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癱軟在榻上,在腦內呼喊係統009。
係統009安撫她的情緒,說道:“宿主,隻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的。”
溫顏差點哭了,“你他媽彆忽悠我!那麼多人,全都殺光了,都殺光了!”
係統009沉默了陣兒,“這裡是封建王朝,律法對於權貴來說作用不大。”頓了頓,“這就是誅九族帶來的威懾性。”
溫顏不禁發出靈魂拷問:“我是不是對周老板有什麼誤解?”
係統009:“???”
溫顏:“我平時還覺得他挺好忽悠的。”
係統009:“……”
溫顏:“我錯了,真的,以前還跑去撩他。”
係統009憋了憋,客觀說道:“如果宿主覺得那人讓你不是那麼懼怕,肯定就是對方在向下兼容。”
溫顏:“???”
係統009:“我這麼跟你打比方。
“在鄭惠妃和李嫻妃眼裡,周老板是不可侵犯的,具有權威性,絕對的君權,她
們隻能仰望。
“而到了你這兒,你可以去啃他兩嘴,摸他兩把,毫無顧忌,而不是像鄭李那樣恭敬和仰望。
“實際上周老板還是那個周老板,隻不過你覺得他可以侵犯。
“這是因為他在向下兼容,讓你產生可以對他為所欲為的錯覺。()”
溫顏似有不解,何為向下兼容??()_[(()”
係統009:“宿主自己其實可以想想,你在跟周老板相處的時候,有沒有感受到威脅性?”
溫顏沉默。
係統009:“我以局外人審視你二人的相處模式,覺得你倆雖然不在一個頻道上,但你相對是隨心所欲的,並沒被困在這個時代的背景教條裡。”
溫顏:“所以?”
係統009:“所以周老板在向下兼容,這是你不斷踩踏他底線又沒有掉腦袋的關鍵。
“當一個人讓你覺得可以隨心所欲,並且舒服的時候,那麼這個人的段位要比你高得多。
“我覺得周老板之所以能容忍你,應該是因為你身上也有能吸引他的點。
“所以宿主不用擔心被他擰腦袋。”
聽了它的說法,溫顏覺得好像是有幾分道理。
如果以這個時代的女性目光去看他,像鄭惠妃和李嫻妃那樣的反應才是對的。
她卻沒有那些顧忌,摸兩把,啃兩嘴,還強撩,對方有時候確實沒有那種壓迫感,多數都是縱著。
這確實是在向下兼容。
可是那男人撩不動啊!
死活撩不動的那種!
現在他一下子把永福宮殺光了,她以後得喝點酒壯膽去跟他接觸,要不然總會生出心理陰影。
她到底是現代人,第一次見識到封建製的殘酷,被嚇著了也在情理之中。
係統009耐心開解,畢竟她以後還得壯著膽子去睡周老板。
隻不過這場殺戮還未結束。
永福宮被清理後,便輪到了壽安宮。
霍雄在佛龕裡搜出從齊王府遞進來的毒藥,還有小小的一包。
那藥物被呈遞到周瑾行的手裡。
許太後經曆過事,並沒有哭鬨,倒是鎮定得可怕,隻盯著他,麵色陰鷙。
母子倆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周瑾行一點都不裝了,親手倒下半杯溫水,把紙包裡的藥物放了一半進去。
他一邊晃動,一邊說道:“阿娘知道服下它之後會是什麼情形嗎?”
許太後盯著他的舉動沒有吭聲。
周瑾行露出溫和的表情,一本正經道:“讓兒告訴你,最開始手指會震顫,渾身無力,之後視力也會逐步模糊,時而清晰,時而霧蒙蒙。
“這藥甚好,服用之後一點都不會覺得痛苦,它隻會讓你一點點廢掉。
“不會頭疼,也不會七竅流血,隻會讓你成日軟綿綿,不思飲食,精神不濟,身體日漸消瘦,繼而心中躁鬱,性情大變,讓周邊人都以為你瘋了。
() “此藥甚好,兒已經親自替阿娘嘗過了,可以服用。()
今日兒的一片孝心,阿娘可莫要推拒。
◆本作者閆桔提醒您《朕為淑妃養老操碎心》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說罷把杯盞遞給霍雄。
霍雄上前接過,正要灌許太後服下,她忽然厲聲道:“你這是殺母!
“我大梁以孝治天下,你堂堂一國之君,喪心病狂毒殺至親,必遭天下人唾棄!”
這頂帽子扣下來,周瑾行撇嘴,頑劣道:“虎毒不食子。
“阿娘既然能痛下殺手忽悠鄭惠妃下毒殘害兒,你做初一,兒做十五,何來喪心病狂?”
說罷看向霍雄。
霍雄立馬上前強行灌藥。
許太後拚命掙紮,卻被內侍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藥物進肚,許太後失態哢咽喉,想把它吐出來。
周瑾行“嘖嘖”兩聲,嘲弄道:“原來阿娘也知道這東西用不得。”
許太後死瞪著他,憤怒道:“你這狗雜種,枉我白養你一場!”
周瑾行抱手看著她,“這麼多年的母慈子孝不好嗎?
“當年許氏一族意圖謀反,兒之所以留下阿娘性命,便是記著數年養育之恩不能忘。
“可是這一回,你要取兒的性命,兒權衡之下,還是死道友好了。
“不過阿娘隻管放心,兒不會壞了你的聲譽。
“待他日你病故,兒會風光替你操辦後事,舉行一場大大的國喪,讓天下百姓都記住你這位操勞的太後。
“不僅如此,兒還會把你的遺體送入皇陵,與先帝合葬。”
停頓片刻,他似想到了什麼,不禁露出遺憾的表親,“兒倒是差點忘了,先帝在時,阿娘與他交惡,死後卻要合葬到一起,不知你們到陰曹地府見了麵,會是何種情形?”
這話直接把許太後搞破防了,情緒激動道:“孽障!你不得好死!”
周瑾行抿嘴笑了,刻薄道:“阿娘心裡頭也害怕了是嗎?
“當年先帝在時,你不知背著他乾了多少好事,倘若二人在地府裡對賬,隻怕熱鬨得很。”
許太後聽得怒火中燒,眼皮子狂跳。
周瑾行全然無視她咬牙切齒的憤怒,自顧自說道:“阿娘去世之後,兒給你挑什麼諡號好呢?是慈?還是德?亦或惠?”
他嘲諷的語氣聽得許太後炸毛,再也繃不住教養,破口大罵道:“逆子!今日你這般對我,他日必遭天打雷劈!
“我詛咒你斷子絕孫!
“詛咒你生養的全都是女兒,這輩子甭想生養出皇子來繼承皇位!”
“我詛咒你……”
她徹底發了瘋,那些癲言癲語聽得黃內侍心尖兒狂顫。
好歹毒的詛咒。
周瑾行沒空聽她發泄心中怨恨,自顧起身離去了。
霍雄跟著出去。
周瑾行淡淡道:“全都處理了,一個不留。”
霍雄:“領命。”
周瑾行背著手離去
() 。
哪曉得沒走幾步,陰霾的天空中忽然響起一聲炸雷,把眾人嚇了一跳。
要知道秋冬是極少打雷的,忽然來這麼一下子,黃內侍不由得心神不寧。
周瑾行頓住身形,歪著腦袋看天空,發出不屑的輕哼。
這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麼?
嘖,有本事一道雷劈死他!
當時他並未把那道冬雷放到心上。
雷打不孝子,以為他下毒殺母連上天都看不下去,而不是許太後詛咒他斷子絕孫,生不出皇子繼承皇位。
料理了壽安宮,外頭的齊王府則交由霍雄去查辦。
現在太子被關在永福宮的偏殿,周瑾行一直沒去看他。
因為在他心裡頭,那個十歲的太子就猶如小時候的自己。
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犯了錯誤,會遭遇滅頂之災的自己。
在處理鄭惠妃和許太後上,周瑾行可以毫無顧忌,甚至痛快。
可是處理太子,卻讓他心中缺失,且遺憾。
那個才十歲的孩子,即將麵臨全家滅族,自己也時日無多的絕境。
他不會留他性命。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身處權勢漩渦裡的人,輸了就是輸了,從來沒有婦人之仁能走到今天。
錢嬤嬤似乎也知道他內心的掙紮,輕聲道:“倘若陛下不願下這個手,便由老奴送太子上路罷。”
周瑾行緩緩抬頭看她,欲言又止。
錢嬤嬤黯然道:“老奴知道陛下想說什麼,隻是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
“太子年紀雖小,卻也不小。
“這件事於他而言,沒有無辜,當初他若主動告知陛下,定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沒有,他選擇了隱瞞,甚至為虎作倀。
“他明明知道陛下對鄭惠妃有顧忌,唯獨他能近身,卻還甘願做鄭惠妃手裡的刀。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是棋局裡的棄子。
“如今落下這樣的結局,怨不得誰。”
周瑾行沉默了許久,才道:“朕看到他,就如同看到十歲時的自己。
“如果這道難題放在朕跟前,又會做出什麼選擇,朕也不知道。
“畢竟,它不是智慧能衡量的。
“十歲的孩子,也鬥不過大人的智慧。”
錢嬤嬤:“陛下心裡頭其實都清楚,做這道難題,它不需要任何智慧。”
周瑾行猛地看向她。
他這輩子最敬佩的人就是錢嬤嬤,無論身處何地,都是泰然自若。
那種豁達的胸懷尋常女性極難做到。
最終周瑾行還是鼓起勇氣踏入了永福宮。
偏殿裡的太子聽到外頭的響動,驚懼地望向封閉的大門。
父子一內一外。
周瑾行猶如一道標杆挺立在院子裡。
曾經他把太子當成小時候的自己去教養,去彌補那段不堪歲月裡帶來的隱痛。
而今天,他將親手去扼殺那個孩子。
有些往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有些成長印記,無法磨滅就是無法磨滅。
黃內侍默默走上前推開了那道緊閉的大門。
外頭的天空陰霾,冷風灌入偏殿。
周瑾行佇立在寒風中,玄色大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殿內的太子看到他的身影,沙啞道:“君、君父……”
他不再喚他阿父,而是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