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一就笑:“我們高一的時候,有個比江譯高一屆的才女追他,一天一封情書,封封不少於八百字,文采好絕了那種——”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已經憋不住笑:“然後人家問江譯為什麼無動於衷,江譯說,她寫的那些東西他看不懂,噗哈哈哈哈哈哈我當時就在旁邊,快笑死了,那女生傷心都沒來得及,直接懵逼了哈哈哈哈哈……”
舒甜:“……………”
於是她又看向故事主人公:“江譯哥哥,你都不看的嗎?不好奇?”
江譯最近總是靠著牆玩手機,橫著屏幕,也不像是農藥和刺激戰場,因為他隻有一隻手在點屏幕。
最精彩的還是他的表情,時而厭惡時而惱火,總之久沒給過手機好臉色。
嘖嘖嘖,神了,真不知道是什麼遊戲讓他這麼討厭卻又欲罷不能。
主人公掀起眼簾,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像是在反應她的話。直到他注意到桌上的新信封,才明白她在問什麼。
他搖頭:“不好奇。”
不等舒甜說什麼,他又道:“反正不可能。”說完,接著靠回去看他的手機,時不時點點屏幕,眉心都皺著。
可是為什麼,不可能?
在嘴邊轉了幾轉,這句話被舒甜默默咽回了肚子裡。
-
周四周五來找江譯的人少了點,但一天兩三個還是有的,經過數天觀察,來次數最多頻率最高的還是要數高二。
可能是江譯本來應該上高二,所以比較出名,也可能是高一膽小,高三太忙。
總之,周五放學的時候舒甜是真心實意感到了一絲放鬆。
太可怕了。
貌美社會哥的魅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周末兩天,舒甜窩在房間裡打遊戲打得暗無天日。
——才終於從青銅打上了白銀。
打完之後已經是周日晚,看了眼淩晨三點半的窗外夜空,舒甜睡覺前滿腦子都是自己勝利、敵方水晶爆掉的場景。
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下星期!衝黃金指日可待!
打遊戲打爽了,起床就是個問題。
隻睡了四小時的後果,就是頭昏腦脹眼睛生疼,舒甜困得連車子都騎不穩當,中途有一次還是江譯伸手把著她的車把,不然當天可能會有條新聞《高一女學生熬夜打遊戲慘死街頭》。
到了教室,前後左右桌紛紛發來慰問,聞人一的聲音最可氣:“喲!舒甜你這煙熏妝化到眼睛下麵了我是服氣的。”
“……”
舒甜理都不想理,腦子也轉不動,不知道該回什麼。
她象征性扯了扯嘴角,等江譯坐進去直接趴下就開始睡覺。
“——舒甜有人找!”
“……”靠。
“舒甜——在嗎?有人找!”
“………!”靠誰啊!
舒甜猛地坐直,幅度很大,餘光掃到身邊正在喝水的人動作頓時停住,她心情太差,直接站起來走到正門。
門外站著三個女生,穿著校服,中間站著的最漂亮,旁邊兩個挽著中間那個最漂亮的,看見她出來,三人往前走了一步。
“那個,你好,你就是舒甜吧?”最漂亮開口問,聲音細弱,跟長相很符合:“請問你是江譯同桌嗎?”
“……”
又來了。
又來了!!!
小學的時候她也整天跟在江譯身後,怎麼沒這個煩惱呢?
感情那是因為小學生的文筆和思想還沒成熟到能夠寫情書的地步啊?
所以現在高中了,女生們文化水平提上來了,情書寫得是如行雲流水般順暢了是麼?
想起來上星期也有這種時候,舒甜從剛才被吵醒就開始憋著的氣蹭地一下就竄到了頭頂上。
都快起火了。
舒甜沒回答她的問句,直截了當:“幾班的,叫什麼?”
女生愣了一下,才回:“啊,哦,許昕,高一六班的,那個——”
許昕話還沒說完,麵前的女孩子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那你在這兒等著,”
少女眼下的黑眼圈在白嫩的皮膚上很明顯,表情也不算太好,頭發有些亂,穿著普普通通的校服站在門口,清晨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卻依舊好看得令人挪不開眼。
少女揉了揉臉,轉身進教室前還在叮囑:“彆走啊,等我一下。”
“……”
來之前,許昕隻聽說那是個女生,性格很好,比起江譯好說話得多。
真正見到之後,就有些不是滋味。
原來江譯的同桌,長得這麼好看啊……
……
教室裡收作業的、擦黑板的、說話的打鬨的全都有,舒甜穿過重重人群,拿著情書回到座位上,就站在桌邊也不坐下,盯著江譯看。
他整個人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靠背上玩手機,睫毛垂著,密而黑。
可能是目光太過炙熱,大概過了五秒鐘,江譯似有所覺地抬頭朝她這邊看。
江譯知道有人把她叫出去,但沒注意到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平時總笑著的小姑娘此時正一臉嚴肅,黑黝黝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江譯直起身,手機放下,“怎麼——”
小姑娘先他一步開口:“江譯。”
兩個字說得很慢,嗓音脆生生的好聽,就算語氣不怎麼好,聽著都覺得軟。
江譯愣了一下。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大名。
“外邊有人找你,”舒甜指了指正門的方向,你現在就去告訴她們你沒有同桌。”
隨後,細白的手指夾著什麼東西一甩,朝著他飛過來,江譯下意識接住。
一個鼓囊囊的粉信封。
最上麵寫著:江譯收
他再次抬頭,小姑娘平常總能看見的梨渦都不出現了,而現在這種十分罕見、一臉冷漠的樣子居然有點說不上來的可愛。
“以後你自己的情書——”她明顯在生著氣 ,眼睛睜得大大的,指著桌子上的粉信封,一字一頓道:“自、己、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