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後，走了過去。
飯館門前坐了一些正在等桌位的客人。胖哥走近。走到飯館門前，香味近在咫尺，因而更加引人垂涎。
胖哥肚子叫得更厲害了。他決定就在這家飯館吃午飯。不管是不是特彆好吃，但聞著這麼香，總不至於難吃。
桌位等到之後，他走進飯館坐下。菜單上的價目表讓他愣住。
這家飯館……這麼貴？
他起身就要走，忽而聽到熟悉的聲音。
“小夥子，今天來這裡吃飯了？”
胖哥轉過腦袋，看到是小賣部老板。小賣部老板正在喝湯。
胖哥說：“我剛想起來有點急事，馬上得走，吃不了了。”
老劉笑吟吟，仿佛能看穿他，“小夥子，你是嫌貴吧？”
剛才胖哥進了飯館之後所有的反應老劉都看在眼裡，老劉知道，這胖小夥子哪裡是有急事啊，明顯是看到菜單上價格太貴，不想吃了。
胖哥聽到這話，嘴唇動了動，還沒說話，老劉又道：“雖然這價錢是挺貴的，但它值這個價。”
旁邊的座位有客人附和道：“是啊，小夥子，你彆看這價錢不便宜，可是好吃，完全值這個價。”
老劉說：“這樣吧，小夥子，你要是嘗了覺得不值這個價的話，我幫你付錢！”
胖哥猶豫了，“真的？”
“這麼多人都聽著呢，我還能唬你？”
胖哥聞著周身傳遞過來的香味，饞得本身就有點邁不動腿，再聽老劉這麼做保證，他心裡動搖的更厲害。猶豫了好半天，才又坐回去，“那行，叔，你可得說話算話啊。”
“保證說話算話。”老劉這麼豪氣，完全是因為他對葉家女娃子……不，是對葉老板的廚藝有信心。他相信，這胖小夥子吃了之後，肯定不會覺得飯館的味道不值這個價錢。
胖哥瀏覽菜單，點了最便宜的菜，蘿卜纓子羹。
“小夥子，那裡有免費的魚湯，去盛一碗嘗嘗吧。”
胖哥立即去盛魚湯，濃白的魚湯將股股清鮮之味送入肺腑裡，胖哥舔嘴，喝了一口。
老劉：“怎麼樣，小夥子，好喝不？”
胖哥連連喝了幾口，才道：“叔，這魚湯真是免費的嗎？”
“當然是免費的。”
胖哥不可思議地瞪著魚湯，然後撈起碗，咕嚕咕嚕將魚湯全部倒進肚子裡。
他抹了下嘴巴，“還能喝第二碗嗎？”
“能，每人限兩碗。”
胖哥忙不迭去盛第二碗。又咕嚕咕嚕喝完，他長吐出一口氣。他沒想到，這家飯館免費的魚湯都能這麼好喝。這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魚湯。
免費的都能有這麼好喝，那些收費的菜豈不是更好吃？嘗過魚湯之後，胖哥確信，小賣部老板說的話的確屬實。這家飯館真的特彆好吃。
往往饑餓的時候，會覺得食物更美味。但他很確定，他不是因為饑餓而給魚湯加了濾鏡，不是因為饑餓而放大了魚湯的美味程度。魚湯的確是特彆好喝。
好喝到他從來沒有想過，魚湯還能這樣好喝。
“叔，這家飯館……”
老劉笑道：“特彆好吃，是不？”
胖哥點頭，這時，服務員將胭脂蘿卜纓子羹端上桌。胖哥立刻拿起勺子，往嘴裡送了一勺胭脂蘿卜纓子羹。
溫潤絲滑的纓子羹一點一點地劃過喉嚨，胖哥眼睛睜大了一些。
“怎麼樣？值不值這個價？”
胖哥毫不猶豫：“值！”
老劉笑了，他低頭小口喝魚湯。他點的也是蘿卜纓子羹，雖然他更想吃紅燒肉，但他沒下得去手。等賺到更多的錢了，再來吃紅燒肉。
一碗蘿卜纓子羹十幾塊，再搭兩碗免費的魚湯，劃得來了。他小口小口地喝湯，仔細地品嘗著，舍不得這麼快喝完。
胖哥口一口地喝著蘿卜纓子羹，溫潤絲滑的纓子羹包裹著他，仿佛將他麵試失敗的頹喪驅趕走，將他對未來的擔憂驅趕走，將他對未來的迷茫驅趕走。
他長長吐氣，整個神經都放鬆下來。
鴨肉的香味從旁邊桌子飄過來，視線一偏轉，落在旁邊桌子上色彩斑斕絢爛的椒鹽鴨上，他的腮幫子動了一動。
他下意識去看菜單上椒鹽鴨的價格。不是他能承受的價格。他歎了口氣。
將碗裡最後一滴蘿卜纓子羹刮乾淨，他起身，走出飯館之前，他又不受控製地瞄了一眼椒鹽鴨。
出了飯館，他頓住腳步。找不到工作，麵試失敗，前途迷茫，沒有錢……已經有那麼多不開心了，就讓自己稍微開心一下吧。吃點好的吧，吃點自己想吃的。他告訴自己。
他重新返回。
前麵排了幾個人，他在後麵站好。手機叮咚一響。這熟悉的提示聲讓他又沮喪下來。
這是粉絲取關的提示聲。
他拿出手機，渙散地凝視自己所剩無幾的粉絲。無力和沮喪將他包圍住。儘管他已經去找彆的工作了不做吃播了，可是看著粉絲一個個取關，他還是難受的要命。
他抹了下眼角，深深一呼吸，然後揚起笑臉，打開直播。
“hello老鐵們，我是胖哥，這麼久沒有直播，是因為胖哥在找工作，以後我就不做吃播了。”
很快有彈幕刷上來。
“不做吃播了呀？”
“那早說唄，走啦走啦。”
取關的提示聲一下一下響起。
胖哥捏著手指，“是啊，以後不做吃播了，今天這場直播就是最後一場了，最後這一場直播，我想給大家推薦一家我剛剛發現的特彆好吃的飯館。”
胖哥把鏡頭對準寧冬飯館的大門，“就是這家叫寧冬飯館的飯館，特彆好吃。”
有一條彈幕浮上來。
人間正道：“有多好吃啊？”
胖哥：“非常非常好吃，我不知道那些頂級餐廳有多好吃，我沒吃過，但我想，這家飯館的味道肯定不比那些頂級餐廳差！”
人間正道：“搞笑吧，這就是一個小蒼蠅館子吧，比得上頂級餐廳？”
胖哥：“是真的！”
他把鏡頭對準飯館所處的街道，說：“這裡是老街區明陽路，特彆偏僻的一個地方，人都沒有幾個，可是來這裡吃飯的人卻很多，就是因為這家飯館特彆好吃！”
人間正道：“特彆偏僻的地方，門麵不咋地的小蒼蠅館子，你說比得上那些頂級餐廳？嘖……我說老鐵，你不是收了這家飯館的錢吧？”
胖哥急得臉紅脖子粗，“沒有！我沒有收錢！你不信問前麵的人。”
胖哥拍了下前麵排隊的人，“兄弟，我在直播間安利這家飯館，直播間裡有人說我是收了飯館的錢在騙人，你說我是在騙人嗎？”
前麵的男生入了鏡頭，“騙人？那不可能啊。”
胖哥語速急促：“聽到了吧，我沒有騙人！”
人間正道：“切，剛才那人萬一是托呢。”
有路人觀眾進了直播間，也跟著人間正道說：“鐵定是托。現在這些美食博主啊，吃播博主啊，淨搞一些虛假廣告騙人，都把我們當傻子呢。”
又有觀眾進入直播間，本來要立即離開直播間的，但看到這一幕，也留言：“之前有一個美食博主推薦了一家火鍋店，那吹的天上地下的，恨不得沒有什麼火鍋店比他家更好吃了，結果我去吃了也就那樣。我花了幾百塊的車票專程去吃的，媽的，浪費老子錢。”
“反正這些博主的推薦，百分之八十都不可信。”
胖哥粗聲道：“我絕對沒有騙人！這家飯館是真的非常好吃！剛才那兄弟也不是托。”
他說著，前麵的男生轉過頭，對準直播間，怒道：“你他娘的才是托呢，老子是托的話，天打五雷轟行不行？”
彈幕：
“喲，還發起誓來了？”
“發誓有個屁用啊，現在誰不敢發誓。”
“嘿，你彆說，這托演技還挺好的，演的挺像那回事。”
“是啊，你看他生氣的樣子，演的跟真的似的。”
“哈哈哈，這位托哥，奧斯卡最佳男主沒你我不看！”
這些自認為已經看透了套路的觀眾們，將所有惡意發泄在直播間，有的是發泄他們對這種騙人套路的不耐煩，有的是發泄之前被騙過的憤怒。而進了直播間的路人也跟著一起罵。
直播間的熱度悄然升了起來。
胖哥見直播間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進來的人都是在跟風罵，說他昧著良心收錢騙人。
又說他居然這麼敷衍，騙人好歹找一個看起來稍微過得去的飯館騙人，拿一個又小又破的蒼蠅館子來騙人，不是蒼蠅館子給的錢多，就是他缺錢已經卻到了這種地步，不管多少錢他都接。
胖哥百口莫辯。他粗著氣，“我真沒收錢，也真沒騙人，飯館真的很好吃！你們不信自己來嘗嘗！”
彈幕：“你當我們傻呀，我們去吃了不就順了你的意了！”
“對啊，我們去吃了，不就順了你的意了，你想騙我們給飯館送錢？呸！”
“笑死，一個偏僻的蒼蠅館子，又小又破的，居然說跟頂級餐廳差不多，你要是不打這麼誇張的廣告，興許罵你的人還沒這麼多。”
“還當網民跟以前一樣傻呢，yue！”
“現在這些人啊，為了錢啥缺德事都做，黑心肝，爛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