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因為地理位置,天氣變化很快。比賽時,外麵還是烈陽高照,等到頒獎結束後,便由陽轉陰,開始吹起狂風下起了暴雨。
旬柚又給晏時今打了幾次電話,但每次都沒有打通,微信也沒有回,很明顯是關機了。
她沒有放棄,又撥了七號的電話,結果依然如此。
外麵的雨越來越大,天氣陰沉沉的,烏雲幾乎遍布了整片天空,看上去著實有些嚇人。雖然天氣預報沒有報道今天有台風,但這種天氣,很少有人出門,為了安全,大家通常都是待在室內的。
手裡的獎杯又冷又沉,時刻提醒著她發生的事情—她家的混蛋晏老師把她一個人扔在了賽場,讓她獨自去領獎,自己卻跑了!
旬柚的心裡像是被一股氣堵住了似的,又悶又生氣,如果晏時今現在她麵前,她是絕對要好好教訓他的!
但是在生氣之餘,她心裡又莫名湧上了一股不安。
—她家超有責任心的晏老師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做出這麼不負責任的事的。哪怕交易結束,他應該也會當麵和她說清楚,而不是不辭而彆。
旬柚忽然想到了比賽時的晏時今,情緒很少外露的他,卻笑了好幾次。他笑得很好看,起初,旬柚隻以為是開心。
可如今再回想,莫名覺得那或許更像是告彆。
但為什麼要告彆?即便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隻是交易,即便如今交易結束了,可他們也不可能再回到陌生人的狀態了。
更何況,他們不僅在同一所學校讀書,甚至還住在上下樓!見麵的機會不會少。所以晏時今為何告彆,他……要去哪裡?
旬柚握緊了手裡的獎杯,腦子裡忽然閃現了那個奇怪的夢境。在那個夢裡,晏時今沒有活過二十歲,英年早逝,死於車禍。
她一直記著這件事,而今天是一月十四.……
旬柚直接撥了助理和保鏢的電話,沉聲道∶不管用什麼辦法,半個小時內,我要知道晏時今的去向。
畢竟晏時今沒離開多久,因為不到半個小時,助理那邊就有了消息。
小姐,晏先生出了科技館後,便上了一輛出租車,朝海邊開走了。因為雨實在太大了,天色也黑了,所以我們暫時無法確定晏先生的具體位置。
不過海城不算特彆大,而且海邊的酒店是有數的,所以助理列了幾個晏時今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隻要按照這個方向繼續調查,估計最多幾個小時便能知道晏時今的具體所在地。旬柚知道著急也沒有用,但是隻能等待實在是太煎熬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心中的不安不知不覺擴大。
晏時今為什麼突然離開?一定是有事發生了!
思及此,旬柚心頭猛然湧上了許多焦躁。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聽著那淩亂刺耳的雨滴聲,她再也待不下去,抬腳便直接快步朝科技館大門走。
外麵在下暴雨,你要去哪裡?
隻是旬柚還為走到門口,手腕忽地被人從後方拽住了。她轉頭,便對上了微皺著眉頭的祁岸。
我有事。
旬柚隻看了祁岸一眼,便轉過了頭,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離開。然而,祁岸沒有放,並且更加用力的拽緊了她。
旬柚不滿地蹙眉道∶放開我。
你要去做什麼?祁岸沒有放,甚至擋在了她麵前,沉聲道,外麵天氣太糟糕了,現在出去很危險。如果不是急事,最好還是等雨停了再出去。
旬柚知道祁岸說得是對的,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他們暫時都還困在科技館。但理智上清楚,可心理的焦急卻讓她暫時冷靜不下來。
你是要去找晏時今嗎?沒等旬柚開口,祁岸忽然問道。
旬柚沒回答,隻是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先放開我。
他是一個成年人,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祁岸終於放開了旬柚的手,隻是身體依然擋在她的前方,這種風雨天,你就算出去,也是找不到他的。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旬柚抬頭,目光冷淡的看著祁岸,謝謝你的好言相勸,不過我已經決定了,所以請你讓一讓。
祁岸眉峰皺得更緊。
旬柚見他不動,說了句不好意思,便伸手想要把他推開。她並不想和祁岸吵架,他們雖然已經分手,可至少還是同校同學,現在科技館還有那麼多人,吵起來也實在不好看。
你一定要去嗎?
當然,我要去找他。旬柚沒再看他,推開祁岸,便出了門。剛一打開門,迎麵便吹來了一陣狂風,夾雜著冰冷的雨滴,狠狠的打在了身上。
隻幾秒鐘,旬柚身上就濕了。
她隻皺了皺眉,便伸手想要攔車。保鏢們之前被她派出去找人了,助理給她安排車的話,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旬柚想要快點出去,那就隻能叫車。
隻是這種風雨天,街上的車輛和行人都很少,出租車少得很,偶爾有一輛經過,都顯示的客滿。
旬柚在門口守了幾分鐘,都沒有攔到車,倒是讓自己身上弄得濕渡漉的。她明白,她現在最好的做法是應該回去等待,等到雨停了再出去,但是心裡卻有一個焦急的聲音在不停地催促著她。
她不能這樣無用的等下去。
旬柚看了一眼漫天的風雨,深吸口氣,正想衝出去,跑到前麵的公交車站去,一輛黑色的車忽然停在了她的麵前。
上來,我送你去。
駕駛座的車窗下拉,露出了祁岸的臉,有認識的同學是海城本地的,這是他家的車。
旬柚怔了一下。
你不想找晏時今了嗎?見她沒動,清冷的青年再次出聲,聲音冷漠,還是你覺得自己能夠叫到車?
聞言,旬柚終於不再猶豫,咬了咬牙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裡開了空調,剛一坐進去,便覺一股暖意襲來。旬柚被雨水打濕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下來,臉色沒有剛才那麼白了。
謝謝。她吸了口氣,看著駕駛座的祁岸,輕聲說道。
朝哪裡走?祁岸沒回應她的那句謝謝,隻淡聲問道。
去海邊。說到這,旬柚頓了頓,才繼續道,先去海雲大酒店。這是上次她與晏時今一起住過的酒店,也是助理列出來的酒店之一。
話音剛落,車子便重新啟動了。
旬柚張嘴本想說開快點,但她還未出口,便發現車速加快了。她抬眼看去,發現車速已經將近八+7。
這裡限速八十,我們走高速。前方,祁岸淡聲道。
..好。
車子快速的朝前開動,車裡安靜了下來,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便隻有風雨吹打在車上的聲音。
自從分手以後,他們再也沒有過這樣安靜地相處了。準確的說,連獨處的時間也少之又少。最初是旬柚想要徹底走出這段感情,後來……後來卻是真的沒有機會再遇到了。如果當年不是她有意為之,她與祁岸本就沒什麼交集。
說實話,哪怕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甚至還在一起過,可旬柚依然無法說自己了解祁岸。便如現在,她沒想到祁岸會主動開車來送她。
遇到這種情況,祁岸該說她無理取鬨,該斥她不要任性才對,又怎麼還會幫她?
這個念頭在旬柚腦海裡一閃而過,並未停留。她也沒有繼續深想這個問題,畢竟知道原因也沒什麼意義了。
祁岸幫她,她朝他道謝並付出報酬即可,如此便足夠了。他們之間不需要再摻雜其他的東西了。
如果有其他選擇,旬柚自然不會上祁岸的車,他們之間不應該再有更多的牽扯。但事有輕重緩急,她有更重要緊急的事需要去完成。
—晏時今到底出了什麼事?
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