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再被啟用的消息傳遍四國,相州濮陽郡守將和厲收到消息之後就一直陰著臉,他還以為以皇帝的多疑,杜曉從此就廢了,不想竟又起複。
他們當初為了瓜分相州軍權把杜鴻漸推出來當替死鬼,害杜鴻漸被俘宋國一年之久,杜曉這一年來一直在想辦法救兒子,如今他再回相州,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戰時不會清算,戰後一定會清算。
和厲想不通,皇帝明明疑心杜曉功高震主,擔心杜曉會效仿他當年分魏那樣造反逼宮,否則也不會借戰敗奪了兵權,將人困在鄴京,怎麼昏迷醒來就又放心杜曉了?
他難道不擔心讓杜曉再回相州是放虎歸山?
“報——”
帳外有兵卒高聲道:“豫州有一支軍隊從白馬往涼城移動。”
和厲猛地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語氣難掩急切地問:“可是豫州高鳳岐?多少兵馬?”
兵卒道:“斥候回報說,領軍的是都尉尚永年,兵馬五千。”
“好!”和厲拊掌大笑,吩咐兵卒:“去將劉都尉等人都請來。”
宋國挑釁這麼多天,把他和厲的祖宗八代都罵了,不回敬回去他就不姓和!
也叫世人知道,相州沒有杜曉,一樣能打勝仗。
幾個都尉校尉過來,聽和厲說要與豫州尚永年兩麵夾擊徐州施象觀,都心生疑慮。
“施象觀多年未有一戰,恐怕連兵器都拿不起了。”和厲說著大笑。
都尉劉謨卻沒有和厲這麼樂觀,提醒道:“杜將軍已經帶兵南下,不日就到,咱們是不是等杜將軍到了請他定奪?”
和厲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陰惻惻覷劉謨:“區區一個施象觀,就把你們嚇破膽了?若是兗州駱衡……”
他說到一半就閉了嘴,這話實在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可這又是事實,他們相州在駱衡手底下幾乎沒有討到好過。
帳內眾人皆沉默,一時半會兒沒有人說話,都在心裡計算著貿然出兵的利弊。
杜鴻漸被俘,有在座的每一個人的暗中推動。
杜曉掌相州多年,戰功赫赫,他們對他信服。可人心易變,杜曉被困在鄴京失去了對相州的掌控,昔日他手底下的將領郎官嘗到了掌權的甜美滋味,那就再不想放手了。
當初若是杜曉重回相州,他們還不至於到現在這地步,可來相州的是杜曉的兒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紈絝公子來就是都督,這誰受得了。
於是眾人聯手想借宋國的刀殺了杜鴻漸,然人算不如天算,杜鴻漸沒死,可是被俘虜了。
一時間都不知道叫人該罵還是該笑。
“若是僅憑我們這不到兩萬的人馬,對上施象觀三萬之眾恐怕勝算不大,”一名校尉打破了寂靜,看劉謨點頭、和厲慍怒,他接著道:“若是與豫州尚永年夾擊合圍,倒是可以一戰。”
劉謨點頭點到一半僵住,頗為不悅地看向那校尉。
和厲很滿意地變了臉,說道:“諸位天天聽施象觀派人挑釁,罵我們祖宗八代,真能忍得下去?”
眾人麵上一凜。
廢話,這誰受得了!
要不是兵力有些差距,他們早就殺出去,砍翻宋狗了!
“如今豫州援兵,咱們再龜縮營中任由宋狗辱罵,其實八尺男兒所為?!”和厲又道。
“和將軍說得對!”
聽到有人高聲附和,不少人有了動搖之色。
和厲再接再厲道:“諸位固守相州多年,皆是百戰之士,戰功赫赫。區區十年未有一戰的施象觀,諸位還怕他,傳出去豈不是叫天下人以為我們相州無人,沒有了杜將軍就連彆人欺到家門口了都不敢與之一戰?!”
“對,豫州援兵咱們都不敢打,真就是沒了杜曉咱們就都是縮頭烏龜了!”剛才附和之人煽動道。
劉謨想叫眾人冷靜一下,可情緒挑起來了,他一對多,聲音都聽不見。
眾將激昂,恨不得立刻就出城與宋狗決一死戰,和厲趁機開始調兵遣將,又叫人立刻送信給尚永年,讓他配合濮陽郡出兵。
八月末,和厲率大軍自濮陽郡向南進屯離狐,與宋國施象觀在乘氏的軍隊呈對峙之勢,戰爭一觸即發。
和厲大軍一動,各方收到消息。
豫州尚永年比其他人都要先得了信,和厲派人來叫他出兵攻宋,他都氣笑了。
和厲多大的臉,敢叫豫州來配合他,他們派兵駐紮涼城是為防宋國聲東擊西——看著是打相州,突然掉轉槍頭朝豫州打來——他們豈能不防,畢竟宋國一直念叨著要把失地搶回來。
“都尉,回話嗎?”副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