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慎嘟囔道:“國師府就很好,我不想去。那人對楚哥哥好凶。”
楚棠輕輕笑了下,想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道:“他不凶,反而是個很厲害的皇上。”
雖然鬱恪總是凶巴巴的樣子,但在他麵前,到底是個孩子,沒有惡意,也從來不會傷害他。楚棠對這點還是有自信的。
鬱慎說:“楚哥哥才是最厲害的。”
“你這話傳出去,就是大不敬之罪。”楚棠道,“以後和皇上說話不許這樣,聽見沒有?”
鬱慎委屈地“哦”了一聲。
楚棠將膝上的書拿走,起身,走到門口。
門外的小雪呼呼地飄,偶爾還打著旋兒落到屋簷下。
楚棠冷淡的眸子有些軟和。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鬱恪那小孩兒的情景,也是這樣的風雪天吧,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應該是不記得的,那麼小的孩子,喜愛的東西和人總是很容易忘記,鬱恪大概早就將這些事拋在腦後了。
係統出聲道:“宿主,你真的要走了嗎?可是任務還沒完成,我會被懲罰的呀……”
楚棠說出要離開的話後,係統不清楚他的想法,就一直沒敢說話。現在楚棠仿佛鐵了心的要走,他不得不問了。
“嗯,是要走了,”楚棠看著外麵的雪,聲音清冷,“任務的事,不用擔心。”
係統顫抖道:“宿主你不要瞞著我,我害怕。”
“怕什麼,你們上司這麼好,不用怕。”
係統抽泣一聲:“上頭前幾天問我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敢和上頭說話了。”
楚棠的任務總是完成得那麼出色,資質從一開始就是最高的,上頭關注楚棠很正常。但是自從主係統分配給他一個任務後,他就一直提心吊膽。主係統說要“多多撮合楚棠和鬱恪”,可楚棠看上去就不像是會對這邊的人動心的樣子,這個任務太難搞了!
楚棠笑道:“好了,不逗你。你替我回句話吧,就說我想離開了。”
“……我覺得他不會同意的。”
楚棠道:“就這樣說,我等他回複。”
係統嘀咕道:“為什麼我感覺宿主比我還熟悉主係統?”
楚棠看著紛紛落下的雪,聲音宛如歎息:“雖然鬱恪不會很情願,但始終師生一場,一場告彆還要的吧。”
夜晚時分。
用晚膳的時候,管家忽然來報:“啟稟國師大人,皇上派人來通傳說,請國師申時到紫宸宮一趟。”
楚棠手中的銀筷一頓,點頭道:“知道了。”
紫宸宮是鬱恪以前的太子宮殿。
出門前,楚棠拿起木架上的披風,就看見了掛在一旁的鳳凰白玉。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過來係上了。
鬱慎探頭,道:“哥哥要去哪兒啊?”
“去找你皇帝堂兄,很快就回來。”楚棠道。
鬱慎有些困了,揉著眼睛道:“那楚哥哥早點回來哦。”
許憶端著茶過來,看到他要出去,道:“國師可是要去宮裡?”
楚棠點頭:“嗯,我一個人去就行,你留在府裡。”
許憶卻不是很讚同,冷著臉道:“近日宮中盛傳國師和皇上不和,屬下看宮裡的侍衛也有古怪,國師怎麼可以一人去赴約?”
這話說的,像是怕鬱恪逼宮一樣。
楚棠不甚在意,道:“蔚瀛那邊的事都處理完了嗎?你忙你的,不必擔心我。”
“都處理好了,”許憶道,“國師放心。”
上馬車前,許憶突然拉住楚棠的手。
他甚少有這樣逾矩的動作,楚棠微壓訝,回頭。
“主人,”夜色裡,許憶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他低聲道,“你還會回來嗎?”
他這一問,不知是問今晚,還是問以後。
楚棠道:“會的。”
許憶鬆了手,抬起頭,笑了一下,俊朗的麵容有些柔和:“屬下等您。”
馬車往宮裡駛去,許憶目光沉沉的。
到了宮門,往日守門的侍衛看見馬車,行禮道:“國師安好。”
他們打開大門,動作利落無聲。
楚棠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子,凝視了他們一會兒,忽然道:“今日當值的宋統領呢?”
侍衛低頭回道:“回國師,宋統領有事告假了。”
“嗯,辛苦了。”楚棠放下簾子。
下馬車後,車夫正要調轉方向,卻聽國師低聲道:“讓千機閣切勿輕舉妄動。”
車夫愣了一下,很快便應道:“是。”
看著馬車安全離開城門處,夜風吹得楚棠長發淩亂,楚棠按住頭發,眉眼冷淡。
那些侍衛手腳不似尋常的練家子,武功也許和許憶差不多。而且,當值的哪有什麼宋統領。
楚棠歎口氣,往紫宸宮走去。
鬱恪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