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楊傾替時見鹿覺得不公平,可是按照時見鹿目前的狀態也不可能回去上班了。
誰都沒想到的是,一個月之後,成為薛氏新任執行總裁的不是請來的專業人士,而變成了時媛。
她不但拿著專業醫生的精神鑒定出了院,而且以時見鹿母親的身份成了她的監護人,不但手握時見鹿名下的股份,還成了新的總裁。
這個消息一出,圈內人士紛紛震驚。
梁心悅更是不敢置信的丟下手中工作,跑到時見鹿家裡去找她。
因為時見鹿的事情,楊傾和梁心悅關係緩和了許多。
看著她急急忙忙的來,好奇的問道:“怎麼了?大驚失色的,又發生什麼事情了不成?”
“看新聞!快看薛氏發布的最新消息!找到人接替見鹿的職位了!”
楊傾心頭一驚,拿過手機仔細看了起來,驚呼一聲,“怎麼會?見鹿的母親!時阿姨不是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她不是精神有問題,怎麼可能會成為薛氏總裁?”
楊傾不敢置信:“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我派人去查了,等會兒該有消息。我去看看見鹿。她還好吧?”梁心悅往裡走,果然在休閒娛樂室看到了她。
“還好……”
時見鹿一看到梁心悅,就驚喜的喊道:“薛晨,你回來了……”
還是老樣子,似乎還更嚴重了。
——
時媛坐在了象征著薛氏總裁的位置上,笑得神色有些癲狂,冷冷的看向麵前的幾個秘書助理。
“張蔓是吧?你跟著薛晨做了多少年?”
首先針對的就是張蔓這個老員工。
張蔓麵不改色,沉穩的答道:“和薛總共事六年。和時總共事兩年。”
“都做了這麼多年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就不留你了,我習慣用新人。你們都去財務部領工資,我多給你們發三個月的工資,拿了就走人吧。”
時媛淡漠的瞥了她們一眼,揮揮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好了,出去吧。”
張蔓和其他幾個秘書麵麵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全都明白今日他們是必須走人了。
誰都沒能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們本以為薛晨給的待遇不錯,都沒想辭職,因為去了其他公司再也找不到這樣好福利的工作了,可是沒想到薛總去世了,換成了時總。
時總也算不錯,至少沒有苛待員工。甚至聽說了薛總在職期間給員工的福利,她也按照之前薛總在時的規定實施了。
可是現在……
時總的母親一上任,他們全都被辭退了。
小餘走到張蔓麵前,好奇又疑惑的問道:“蔓姐。這個時董是什麼意思?她不是時總的母親嗎,被關進精神病院哪一位,怎麼就成了我們新任的總裁了?她精神正常嗎?”
張蔓搖了搖頭,同樣不解,“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這總裁是公司董事開了股東大會選出來的,可能有什麼內情?”
“本以為可以再繼續做下去,沒想到也有被解雇的一天,真的很懷念薛總在的時候。”
“是啊,我也想薛總了。她是我遇見的最好的上司,恐怕以後再也找不到這種領導了。”
……
夏季晴朗的天氣,讓新西蘭當地人熱衷於去海邊美黑。
經過一個多月的到處閒逛遊玩,薛晨也黑了一個度,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看到國內消息的時候,她在廚房做著冰淇淋。
電視上正在大聲播報著國內的一些新聞。
“……薛氏集團董事長兼任執行總裁時媛女士出席了這次的記者招待會。她在會上明確的表示了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並把薛氏集團更名為‘時光集團’。”
薛晨偶然聽到聲音,探出個頭看了看,越看越覺得不對。
“怎麼可能會是時媛擔任了總裁?時見鹿呢?”
她沒有去特意關注過國內的消息,更沒有特意關注某個人,因此根本就不知道時見鹿瘋了的消息。
叢珊抿了抿唇,把自己前幾天查到的消息給她簡單說了一遍,惹來薛晨詫異的注視。
“……是真的,她的確瘋了,新聞報道正在接受治療,因此不能繼續擔任薛氏的執行總裁。至於時媛怎麼出來的,又怎樣成為薛氏的董事的,我也不太清楚,已經派人去查了。”
話一落,廚房裡長久的沉寂。
叢珊去看薛晨,發現她一臉冷靜的思索,似乎在思考對策。
“你要怎麼做?”
薛晨沒了做冰淇淋的心思,丟下手中的攪拌器,邊走邊道:“我當初想著既然我媽把公司給了時見鹿,她也能管理好,那我就放心了,至少不會讓我媽辛苦努力經營了一輩子的產業落得個破產的地步。可是現在,是時媛接手了公司,我不能讓我媽的心血落到時媛這種精神病人手裡。”
叢珊沉默了一下,“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回國嗎?”
薛晨停頓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不定。
她從沒想過會再國,甚至這段時間太過輕鬆的生活讓她完全沉浸進去了,那些國內的人和事兒好像上輩子經曆過的。
“我……必須回國。”
她深吸口氣,突然就下定了決心,轉頭看向叢珊,“我留不下我媽,至少公司是一定要保住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叢珊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了薛晨的手,“我陪著你,無論什麼時候都陪著你一起。”
薛晨和她對視著,點了點頭:“……好。謝謝。”
飛機劃過長空,兩個人影出現在了首都國際機場。
薛晨再一次踏上熟悉的土地,陌生的人,熟悉的環境,讓她心裡五味雜陳。
“回哪裡?”叢珊問她,“先去我那裡住著?”
“我媽給我留了房子你忘了?彆擔心我住在哪裡,你呢?”薛晨反問。
叢珊若有所指,“怎麼,回國了就要趕我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薛晨和她並肩往外走,“那我們先回去吧,這麼久沒住人,得好好收拾一下。”
叢珊笑彎了眼睛,格外好看,“好。”
按照薛禮在世時候留下來的幾套房子,薛晨選擇了一套市中心的高級公寓——禦庭蘭閣,能看到一線江景。
很快辦理了入住記錄,兩人到達房間的時候,裡麵的家具家電都是配置好了的。一梯一戶,五百平的公寓視線開闊,環境極好,**性極高。
回國前薛晨也買了不少的快遞,全是一些生活用品,此刻快遞在門口堆滿了。
叢珊哀歎一聲,“這也太多了,你買了些啥?”
“先拿進來,明天慢慢收拾。我們先好好休息一天,倒時差。”
第二天,休息了一晚的兩人精神抖擻的起了床。
薛晨吃過早餐開始拆快遞,叢珊負責把快遞分類放在合適的地方。
“回國了,你打算怎麼做啊?去薛氏直接當麵讓時媛下台嗎?”
叢珊來了句玩笑,氣氛輕鬆。
“沒用的,我媽遺囑股份留給了時見鹿,時媛作為她的監護人,一切都是合法的。”薛晨頓了頓道:“我暫時不打算露麵,先探探時媛的底,查查她到底是怎麼從精神病院出來的。”
“商業的事我不懂,隻能精神上支持你了。”
薛晨坐在沙發上吃著拉麵,看著新聞裡出現的時媛,眼神一瞬間淩厲起來。
從她回國之後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周,半個月時間,時媛改了公司名字不說還收購了薛氏大部分股東的股份,把老員工辭退,招了許多新人,並且她還各種搶業務。
從叢珊打聽到的消息來看,時媛完全不懂如何經營一家公司,隻想著把所有項目都搶下來。
而老員工大量離職,新員工才招進來根本不熟悉公司的規章製度,更有大多數人甚至都沒有經驗,項目也完成得一塌糊塗。
叢珊開口:“聽說好多人從薛氏…噢現在叫時光集團,好多老員工離職了,薛氏被時媛管理得一團糟,大家都做不下去了。”
“很正常。她沒有管理公司的能力,什麼都不懂。短時間上任成為總裁,需要的是豐富的經驗和出色的執行能力。時媛不行,她隻會把集團一點點拖垮。”
“那怎麼辦?”叢珊開始替薛晨擔心起來,“薛氏是阿姨的心血,被時媛拖垮了豈不是要破產?你怎麼拿回來?不會想要等她做不下去了再接手收拾爛攤子吧?”
薛晨神色凝重,“我沒打算這樣。隻是時媛惦記了薛氏大半輩子,她不可能輕易放棄的。沒那麼容易從她手中拿回公司,我現在也沒辦法,隻能先靜觀其變。”
叢珊雖然有些擔心,可是看到薛晨這般堅定的眼神,心頭突然就安穩了下來。
不是有句老話說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薛晨一定是那個有福氣的人。
楊傾抽空去看了眼醫院裡的時見鹿。
時見鹿的情況很嚴重。
她最開始打算和時見鹿一起住,好照顧她的,甚至都買了附近的房子,給她請了專業的護工和私人醫生。
可是誰知道沒過幾天聽聞了時媛擔任了薛氏的董事和執行總裁,她跑去薛氏找時媛對峙,被時媛趕了出來,也間接害了時見鹿。
時媛強迫的把時見鹿送去精神病院,楊傾根本阻擋不了。
再怎麼說時媛都是時間裡的母親。
而且時媛現在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
時見鹿發瘋的情況則是在清明祭上已經被眾多人知曉,時媛要以女兒精神狀況為由把人送進去,沒其他人沒有絲毫辦法阻止。
楊傾對時見鹿很愧疚,時不時就會去看她。
好在楊傾在時媛要把人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找了自己爸媽幫忙,把人送到了楊氏旗下的一家醫院裡,暫時住院接受治療,這才沒被時媛把控住。
時見鹿在住院部最高層的特殊病房裡。
楊傾過去看她的時候毫不例外被她當成了薛晨。
看著瘋瘋癲癲的好友,楊傾心頭擔心又自責,更多的是傷心。
誰能想到這才短短大半年的時間,走的走瘋的瘋,一切都變了樣子。
“見鹿,你可得好好接受治療啊,得聽醫生的話,按時吃藥打針,知道吧?”
時見鹿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的。薛晨,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一整天都在公司,公司的工作難道有我重要?你不是說過我在你心裡是最重要的嘛,什麼都比不上我!”
楊傾一哽,沉默的注視著她。
時見鹿沒聽到回答也沒繼續糾結,反而自說自話,“馬上就要到秋天了,我們說好的要去爬山賞秋,一直都沒去過呢。你不會是忘了吧?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窗外的樹木花草蔥蘢繁盛,天氣還有些涼。
明明還是春天。
“還有,我怎麼覺得我現在住的地方變了呀?我記得我們以前一直住著的不是這裡啊,這是哪兒?床頭上的合照也不見了……”
楊傾該慶幸她自己說著說著就忘了說的什麼,否則還得假扮薛晨找理由來騙她。
“你以前都會給我打電話的,現在也沒打過電話給我,我整天好無聊,還有許多人在眼前晃,我頭也很暈,晚上睡不著,你怎麼就睡的那麼死呢?都不起來哄哄我。明明以前每次我睡不著的時候你都會哄我的,還給我唱歌,你唱歌這麼好聽,我還想聽……”
這些都是時見鹿和薛晨的回憶。
楊傾聽到耳朵裡隻覺得莫名的心酸苦澀。
她以前看到薛晨苦苦追著時見鹿,還在想著她陷得深,沒什麼好結果。沒想到兩人結婚了。
結婚之後時見鹿冷清又淡漠,她也為薛晨感到煩惱過,甚至出謀劃策過。
可是現在,她看在眼裡的是,時見鹿絲毫不少於薛晨的愛。
她也是愛著薛晨的。
隻是之前兩人好好相處的時候沒發覺自己的心罷了。
如果再有機會,她相信他們會好好生活下去,會幸福快樂一輩子。
可惜的是,其中一個人已經不在了。
兩個小時後,楊傾無奈的準備走,離開的時候被時見鹿緊緊拉住。
“薛晨,你不留下來嗎?我們不能一起睡嗎?”
楊傾被她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心頭都軟了。
“好,留下來,不過我還要去上班,可能會很晚回來,你不要等我,自己聽醫生的話吃飯吃藥啊。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楊傾安撫著她,轉身忍著心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