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 / 2)

於是為了平衡朝政把溫家的勢頭壓下去,周瑾行對症下藥,知道他家偏疼幺女,索性腦殼發昏強納了進來。

這下溫家曉得厲害了,開始夾著尾巴做人,生怕自家幺女折在宮中。

勒緊在滿朝文武頸脖上的繩索總算鬆了一頭。

大家都舒坦不少。

唯獨周瑾行不舒坦,因為溫家女比她老子還能作死!

現在那潑猴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周瑾行有些坐不住。

他還不至於歹毒到取一個小女娃的性命。

指揮使霍雄沒查出什麼東西來,周瑾行心煩地打發他下去。

待他走了後,黃內侍差人去長春宮把程嬤嬤找來問話。

程嬤嬤心裡頭慌得要命,雖然知道周天子不信鬼神,還是不由自主往那方麵引。

聽到她說溫顏半夜發瘋嚎叫,周瑾行愈發覺得邪門。

程嬤嬤試探道:“老奴鬥膽一求,太醫院諸位對娘娘的病情束手無策,陛下可否請廣靈寺僧人進宮來替娘娘誦經祈福,保娘娘平安?”

周瑾行聽著不對味,“藥石無醫,請僧人管用?”

程嬤嬤不敢吭聲。

一旁的錢嬤嬤適時道:“陛下,淑妃娘娘病得蹊蹺,既然太醫院束手無策,請廣靈寺的大師來祈福,也算是為她積陰德。

“萬一老天爺開了眼,憐她年紀尚小多關照著些就蘇醒了呢?”

周瑾行沒有說話。

把驅除邪祟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也是厲害。

“朕是真龍天子,殺孽重,今晚朕就坐鎮長春宮,就不信邪祟敢來侵身!”

錢嬤嬤:“……”

程嬤嬤:“……”

當真是個硬茬兒!

() 周瑾行上過戰場殺過人,滿手血腥,最不信那套鬼神之說。

如果世上有惡鬼,他早就被報複洗碗了,哪裡還有今日的榮光?

於是當天夜裡周天子開始坐鎮長春宮,搞得所有人都亞曆山大。

太醫院的禦醫們從未見過這般奇怪的病情,研討了一日都琢磨不出名堂來。

周瑾行坐到床沿,瞅著床上睡熟的人兒,忍不住手賤地去捏她的臉。

“溫淑妃?()”

自然沒有反應。

周瑾行皺著眉頭,再喊:溫三娘??[(()”

還是沒反應。

莫不是真被什麼東西魘住了?

他神經質地打量寢宮,看到掛在牆壁上的私房畫,頓時有些恍惚。

雲鬢花顏,鮮活且靈動。

那麼一個淘氣的人忽然就枯萎了,他總覺得心裡頭不大舒服。

少了這個人,日後宮裡頭的趣味可就沒有了。

雖然有時候他會被她氣得半死。

接連數日溫顏都陷入昏迷中,生命體征正常,太醫院隻能喂參湯吊命。

持續昏迷了五日,溫顏的生命正式進入倒計時。

“跳樓大甩賣”賬戶的血條值掉落到了最後的百分之一。

係統009一直守在那個賬戶旁,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一如周瑾行坐鎮長春宮那般,除了會見外臣外,吃喝都在長春宮。

一場秋雨不知何染透了黑夜。

數日待機狀態導致溫顏已經徹底喪失了意識。

然而在她即將與世長辭,徹底與這個世界說再見時,一條新消息忽然跳進了她的賬戶裡。

係統009看到小紅點,本能地查看。

那是一封信。

一封來自2028年的信。

係統009詫異地打開它,生平第一次,內心受到了衝擊。

你好,溫小姐。

我是方沛萍。

見字如麵。

係統009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它明明沒有呼吸,卻莫名緊張起來。

信件裡附帶著一張照片,是一位穿著米色毛衣的女郎。

那女郎有齊肩短發,飽滿的臉龐,五官端正溫婉。

她站在南京地標建築的紫峰大廈下,左手握著一杯奶茶,右手比著剪刀手,臉上拘謹靦腆,笑得有些不自在,似乎還不太習慣。

看到那張照片,係統009備受衝擊,它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緊接著,一道機械的彙報聲傳來:

【恭喜“跳樓大甩賣”完成SSS級任務:穿越者。】

【此項任務完成度為百分之百,你將獲得能量值二萬八千+,金幣九十六萬……】

剩下的彙報係統009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聽,而是瘋狂激活“跳樓大甩賣”賬戶。

看到百分之一的血條還在往下掉,係統009急瘋了,忍不住爆粗口。

() “宿主,關鍵時刻彆他媽給我掉鏈子!

“求求了,我們還沒有乾到位麵第一人,你他媽彆給我熄火!()”

血條值從百分之一掉到零點四,瘋狂激活卻沒有任何作用。

係統009徹底抓狂,當即聯係其他部門的修複係統,上報修複賬號。

好在是一番猛虎操作,血條值掉到百分之零點一時卡死了。

欸?

死機了?

隨著跳樓大甩賣ü[(()”賬戶進入修複檢測,昏迷中的溫顏仿佛做了一個夢。

你好,溫小姐。

我是方沛萍。

見字如麵。

我想給你寫一封信,我回家了。可是他們告訴我,溫小姐你是已故之人,我唯有在子夜時分把這封信燒給你。

我不清楚你是否能收到它。

謝謝你送我回南京,我見到了你口中的盛世。

說來不怕溫小姐笑話,我有點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就像一個存放了91年的老古董。

我正在努力適應它……

【激活倒計時:0、9、8、7、6……】

卡死的血條值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恢複正常值,賬戶由先前的灰色轉變成為正常的綠色。

金幣總金額:108萬。

能量值轉換率:18個月。

等級:新人。

一係列賬戶信息開始更新。

隨著生命值恢複到百分之百,係統009激動地把賬戶與實體進行鏈接。

躺在床上的溫顏逐步恢複意識。

她的大腦因為進行過深度睡眠,現在前所未有的放鬆。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帳頂,溫顏短暫性的斷片。

【咦?我還沒死透呐?】

坐在桌案前熬夜批閱奏折的周瑾行冷不丁聽到她的心聲,朱筆微微停頓。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立馬放下朱筆朝床榻走來。

見到床上的人有了動靜,周瑾行大聲道:“黃文勝,傳禦醫!”

門口的黃內侍忙命小安子去請禦醫過來。

周瑾行坐到床沿,看那潑猴一臉迷糊的樣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兒,“溫三娘,還迷糊著呐?”

溫顏的腦子有些卡頓,隔了好半晌,才道:“你誰啊?”

周瑾行:“???”

壞了,腦子肯定壞了!

係統009怕她搞出幺蛾子,連忙在腦內提醒她道:“宿主,趕緊進入角色狀態,這是你家男人!”

經它提醒,溫顏這才明白過來,“我還沒死透呐?”

係統009當即粗粗講述前因後果。

在聽到賬戶裡竟然累積了一百零八萬枚金幣時,溫顏跟打雞血似的徹底膨脹了。

媽的,八塊腹肌啊!

生子大禮包啊!

快樂吃瓜啊!

爺爺我又回來了!

不一會

() 兒禦醫過來看診,謝天謝地,除了虛弱些,並無異常。

數日未曾進食,脾胃虛弱,庖廚隻熬了米油送來。

也就是濃稠的米湯。

溫顏喝了大半碗,空虛的胃囊得到滿足,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之處。

當天夜裡周瑾行歇在了偏殿。

采青紅了眼眶,望著自家主子道:“娘娘嚇死奴婢了。”

溫顏安慰道:“沒事,我好著呢。”

采青小聲道:“多虧聖上這些日都鎮守在長春宮,他是真龍天子,陽氣重,壓得住邪祟,娘娘才得以康健。”

溫顏:“???”

這是什麼封建迷信?!

“聖上一直都在長春宮?”

采青點頭,“他一直都在娘娘身邊,除了接見外臣,寸步不離。”

溫顏舒坦了,還算有點良心。

她剛剛才恢複過來,體力不佳,需要休息。

采青替她掖好被角,退了下去。

溫顏在腦內翻看那封來自2028年的信件。

看到照片上的人,她無比滿足。

這才是她想象中的方沛萍。

二十八歲,溫婉端方,從事著教師職業,像網紅那樣在南京地標處拍照打卡。

係統道:“宿主你賭注對了,這才是方沛萍真正意義上的回家。”

溫顏:“其實我還有些小擔憂,她雖然回去了,會不會太孤獨,畢竟她並不是那個時代的人。”

係統009:“你放心吧,我問過了,作為SSS級難度的任務對象,她的前生已經夠艱難了,後半生迎接她的將是新生。

“明天你醒來,這封信件上的字跡會變得模糊,最後消失,因為她正在把你遺忘,包括她在1937年裡經曆的苦難,一並消失。

“最後她會變成一個沒有苦難記憶的新時代女性,並且遇到她亡故的家人,他們會以另一種方式團聚。

“她會銘記曆史,知道1937年的事件,並對那件事有特殊的感情,但不會記起自己曾經的痛苦。

“如果無法洗去這段慘烈的記憶,她就會一輩子被困在過去,永遠無法得到解脫。

“這是上級對方沛萍的人物解讀。

“我想你應該也是希望她能從陰影裡走出來,像新時代獨立自主的女性那樣去擁抱未來,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新生。”

聽了它的耐心解釋,溫顏釋然許多。

做一位在太平盛世下生活的平凡人挺好。

她是滾滾紅塵中平凡的一員,卻又不那麼平凡。

她見證過曆史,走過那段苦難。而那段苦難,不應該成為桎梏她的沼澤。

“方小姐,彆回頭,前麵有光,能照亮你腳下的路。”

這是溫顏給她的回信,來自一千多年前的誠摯祝福。

那是屬於女性之間的共情浪漫。

任務劃下圓滿句號,翌日溫顏神清

氣爽(),早食也用了許多。

周瑾行今日要朝會?[((),很早就離去了。

待他下了朝會過來時,玉陽進宮探望。

溫顏的精神好了許多,躺在床上同玉陽說話。

玉陽上下打量她道:“瞧你這模樣,應是大好了。”

溫顏笑著應道:“多謝長公主掛念,我已經好了許多。”

二人聊起了家常話。

玉陽問起麻將的算法,有一些什麼滿牌啊,帶鉤之類的,她弄得還不是太清楚。

溫顏耐心解釋。

沒過多時周瑾行過來,見溫顏精神狀態不錯,放心不少。

他剛下朝會,穿得比平時正式。

一襲交領寬袖玄色衣袍不怒自威,頭戴高冠,通身都是天家的莊嚴肅穆,確實鎮得住場子。

玉陽一看到他,就八卦問:“欸,七郎可知大理寺的大理正苗光華?”

周瑾行愣了愣,“朕知道此人。”頓了頓,“今兒還來朝會的。”

玉陽指了指他,“你養的好官,那苗理正被他老婆一紙訴狀告到了京兆府,這兩天外頭鬨得是沸沸揚揚!”

此話一出,周瑾行一臉懵。

躺在床上的溫顏立馬坐直身子,忍不住插話道:“真是奇了,苗理正好歹是官老爺,若被自家媳婦給狀告了,豈不是丟人現眼?”

玉陽拍大腿道:“那可不!

“所以說李氏生猛啊,按我朝律令,告官老爺不論緣由,都得先挨板子才會受下訴狀,以此警告世人不可褻瀆。

“可是李氏一介弱女子,竟然受下了。不僅如此,她還把苗理正的繼子給一並狀告了!”

溫顏嘩然。

周瑾行壓根就不信她的鬼話。

妻子狀告丈夫與繼子,且自家男人還是當官的,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裡解決,非得鬨到公堂上?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簡直聞所未聞,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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