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一力降十會 經年未醒 6026 字 10個月前

誇大其詞,言之鑿鑿,同樣的話不停重複,百姓們不會去辨彆話中真偽,他們也沒空去辨彆,於是人雲亦雲,真的就成了假的,假的就變成真的。

不過短短三日,在各方推波助瀾下,在建康京的百姓口中,小神童就從心懷天下悲憫眾生的俠義之士變成了居心叵測好大喜功的奸佞小人。而兗州手握兵權,以功要挾,狼子野心可見一斑。

風向瞬間就變了,變得所有人都觸不及防,甚至連那些背後推手都懵了——誰乾的?!

針對兗州,是為了兵權。小神童出自兗州,其天賦異稟讓人津津樂道,無論本人意願如何,她就是豎起來的一個靶子。用她來做文章,是針對兗州兵權的一條路子。

兗州在席豫的經營下,可以說是鐵桶一個,各方勢力想要在裡麵安插人手甚至細作,鮮少有成功的,要不就是被邊緣化根本接觸不到兗州權力的核心,要不就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成行——例如殞命鄒山的柳氏郎君。

“兗州真是邪了門了。”

明德宮詹事懷文耀約了人吃酒,在酒樓裡聽到一群烏衣郎君在口誅筆伐兗州小神童,當即就坐不住,扔下友人縱馬往明德宮趕,找到太子聞端將城中傳言一說:“這麼一來,咱們的安排基本上全部白費了。”

外頭的百姓不知道,他們明德宮可是知道,兗州軍在鄒山打下了一個木堡,徐州想摘桃還被蹶了回去。

盧鄉侯之女在攻山之時出力不少,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這會兒罵得厲害,之後打臉也打得更厲害。

“這兗州真是夠邪門的,總能化險為夷。咱們想了多少辦法,總也動不了兗州。”懷文耀忍不住發了牢騷。

聞端沉吟片刻,道:“你說,外頭那些傳聞會不會是席豫叫人傳的。”

“席豫沒必要做這種事啊。”懷文耀擦了一下額上的汗,“臣以為,兗州送來請功奏牘是想要釣魚,看誰按捺不住想要跳出來咬鉤。可如今這麼一手,不像是席豫的做事風格。這水是攪渾了,可也太渾了。”

“那就不是席豫,這的確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聞端道:“那你覺得會是誰?”

懷文耀擦了把汗,又擦了一把,才說:“這臣一時也看不出來。這建康京的百姓都蠢,一兩句話就被人帶著跑,前頭他們多推崇兗州小神童,現在就罵得有多狠,那話呀……臣都聽不下去了。”

聞端垂眸沉思片刻,想叫人去試探一下三皇子,抬頭就看懷文耀在不停地擦汗,不禁皺起眉:“你很熱嗎?”

懷文耀擦汗的手一頓,趕忙起身向太子連連告罪:“臣自小就怕熱,今兒個這天氣也是邪了門了,這才過了端陽沒多久就這麼熱,好在臣不愛傅粉,要不臉早就要被汗給衝得溝溝壑壑不能看了。”說著,還很羨慕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身旁的冰鑒。

“行了,彆一天到晚‘邪門邪門’地說,不邪都被你說邪了。”聞端不悅斥道。

懷文耀再告罪,汗也不敢擦了。

聞端看向殿外,白花花的太陽炙烤著石板,天氣確實異常炎熱。

這個念頭在宮人搖動七輪扇將冰鑒裡的絲絲涼氣送來後就閃了過去,叫了人進來吩咐去試探三皇子,以及柳家的人。

“柳家?”懷文耀驚愕不已,“殿下是懷疑柳家安排的?”

這麼一想,倒也不奇怪。河東柳死了族中一個優秀子弟,肯定還被打亂了一些安排,卻一直按兵不動,不像他們的風格。除非河東柳在鄒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才會一直不對族中子弟的死發難。

可這可能嗎?

懷文耀自認,如果他是柳光庭,就算真在鄒山有見不得人的事,也得在外麵表現出對族中子弟的死追究到底。士族之間的抗衡就是這樣,你弱他就強,你一直弱,連族中子弟都護不住,人心就散了。

“孤自有用意,讓你們做什麼就去做,不必多問。”聞端不喜同手底下人解釋太多,將人打發出去。

一個荊州,一個兗州,這兩個宋國的戰略要地聞端是一定要拿下來的,否則沒有兵權,就算將來他登基了,也是和他的父皇一樣是個傀儡皇帝。他其實也想拿下同樣地處要地的襄州,隻不過襄州是席氏的大本營,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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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的動向兗州一直關注著,風向一變,席豫就收到了信。

他送去建康的奏牘有兩份,一份是給駱喬請功的,一份是陳明鄒山木堡的。他打了個時間差,將兩份奏牘先後送去,試探試探誰按捺不住跳出來咬鉤。

哪裡曉得,有人來了這麼一手,引得各路牛鬼蛇神忍不住都出動,想查清楚究竟是誰這麼不講究。

席豫思忖片刻,傳信叫送第二份奏牘的驛吏再在廣陵郡驛站多住兩天,給那位神來之筆多幾天功夫折騰。

然後又差人去高平郡送信,告知駱衡、周訪建康的動靜,尤其是被建康百姓罵得很慘的駱喬,讓他們好好安撫她,過幾日就給她正名了。

從魯郡到高平郡,快馬加鞭不過一日,收到席使君送來的信,周訪忍不住就在帳中大罵建康人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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