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大小姐原本以為齊公子不肯來,都做好了命人將他打暈帶來的準備,沒想到齊公子竟然乖乖來了。她高興地讓人再自家花園裡備下了好酒好菜。
餘家的園子極大,假山重重疊疊,流水小橋雅致中透出閒趣,相比起京都的古樸大氣,更有一種細膩婉約之美。
餘小姐見齊公子坐在桌前,目光在這園子裡的景物上流連,便給他倒了杯酒,笑道:“齊公子看我餘家這園子如何?”
朱其羽點頭,道:“很好看。”他老早就想在宮裡給燕燕建個江南一帶婉約風格的園子了,可惜一直沒錢。不過沒關係,過了今日,他就有錢了。
思及此,他看向餘大小姐的目光裡又帶了幾分熱切。
餘大小姐從齊公子進來時起就注意到這種目光了,她誤以為齊公子也對她有意,心中不由有些得意。
那姚氏再美貌又如何?跟了齊公子那麼多年,齊公子早就看膩了,隻有像她這樣貌美又出身名門的女子,才是齊公子的良配。
想到這裡,餘大小姐往齊公子身邊湊近了些,巧笑倩兮的模樣,在燈下頗有幾分嬌豔。
但朱其羽側頭看到她那張滿是脂粉的臉,眉頭就不由抖了抖,在看慣了燕燕的臉以後,再這麼近地看另一個女人的臉,皇帝陛下被醜到了。
不過他已經答應了燕燕,要演一出戲吊餘大小姐上當,所以即便是心中不耐,也並未表現出來,而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站起來,目光對著這園子裡的池沼道:“我在京中時,從未見過這樣精巧的園子。”
餘大小姐此時已經被齊公子的美色迷了眼,即便沒喝酒,也有幾分醉了。
她站起身,又湊到齊公子身邊,語氣曖昧道:“齊公子若是想要,這園子,包括這整座大宅,都可以送給公子。”這話裡暗示的意味,簡直再明顯不過。餘大小姐覺得齊公子隻要不是個傻子,肯定能懂。
朱其羽情不自禁道:“當真?你真願意將這餘家的一切都送我?”
餘大小姐聽他這話,再看齊公子神色,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但沒等她想明白,就見齊公子露出了笑容。俊美的男子易得,但俊美到齊公子這樣的,實在是世間罕見,
餘大小姐原本就看得挪不開眼,此時見齊公子露出了笑容,更覺此人當真是軒然霞舉、玉樹臨風,一時間竟看得癡了。看見齊公子的嘴唇在麵前張張合合,她隻暈頭轉向地點頭,再也想不到彆的了。
等齊公子說完,她迫不及待地表白心意,“齊公子,奴家早已心悅與你,若齊公子也有意,咱們今夜就成親可好?”
要是放在十幾年前,這樣大膽的言語,很多姑娘連想都不會想,但如今世風不同了,餘大小姐又是被人從小寵到大的,連男寵都養了許多,在柳州這一帶跟一國公主也無甚區彆了,向男子求親也就不算得什麼了。
倒是把皇帝陛下給嚇了一跳,他覺得這餘大小姐看著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塊肥肉,也不知燕燕什麼時候來救他。
朱其羽心裡想著姚燕燕,做戲卻做得十分逼真,他露出幾分猶豫來,道:“那我娘子該怎麼辦?”
餘大小姐毫不猶豫道:“自然是休了。”
朱其羽搖搖頭,“她跟了我這麼多年,不好。”
餘大小姐見他還顧念著與發妻的舊情,暗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於是自以為大方地退讓了一步,道:“那姚氏不過是一介平民女子,當不得郎君如此厚愛。看在她跟隨郎君多年的份上,就給她貴妾的名分吧!”心中卻道,暫且先哄住齊公子,她已經命人去抓姚氏,等到她和齊公子成就好事,姚氏想必已經“意外”失蹤。到了那個時候,誰又能阻止她將齊公子據為己有?
餘大小姐心中如此謀劃,對著齊公子時卻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甚至邀請他去自己閨房看看。
這餘大小姐雖說還未出嫁,卻滿身都是少婦的風情,旁的不論,在這柳州城裡,也是個美人,平日裡隻要她動一動手指頭,多的是男人撲過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齊公子這樣知禮的人,心裡卻更加按捺不住。
而朱其羽,他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腿,再看看餘大小姐的胳膊腿,覺得這女子奈何不了他,於是便從容地跟了過去。
餘大小姐的閨房布置得也極為豪奢,平常人見了,定然要被這屋裡滿眼的富貴之物所迷,朱其羽卻打了個哈欠。
餘大小姐見齊公子並不將她屋裡的貴重擺件放在眼裡,又一次覺得自己找對了人。她沒有尋常女子的羞怯,當下就要拉著齊公子上床。
朱其羽一邊左躲右閃地應付她,一邊不住往窗外瞟。心道:燕燕怎的還不來救我?
被皇帝陛下念叨著的姚燕燕此刻在哪裡呢?
早在陛下出門之前,她就命令陳統領帶著令牌去了柳州的兵營。
齊國各個州府都設有兵營,如今不用打仗了,當年在戰場上立下功勞的那些將領都分散到各州府的兵營當中,與當地刺史一同治理州府,這駐守在柳州的將領名叫張改。
陳統領出示令牌後,便道:“福慧郡主與郡馬爺在城中遊玩,郡馬爺卻被餘家的千金劫走,如今郡主正心急如焚,還請張將軍帶兵隨我前去救出郡馬爺。”
張改見過陳統領幾麵,自然是認得他的,且張改手中的令牌也做不得假,他聽了這話大吃一驚,餘家大小姐的事兒他也有所耳聞,他一直以為餘小姐隻是仗著家世在柳州內橫行霸道,沒想到竟然連郡馬爺都敢劫,他看餘小姐生得跟尋常人也無甚分彆,沒想到竟是個渾身掛滿了膽的!
這福慧郡主他雖然沒聽說過,但能讓陳統領貼身護衛著出來遊玩,定然也是深得聖寵,於是張改二話不說,就點了兩千兵馬跟陳霖予走了,可等到了齊家宅子一看,卻雙膝一軟險些跪下。
那立在庭院中的女子哪裡是什麼福慧郡主?分明是皇後娘娘啊!這麼說來,那被劫走的郡馬爺豈不就是……
張改一想到那個可能,冷汗都下來了,隻覺得餘家這回真是惹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