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駱丫頭是他們能隨便罵的?要老子說,那些狗東西都該丟到前線去,一天天吃得太飽了,除了說閒話還會什麼?!”
“你消消氣,大熱天的火氣還這麼大。”駱衡倒了杯涼水給周訪。
周訪噸噸噸一口氣喝完,還是火氣大:“這誰看了不氣!駱丫頭這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她乾啥了,要被建康那些癟犢子罵奸邪小人?!”
“人雲亦雲,烏合之眾。”駱衡看了也生氣,隻是百姓向來盲從,三人成虎,現在他們罵駱喬奸邪小人,就跟之前傳她能目射霹靂口吐紅焰一樣。他們哪裡見過有誰能目射霹靂口吐紅焰,他們甚至都沒見過駱喬本人,隻不過是說得人多了就不在乎真相了。
“對了,駱丫頭呢?三公子,還有那兩個小子呢?”周訪朝帳外探了探頭,平時四個孩子在營地裡鬨得很,今天營地卻安靜得隻剩蟬鳴了。
駱衡道:“帶著人上鄒山去了,說要打山雞來做炮雞吃。”
“這幾個小鬼倒是挺會玩兒啊,成天到處瘋,書也不讀了。”周訪頭疼道:“我家那小子本來就不愛讀書,這下被三公子和駱丫頭帶著,更是玩兒瘋了,待回去怕是收不了心。我真是後悔叫他一道跟來。”
駱衡笑道:“你家阿鯉活潑還不好?我倒是希望我家驕驕活潑一點兒,彆整日捧著書,好在鐵牛總帶著弟弟玩兒,要不然驕驕還不得長成個書呆子。”
“你能不炫耀嗎?!”周訪一個白眼都快翻後腦勺去了。
駱衡大笑。
兩人說著話,就聽由遠及近傳來熱鬨的嬉笑聲,駱衡對周訪說:“孩子們回來了。”
話落沒多久,席臻一馬當先跑進大帳,然後就是周道源,兩人進來就找水喝,嘴裡喊著“熱死了,熱死了”。
再之後是駱喬和駱意一道進來,駱喬手中還抱著一個黑黃相間毛乎乎的東西。
“阿爹,周伯伯,你們看。”駱喬獻寶一樣舉起手中的毛團,“我們在山上撿到的。”
那毛團動了一下轉過頭來,對著駱衡和周訪凶巴巴哈氣,然後在駱喬手中不停扭動不讓她抱。
竟是一隻看起來隻有二三個月大的小虎崽。
小虎崽又扭過頭衝駱喬哈氣,呀喵呀喵叫,然後低頭一口咬住駱喬的手腕子,乳牙都沒長全,咬人完全不痛。
“這老虎崽子叫起來怎麼像鳥叫,呀呀呀呀的,哪有百獸之王的威風。”駱喬把手腕從虎嘴裡拿出來,又得到一陣凶巴巴的呀喵呀喵。
小虎崽像是知道自己的叫聲被駱喬嫌棄了一樣,在她手裡掙紮扭動得更用力了,駱喬乾脆鬆了手要把它放地上。哪知她手勁兒才鬆呢,小虎崽就一躍跳到旁邊駱意的懷裡,虎媽把它養得好肉嘟嘟的很有分量,駱意那瘦弱的小身板被它一衝,差點兒沒站穩。
小虎崽在駱喬的手裡凶得要命,到了駱意懷裡倒是乖巧了,團起來讓他抱著。
“它還小,等它長大就是嗷嗷叫了。”駱衡道:“這麼小的崽子應該跟在母虎身邊,怎麼被你們撿到了?”
“母虎死啦。”席臻給駱喬遞了杯水,又給駱意遞了一杯,看他要抱著小虎崽沒手接,還很體貼的喂到他嘴邊,“我們就是聽到呀呀呀呀的叫聲,還以為是什麼鳥呢,走過去一看,是這個崽子在叫,母虎已經沒氣兒了。”
駱意說:“母虎看起來沒有死太久,天氣這麼熱,就算山裡比較涼快一點兒,母虎死太久了也該腐了。我們看了一下周圍,還有母虎的傷,不像是被什麼動物殺死的。”
不是被動物殺死,那就是被人殺死的。
或許是有人不小心闖到了母虎的地盤,被護崽心切的母虎襲擊然後反殺。普通人可沒有力氣殺死一頭成年老虎,殺虎的應該是幾個人一起,手裡還有兵器。
那木堡逃了一個總管和一個賬房,兩人要逃肯定需要至少兩個護衛保護,這鄒山所有山道都被兗、徐二州派兵把守,如果是他們,逃不出去隻能在山裡東躲西藏,遇到老虎不奇怪。
駱衡想到這裡,雙眸一厲,問四個孩子:“你們是在哪裡看到老虎的?”
駱意把懷裡在漸漸往下滑的胖虎崽往上抱了抱,笑眯眯地說:“我們已經叫跟著一道上山的士兵循跡尋找,還跟李幢主說了此事,他已經點兵上山了。”
“我們為了不礙事,就回來啦。”駱喬喝完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山雞都沒打了,今天吃不了炮雞了。”
“好小子。”駱衡揉了把兒子頭,又對女兒說:“待會兒叫人給你們烤群吃。”
“阿爹,給您。”駱意踮起腳,把懷裡的小虎崽塞父親手上。
這天太熱了,抱著一個毛團更熱。
小虎崽被轉移到它不喜歡的人手裡,氣得呀呀呀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