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一力降十會 經年未醒 6035 字 10個月前

宋國元嘉十三年秋,化名柏舟公子的張瑾已經暴露了,冒死從鄴京傳遞出緊要情報到兗州,那情報可以說是兗州反敗為勝的關鍵。

之後他被東魏追殺,四處奔逃,東躲西藏。最慘的時候身受重傷逃進深山,沒醫沒藥,傷口流膿、發著高熱還有野獸威脅。

多年過去再回想當時的境況,張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撐過來的,他就隻有一個信念——他不想死。

憑著那一口不想死的氣兒,張瑾活著回到宋國,被席榮安排接手了兵部乾辦處。

等一切平穩安定後,他著手暗中調查當年他暴露的事情。

他自認自己的潛伏和偽裝少有破綻,為了一個合理的身份,他往往從幾年前就開始經營,這也是他常可金蟬脫殼的原因。彆人是狡兔三窟,他是狡兔三十窟。

他仔細回憶過暴露前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任何細節都不放過,他確定他絕沒有露出過馬腳。那他這突然之間的暴露定然就是有人出賣了他。

調查隻能在暗中進行,因此更加阻力重重,好在他現在是乾辦處郎將,有些方麵對彆人來說難窺一二,對他倒是方便很多。

皇天不負苦心人,張瑾前些日子終於在明德宮詹事懷文耀那個愛惹事生非的兒子身上抓到了契機,一路追查,查到太子。

“我與懷文耀無冤無仇,我不認識他,他更加不知道我,總不能是私怨吧。”張瑾衝曹邑冷笑。

“元嘉十三年那一仗,兗州勝也是慘勝。兗州前先鋒軍將軍伏大成、輕甲軍將軍伍夷簡都死在了巨野澤。兗州幾萬士兵和百姓的性命都喪於東魏的屠刀之下。還有我……”張瑾手指了指自己,雙目血紅看著曹邑,“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是東魏路邊的一具無人收的白骨了!”

“大哥,我們被善堂收留能有一口飯,後來又學得本領,你總告訴我要感恩,要效忠君王效忠國家。我效忠了,我可以為了我的國家去死,可我效忠的君王是怎麼對我的?!”張瑾字字泣血:“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也就罷了,可兗州的百姓,那麼多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呢?一國之君為了私欲就可以置供養他的百姓生死於不顧嗎?!”

“大哥,你以為當年我們逃荒時那就是慘嗎?你沒有見過真正的戰場,屍體層疊著屍體,到處都是血腥惡臭,鮮血浸染在土地裡,土地都是黑紅色的。”

曹邑心神大慟。

“彆說了。”曹邑低喃,垂著頭,紅了眼眶。

張瑾深吸了一口氣,控製住情緒。他們兄弟都是亂世中的苦命人,為了活下去,各自都付出了代價。他們還活著,而很多人連活著都是奢望。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駱丫頭,要不是各方都在卯足了勁兒散布那個見鬼的《小神童剿匪記》,我還不能夠順藤摸瓜,摸出懷文耀這麼個大倭瓜來。”張瑾換上了輕鬆的語氣,又端起茶盞,又又發現盞中無茶,口乾舌燥的他決定不為了給彆人添堵而委屈自己,叫人進來添茶。

曹邑也恢複了冷靜,看著手邊的一盞茶,笑著說:“來你這裡吃杯茶可真是不容易。”

“沒人叫你來。”張瑾很不客氣地白了曹邑一眼,“你今天來是做什麼?”

曹邑放下茶盞,說道:“知道你關注兗州,來跟你說一下,兗州給小神童請功,奏牘被陛下壓下了。”

張瑾喝茶的動作一頓,看著曹邑一派輕鬆的模樣,遂不動聲色地問道:“兗州為什麼要給駱丫頭請功?她有何值得請功之處?”

“就是不知道她有何值得請功之處,陛下才把奏牘壓下來了。”曹邑道:“兗州的奏牘沒頭沒尾,隻說小神童有於鄒山有大功,卻沒說因何有大功。”

張瑾點頭,諷刺道:“咱們這位陛下,把人利用完了就扔,也不是第一次了。”

曹邑無奈地叮囑:“謹言慎行,彆給自己惹禍上身。”

張瑾盯著曹邑看了許久,直把曹邑看得狐疑了,才說道:“這話我也送給你,曹常侍。”

曹邑眼睫微微顫了一下,隨後起身告辭。

張瑾目送曹邑出去,直到再看不到身影了才對旁邊輪值的衙吏招招手。

“郎將,有何吩咐?”衙吏上前來問道。

“叫……”張瑾頓了一下,話一轉:“去叫汪衝到暗獄見我。”

衙吏領命去找人,張瑾往暗獄走,到了沒一會兒汪衝也到了。

“你去查一查,曹常侍這些年的人情往來。”張瑾吩咐汪衝。

汪衝蹙眉:“郎將是要……”

張瑾眸色微冷:“看看曹常侍有沒有與哪位皇子過從甚密。”

汪衝抽了口冷氣:“這……不能吧?他可是皇帝近侍,心腹。”

“知道他剛才找我說什麼嗎?”張瑾問。

汪衝搖頭,他哪能知道,自打升到內侯官,他就不聽牆角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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