“府裡什麼情況,你這些日子也看見了,小七多乖巧的孩子啊,被府裡逼得又是打穿石板又是舉石獅子的,一天天沒個安生。”
林楚鴻嘴角抽了抽,府裡不安生她同意,但是鐵牛乖巧這個……就算她母親看女兒怎麼都可愛,也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乖巧,裝乖倒是常有。
“我呢,跟你說句實話,等雁娘出嫁了,我就叫府裡給放妻書,那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姚瑩眉眼都是疲累之色,她為駱文守了那麼多年,早已身心俱疲。
“我這邊無論是回娘家還是改嫁,恐對雁兒都有不小的影響。我原本是想讓她高嫁,這樣外人忌憚她夫家也不敢在她麵前說三道四。可她婆家人呢,她婆家人看不起她,她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我思來想去,遠嫁,是最好的了。在兗州,有你照看她一二,我也放心。”
姚瑩這真的是一片慈母之心,全心全意在為女兒打算。
她托林楚鴻在兗州看門親事,說是寒士也無妨,可林楚鴻豈能真給駱鳴雁看門寒士,怎麼也得門當戶對。以駱衡在兗州的地位,至少得是將軍之子,哪怕是刺史席豫的兒子,要說親也是能說得的。
駱鳴雁嫁到了兗州,四叔一家就是她的後盾,還有駱喬在,婆家人要真敢欺負她,不怕駱喬真把人打得滿地找牙?
這是姚瑩在駱衡升官加爵後,思來想去下定的決心,把駱鳴雁嫁去兗州,她心裡的大石頭就落地了。
林楚鴻許久都沒有說話。
駱鳴雁的親娘尚在,且祖父祖母也在,沒有叫嬸嬸給操辦親事的。這看得好尚且還行,看得不好就是結仇。
“大嫂求求你,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姚瑩看出林楚鴻的猶豫,說著作勢就要跪下,被林楚鴻扶住。
“大嫂,彆這樣。”林楚鴻皺了皺眉,看姚瑩眼角都濕潤了,無奈歎息一聲,到底應下了此事,“大嫂拳拳愛子之心,我感同身受。等回了兗州,我瞧瞧有沒有門當戶對的人家。”
“大嫂謝謝你了。”姚瑩握住林楚鴻的手,擦了擦眼淚。
馬車到了平國公府,姚杞的妻子柯懷玉帶著人在門前等著,待車上人下來,她迎上前去,開口正要笑,卻見大姑子眼眶是紅的,不由卡頓了一下。
“大嫂。”姚瑩深吸一口氣,臉上掛著笑,給柯懷玉介紹林楚鴻。
幾句話後,她臉上再無異色,仿佛剛才柯懷玉看到她眼眶紅紅是幻覺。
駱喬跟著駱鳴雁一起拜見了姚家舅母,得了幾句乖巧可愛的誇獎。
一行人親親熱熱地進了平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