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摸摸它嗎?”
沈音音想了想,笑眯眯地對小男孩說:“可以啊,它很乖的,你把手伸出來。“
小孩怯怯地伸出手,似乎有些緊張,下一秒,陸西瓜就非常大方地將自己的爪爪放在小孩手上。
“太好了,媽媽你看,小狗狗跟我握手了!”
他媽媽鼓勵他:“真棒。”
“小狗狗,你喜歡吃什麼?我讓媽媽給你買,除了牛年蛋糕,什麼都可以哦!”他大膽地摸了摸陸西瓜毛茸茸的腦袋。
沈音音忽然就不行了。
她可以狠下心拒絕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卻沒辦法抗拒這樣柔軟的善意。
這一次,她六神無主,主動將目光投向了陸決。
“怎麼辦?”
陸決有些無奈:“我就知道……”
老板還等著他們付款。
“隻有這最後一塊了嗎?”陸決問老
板。
“正在烤,不過要等半個小時左右。”
沈音音看了眼時間,那時候晚自習就要遲到了。
她咬著嘴唇,非常猶豫。
陸決不動聲色地把沈音音拉到一旁,酷酷地對那對母子抬抬下巴:“你們買吧。”
他幫沈音音做了決定。
“那我們?”
陸決言簡意賅地說:“你去上課,門口坐地鐵,我來買,下課給你送過去。”
有哪裡不對。
沈音音看著他,“這個不是買給我吃的,是給你媽媽的。”
陸決鎮定的眼神肉眼可見的崩了一下。
但很短暫,他馬上又恢複平靜,“我知道了,你走吧,狗也給我。”
居然答應了?
沈音音狐疑地把狗繩交給陸決,她慢吞吞地走出蛋糕店,老覺得哪裡怪怪的。
快七點了。
天空的色彩有種遲暮的瑰麗感,淺色的月亮爬上來,被雲層遮住。
天快黑了。
現在坐地鐵趕回學校,不會堵車,也不會遲到。
怪就怪在,她當時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驅使著,回頭看了一眼。
陸決正用一種極為彆扭笨拙的動作抱著狗,人難受,狗也難受,他倆都同時看著沈音音,那種眼神,好像在說……
“你快回來,不要留我跟他(它)待在一起!”
沈音音:“……”
沒辦法,心軟就是她最大的弱點。
她沒去上晚自習,給班主任打電話請了假,等拿到蛋糕,坐陸決的車送到醫院。
陸決把車停在住院部樓下,熄火停車,他往上看了眼,對沈音音說,“你上去吧,順便把這個帶給她。”
他伸長手臂,掀開後座上那件外套,把那天掉在地上的小禮盒交給沈音音。
“我不,”她撇開臉,“你自己去,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陸決低低地笑了聲:“還記仇呢?”
沈音音還有些彆扭,不願看他:“不行嗎?”
“行,反正我債多不愁,慢慢還就是了。”陸決的語氣忽然輕鬆,甚至有些輕快,這讓沈音音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
因為他看上去心情異常的好。
狗不能帶進醫院,沈音音隻有在車上等陸決。
她不知道他要多久才回來,調低椅背半躺著,稍微調低車窗,讓空氣流通,戴上耳機閉
眼聽歌。
等到陸決回來,看見沈音音抱著狗,頭歪在車窗上,睡得正熟。
他輕輕拉開車門,停頓了一下,沒有關上——他怕關門的聲音會吵醒她。
這些天,擔心鄭芷如的病情,恐怕她也一直沒睡好。
這個家裡所有人都沒睡好。
沈音音呼吸均勻,睡顏恬靜美好,額前一絲碎發被風吹動,似乎是感到癢,她開始無意識地伸手去撓。
然而那縷頭發還是頑固的停在眉間。
陸決猶豫了一下,動手關上車窗,傾身靠近沈音音,輕輕地觸碰到她的頭發。
她睫毛動了動。
陸決馬上注意到,因為他克製不住地盯著她的睡顏,想要縮回手已經來不及了。
沈音音睜開眼,眼神帶著剛睡醒的朦朧。
她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盯著陸決,好像是不認識他一樣,還需要花些時間來分辨他的身份。
就這樣,兩個人維持了幾秒的靜默。
他清晰地看見她細瘦的眉,漂亮乾淨的眼眸,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卻又總是溫柔的。
長大後,這是陸決第一次起了貪欲。
希望她的溫柔都隻給他一個人。
就算他犯錯,也可以對他心軟。
不要拋下他。
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一個人,卻總是和獨占欲攪在一起,這是種很矛盾的體驗,陸決試圖切斷這種軟弱的念頭,試過故意將她氣走,但根本於事無補。
沈音音忽然用力眨了眨眼,終於認出陸決,她皺著眉,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陸決的左臉上。
“說了討厭你了,不許你碰我。”
語氣鄭重,好像在發表嚴肅的斷交宣言一樣。
陸決忽然就笑了。
“討厭就討厭吧。”反正他從來也不是討人喜歡的孩子。
剛才在病房裡,鄭芷如睡著了,陸決猶豫很久,沒有把她叫醒,他不知道該跟母親說什麼,隻能把禮物和蛋糕留下,請護士在她醒來後轉交。
他不會說好聽的話,脾氣臭,性子硬,對很多事都缺乏耐心。
可是,即使是這樣……
陸決輕輕握住她的手指,細膩柔軟,那麼纖細嬌小,在他掌心裡輕顫一下。
他近乎祈求地問:“可不可以隻討厭我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憐愛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