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周瑾行:“……”

“陛下是妾的搖錢樹,你若是掛了,那妾種白疊子的發財夢不就全沒了?!”

“……”

這角度,很稀奇。

周瑾行的心情一時很複雜,默默擦臉,陰陽怪氣道:“鄭惠妃盼著朕死,你有沒有這樣想過?”

溫顏:“???”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為什麼會死那麼多人了,頓時成了慫包。

【我的個媽呀,鄭惠妃女中豪傑啊!】

【我他媽隻敢口嗨想想而已,她居然真做了?!】

那種無法言喻的表情是怎麼都壓不住的。

周瑾行手上的力道加重。

溫顏回過神兒,趕忙表忠心,激動道:“妾盼著陛下長命百歲當鐵飯碗養著妾的榮華富貴!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換了一班人馬,妾哪有今日的快活?”

這話說得非常實誠。

周瑾行盯著她,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

溫顏知道他受了刺激,心理肯定有點變態了,忙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陛下身體可康健?”

周瑾行平靜道:“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溫顏放下心來,“死不了就好,若不然妾的白疊子就得爛地裡了。”

周瑾行:“……”

她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隻惦記著她的發財夢,哪裡會

擔憂他的死活?

不過轉念一想,這似乎才算是正常的,倘若她拿情愛那套來說事,他反而覺得跟鄭惠妃之流偽善。

周瑾行忍不住細細打量起這個女人來。

有時候窺透她的虛偽,心中不屑。

可有時候又喜歡她的實誠,沒有任何遮掩,儘管不太好聽,但非常務實坦蕩。

這很合他的脾性。

亦或許,這就是她瘋狂在他的雷點上蹦躂,卻又沒被擰掉腦袋的根本原因。

周瑾行鬆開了她,忽然覺得厭倦,“你回吧。”

溫顏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情,覺得他好像真的有點受傷了,卻又不想惹事,便道:“妾退下了。”

周瑾行點頭。

溫顏真的退下了。

殿內一時又恢複成死一樣的空寂,如同墳墓一般的死寂讓人窒息。

周瑾行再次進入方才那種孤寡老人的狀態。

一顆腦袋忽然從屏風處探來,“妾真的走了喲?”

周瑾行懶得看她,隻敷衍的“嗯”了一聲。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遲鈍狀態,跟平時的犀利精明大相徑庭,好似換了一個人,骨子裡透著打工人的頹喪。

溫顏的腳步聲他聽不見,隻覺得她有點呱噪,因為她又探頭道:“妾真的走了喲?”

周瑾行:“……”

溫顏厚著臉皮道:“陛下難道不想說說話嗎?”

周瑾行:“……”

溫顏作死道:“陛下你的小老婆和阿娘要害你,你心裡頭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感想?”

周瑾行:“……”

好想擰掉她的腦袋。

溫顏胸中蠢蠢欲動,吃瓜的八卦心支撐著她繼續作死,屁顛屁顛折返回榻前。

“錢嬤嬤說陛下心中鬱結難平,想讓妾來開導開導,這天寒地凍的,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白來一趟。”

周瑾行露出看死狗的眼神。

溫顏無視他的死亡凝視,秉承著隻要我不尷尬,尷尬就是彆人的心態,搓手手道:“陛下真不想找人嘮嘮嗎?”

周瑾行無動於衷。

她真的很費嘴。

溫顏暗搓搓道:“當初在朝會上,陛下不是挺八卦的?難道現在不想八卦一下鄭惠妃為什麼要害你?”

周瑾行受不了地推開她的臉,“朕不想看到你。”

溫顏不怕死又湊了上來,“可是妾很好奇啊。

“按說鄭惠妃掌六宮之權,又教養太子,大好的前程,為什麼會想不開要砸飯碗?”

這個問題戳到了周瑾行的痛處,他盯著她看了許久,發出靈魂拷問:“所以她為什麼要作死,養廢朕的太子?”

溫顏:“???”

欸?

老板你問我做什麼?!

周瑾行咄咄逼人問:“你若是鄭惠妃,又當如何自處?”

溫顏愣了愣,理所應當道:“太子是未來皇位

的繼承人,有這麼一個鐵飯碗握在手裡,自要牢牢抓穩,盯著他勿要犯錯被廢啊。”()

周瑾行冷臉問:那她為何還要加害朕?

?本作者閆桔提醒您《朕為淑妃養老操碎心》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溫顏理直氣壯道:“肯定是陛下平日裡苛刻了她,若不然好端端的,作什麼死?”

周瑾行被噎著了。

溫顏露出審視的眼神,“多半是陛下平時不做人,這才導致鄭惠妃生出怨懟。”

周瑾行不滿道:“荒唐!

“朕對後宮妃嬪素來寬容,雖不怎麼過問,但吃穿用度從未苛刻過。

“要怪就怪她太貪婪,能力撐不起野心,這才走入萬丈深淵,連帶朕的太子跟著隕落。”

溫顏鄙夷道:“合著陛下心裡頭門兒清?”

周瑾行沒有答話。

溫顏一本正經道:“太子關乎江山社稷穩固,倘若陛下廢黜太子,隻怕滿朝文武都會炸鍋。”

提起這茬兒,周瑾行很不痛快,毒舌道:“那太子就讓給溫淑妃你教養,親手端毒藥給你喝,保管你快活似神仙。”

溫顏:“……”

還是算了吧。

她還想多苟兩天。

但仔細一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現在鄭惠妃被乾掉了,李嫻妃又被逐出宮,這後宮就隻有她溫淑妃了,豈不是獨霸後宮?

想起前陣子滿朝文武暗罵她妖妃的事,溫顏汗毛倒立,頓時如坐針氈。

“陛下,妾以後的日子還好過嗎?”

周瑾行:“???”

溫顏嚴肅道:“妾有妖妃的名聲,這會兒又獨霸後宮,滿朝文武都盯著長春宮呢,日後我溫家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周瑾行:“……”

溫顏:“往日宮中有鄭李二妃分擔著些,如今她們都不在了,妾豈不成了火堆上烤的豬,全都等著烹熟?”

周瑾行:“……”

她真的很清醒。

不是歡天喜地能獨霸後宮,而是想著成為箭靶子的日子不好過。

這不,溫顏再也坐不住了,燙腚。

沒有了鄭李二妃,她就成了實實在在的顯眼包,走哪兒都打鎂光燈的那種。

這真他娘的要命!

看著她在屏風前轉來轉去,周瑾行陰暗地舒坦了。

因為廢黜太子,則意味著他要被滿朝文武催生,這是他接下來要麵臨的最討厭最頭痛的事。

隻要是關乎子嗣的問題,這世道不僅對女人苛刻,對男人同樣如此。

當年他禦駕親征受傷,文武百官怕後繼無人,沒日沒夜進言逼他立太子。

好似沒有後人就該被拖下去喂狗,不配做人一樣。

哪怕他是帝王,在子嗣這個問題上也是沒有人權的。

在儒家的思想理念裡,沒有兒子就沒有根兒。

所有家業都要傳給兒子。

那時周瑾行有毛病弄不出子嗣來,隻能被迫從齊王府抱養一個孩子養在名下。

() 文武百官總算消停了。

甭管男女,隻要在繼承家業這件事上,大家都是生育的機器。

周瑾行鬱悶至極。

一來扼腕太子養廢了,二來則是發愁子嗣的問題。

他家真有皇位要繼承。

經曆過太子一事後,他是再無心思繼續從宗族裡抱養的。

如果靠自己生,就得找合適的女人生,並且還有生下來的一係列難題等著他接手。

太子那個小號被他養廢了,倘若再練一個小號,斷然不會再交給他人插手,隻能自己親力親為教養。

這意味著他必須從朝堂上抽出一半心思來,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事業狂魔。

可是他周老板畢生都熱愛自己的事業,盼著這兩年國家休養生息後擴張疆域。

他要打仗,打仗就會燒錢。

錢從國庫來,國庫需要地方政府上交,中央必須把地方政府盯牢盯死,彆讓他們搞出幺蛾子,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繳納稅收供養整個國家運轉。

這些年周瑾行事必親躬,盼著風調雨順,盼著國泰民安。

看似平和的安穩下是這群國家機器的孜孜不倦勤政。

他真沒什麼精力用到養娃上。

可是後嗣又至關重要,它關乎家業能否順利傳承下去。

一旦養歪,全都白乾了。

周瑾行焦得腦殼發麻。

方才溫顏還一顆八卦心蠢蠢欲動,現在全都熄火兒了,滿腦子都是她這個顯眼包以後得夾著尾巴做人。

以前是她作死蹦躂出來當顯眼包,現在是她不蹦躂都是顯眼包。

二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主動作死,跟被動成為目標還是不一樣的。

周瑾行心裡頭有點煩,冷不丁道:“淑妃你怎麼不嘮了,繼續嘮。”

溫顏不高興道:“沒心情。”

周瑾行:“???”

溫顏質問道:“日後妾這個妖妃走哪兒都是顯眼包,我溫家九族能睡得安穩嗎?”

周瑾行:“……”

溫顏似想到了什麼,又忍不住問:“陛下若廢黜太子,以後打算從哪家抱養?”

周瑾行:“與你何乾?”

溫顏理直氣壯道:“八卦一下不行嗎?”

周瑾行不想理她。

溫顏坦誠道:“我們溫家,是不想來沾染這些的,許太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溫淑妃也沒那些個興致去爭名奪利,隻要能保住娘家安穩即可。

“還請陛下看在溫氏一族二代都為大梁效力的份兒上,手下留情。”

周瑾行冷哼,“你倒是知趣。”

溫顏指著外頭道:“前有許太後鄭惠妃前車之鑒,妾不想步她們的後塵,心裡頭惶恐。”

周瑾行看著她,許是她的坦誠讓人心安,忽地腦子一抽,問道:“倘若朕,讓你生皇嗣呢?”

此話一出,溫顏整個人都蚌埠住了。

媽的,這何止是顯眼包啊!

這是要讓他們溫家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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