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
“陛下是妾的搖錢樹,你若是掛了,那妾種白疊子的發財夢不就全沒了?!”
“……”
這角度,很稀奇。
周瑾行的心情一時很複雜,默默擦臉,陰陽怪氣道:“鄭惠妃盼著朕死,你有沒有這樣想過?”
溫顏:“???”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為什麼會死那麼多人了,頓時成了慫包。
【我的個媽呀,鄭惠妃女中豪傑啊!】
【我他媽隻敢口嗨想想而已,她居然真做了?!】
那種無法言喻的表情是怎麼都壓不住的。
周瑾行手上的力道加重。
溫顏回過神兒,趕忙表忠心,激動道:“妾盼著陛下長命百歲當鐵飯碗養著妾的榮華富貴!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換了一班人馬,妾哪有今日的快活?”
這話說得非常實誠。
周瑾行盯著她,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
溫顏知道他受了刺激,心理肯定有點變態了,忙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陛下身體可康健?”
周瑾行平靜道:“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溫顏放下心來,“死不了就好,若不然妾的白疊子就得爛地裡了。”
周瑾行:“……”
她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隻惦記著她的發財夢,哪裡會
擔憂他的死活?
不過轉念一想,這似乎才算是正常的,倘若她拿情愛那套來說事,他反而覺得跟鄭惠妃之流偽善。
周瑾行忍不住細細打量起這個女人來。
有時候窺透她的虛偽,心中不屑。
可有時候又喜歡她的實誠,沒有任何遮掩,儘管不太好聽,但非常務實坦蕩。
這很合他的脾性。
亦或許,這就是她瘋狂在他的雷點上蹦躂,卻又沒被擰掉腦袋的根本原因。
周瑾行鬆開了她,忽然覺得厭倦,“你回吧。”
溫顏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情,覺得他好像真的有點受傷了,卻又不想惹事,便道:“妾退下了。”
周瑾行點頭。
溫顏真的退下了。
殿內一時又恢複成死一樣的空寂,如同墳墓一般的死寂讓人窒息。
周瑾行再次進入方才那種孤寡老人的狀態。
一顆腦袋忽然從屏風處探來,“妾真的走了喲?”
周瑾行懶得看她,隻敷衍的“嗯”了一聲。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遲鈍狀態,跟平時的犀利精明大相徑庭,好似換了一個人,骨子裡透著打工人的頹喪。
溫顏的腳步聲他聽不見,隻覺得她有點呱噪,因為她又探頭道:“妾真的走了喲?”
周瑾行:“……”
溫顏厚著臉皮道:“陛下難道不想說說話嗎?”
周瑾行:“……”
溫顏作死道:“陛下你的小老婆和阿娘要害你,你心裡頭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感想?”
周瑾行:“……”
好想擰掉她的腦袋。
溫顏胸中蠢蠢欲動,吃瓜的八卦心支撐著她繼續作死,屁顛屁顛折返回榻前。
“錢嬤嬤說陛下心中鬱結難平,想讓妾來開導開導,這天寒地凍的,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白來一趟。”
周瑾行露出看死狗的眼神。
溫顏無視他的死亡凝視,秉承著隻要我不尷尬,尷尬就是彆人的心態,搓手手道:“陛下真不想找人嘮嘮嗎?”
周瑾行無動於衷。
她真的很費嘴。
溫顏暗搓搓道:“當初在朝會上,陛下不是挺八卦的?難道現在不想八卦一下鄭惠妃為什麼要害你?”
周瑾行受不了地推開她的臉,“朕不想看到你。”
溫顏不怕死又湊了上來,“可是妾很好奇啊。
“按說鄭惠妃掌六宮之權,又教養太子,大好的前程,為什麼會想不開要砸飯碗?”
這個問題戳到了周瑾行的痛處,他盯著她看了許久,發出靈魂拷問:“所以她為什麼要作死,養廢朕的太子?”
溫顏:“???”
欸?
老板你問我做什麼?!
周瑾行咄咄逼人問:“你若是鄭惠妃,又當如何自處?”
溫顏愣了愣,理所應當道:“太子是未來皇位
的繼承人,有這麼一個鐵飯碗握在手裡,自要牢牢抓穩,盯著他勿要犯錯被廢啊。”()
周瑾行冷臉問:那她為何還要加害朕?
?本作者閆桔提醒您《朕為淑妃養老操碎心》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溫顏理直氣壯道:“肯定是陛下平日裡苛刻了她,若不然好端端的,作什麼死?”
周瑾行被噎著了。
溫顏露出審視的眼神,“多半是陛下平時不做人,這才導致鄭惠妃生出怨懟。”
周瑾行不滿道:“荒唐!
“朕對後宮妃嬪素來寬容,雖不怎麼過問,但吃穿用度從未苛刻過。
“要怪就怪她太貪婪,能力撐不起野心,這才走入萬丈深淵,連帶朕的太子跟著隕落。”
溫顏鄙夷道:“合著陛下心裡頭門兒清?”
周瑾行沒有答話。
溫顏一本正經道:“太子關乎江山社稷穩固,倘若陛下廢黜太子,隻怕滿朝文武都會炸鍋。”
提起這茬兒,周瑾行很不痛快,毒舌道:“那太子就讓給溫淑妃你教養,親手端毒藥給你喝,保管你快活似神仙。”
溫顏:“……”
還是算了吧。
她還想多苟兩天。
但仔細一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現在鄭惠妃被乾掉了,李嫻妃又被逐出宮,這後宮就隻有她溫淑妃了,豈不是獨霸後宮?
想起前陣子滿朝文武暗罵她妖妃的事,溫顏汗毛倒立,頓時如坐針氈。
“陛下,妾以後的日子還好過嗎?”
周瑾行:“???”
溫顏嚴肅道:“妾有妖妃的名聲,這會兒又獨霸後宮,滿朝文武都盯著長春宮呢,日後我溫家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周瑾行:“……”
溫顏:“往日宮中有鄭李二妃分擔著些,如今她們都不在了,妾豈不成了火堆上烤的豬,全都等著烹熟?”
周瑾行:“……”
她真的很清醒。
不是歡天喜地能獨霸後宮,而是想著成為箭靶子的日子不好過。
這不,溫顏再也坐不住了,燙腚。
沒有了鄭李二妃,她就成了實實在在的顯眼包,走哪兒都打鎂光燈的那種。
這真他娘的要命!
看著她在屏風前轉來轉去,周瑾行陰暗地舒坦了。
因為廢黜太子,則意味著他要被滿朝文武催生,這是他接下來要麵臨的最討厭最頭痛的事。
隻要是關乎子嗣的問題,這世道不僅對女人苛刻,對男人同樣如此。
當年他禦駕親征受傷,文武百官怕後繼無人,沒日沒夜進言逼他立太子。
好似沒有後人就該被拖下去喂狗,不配做人一樣。
哪怕他是帝王,在子嗣這個問題上也是沒有人權的。
在儒家的思想理念裡,沒有兒子就沒有根兒。
所有家業都要傳給兒子。
那時周瑾行有毛病弄不出子嗣來,隻能被迫從齊王府抱養一個孩子養在名下。
() 文武百官總算消停了。
甭管男女,隻要在繼承家業這件事上,大家都是生育的機器。
周瑾行鬱悶至極。
一來扼腕太子養廢了,二來則是發愁子嗣的問題。
他家真有皇位要繼承。
經曆過太子一事後,他是再無心思繼續從宗族裡抱養的。
如果靠自己生,就得找合適的女人生,並且還有生下來的一係列難題等著他接手。
太子那個小號被他養廢了,倘若再練一個小號,斷然不會再交給他人插手,隻能自己親力親為教養。
這意味著他必須從朝堂上抽出一半心思來,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事業狂魔。
可是他周老板畢生都熱愛自己的事業,盼著這兩年國家休養生息後擴張疆域。
他要打仗,打仗就會燒錢。
錢從國庫來,國庫需要地方政府上交,中央必須把地方政府盯牢盯死,彆讓他們搞出幺蛾子,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繳納稅收供養整個國家運轉。
這些年周瑾行事必親躬,盼著風調雨順,盼著國泰民安。
看似平和的安穩下是這群國家機器的孜孜不倦勤政。
他真沒什麼精力用到養娃上。
可是後嗣又至關重要,它關乎家業能否順利傳承下去。
一旦養歪,全都白乾了。
周瑾行焦得腦殼發麻。
方才溫顏還一顆八卦心蠢蠢欲動,現在全都熄火兒了,滿腦子都是她這個顯眼包以後得夾著尾巴做人。
以前是她作死蹦躂出來當顯眼包,現在是她不蹦躂都是顯眼包。
二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主動作死,跟被動成為目標還是不一樣的。
周瑾行心裡頭有點煩,冷不丁道:“淑妃你怎麼不嘮了,繼續嘮。”
溫顏不高興道:“沒心情。”
周瑾行:“???”
溫顏質問道:“日後妾這個妖妃走哪兒都是顯眼包,我溫家九族能睡得安穩嗎?”
周瑾行:“……”
溫顏似想到了什麼,又忍不住問:“陛下若廢黜太子,以後打算從哪家抱養?”
周瑾行:“與你何乾?”
溫顏理直氣壯道:“八卦一下不行嗎?”
周瑾行不想理她。
溫顏坦誠道:“我們溫家,是不想來沾染這些的,許太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溫淑妃也沒那些個興致去爭名奪利,隻要能保住娘家安穩即可。
“還請陛下看在溫氏一族二代都為大梁效力的份兒上,手下留情。”
周瑾行冷哼,“你倒是知趣。”
溫顏指著外頭道:“前有許太後鄭惠妃前車之鑒,妾不想步她們的後塵,心裡頭惶恐。”
周瑾行看著她,許是她的坦誠讓人心安,忽地腦子一抽,問道:“倘若朕,讓你生皇嗣呢?”
此話一出,溫顏整個人都蚌埠住了。
媽的,這何止是顯眼包啊!
這是要讓他們溫家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