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卿笑起來,帶著人一同離開了大夫家。
回了莊子上後,安長卿把莊頭找來,讓他在附近的莊戶人家裡挑幾個適齡又機靈的女孩兒先調.教著。等日後母親和妹妹到了莊子上,也有人可用。
交代完零零散散的事情,正好蕭止戈也過來了。安長卿朝他笑了笑,指著周鶴嵐道:“這是周鶴嵐,以後就跟著我了。”
蕭止戈眉頭皺了皺,掃了周鶴嵐一眼,卻沒有說什麼,隻點了點頭,道:“回家。”
因為周鶴嵐受了傷,安長卿仍然讓他與自己坐馬車。回去時經過一片村莊,周鶴嵐說他娘便住在村裡。安長卿一行繞進村裡,卻被周鶴嵐帶到了一處荒廢破廟裡。
那廟已經塌了半邊,僅剩下的半邊也搖搖欲墜。靠裡處用些茅草和樹枝擋住,好歹遮出了一小塊能容人的地方。周鶴嵐的母親便睡在那裡,麵朝裡躺著,看不清模樣。
周鶴嵐用西蜣話叫了一聲,那女人便緩慢地轉過身體,帶著欣喜回應了一聲。
安長卿在後頭看著,發現周鶴嵐的母親比他五官要更加深邃一些,眼窩很深,鼻梁高挺,臉龐輪廓分明。膚色蒼白,是典型的西蜣人樣貌。
周鶴嵐小心地把茅草和樹枝扒開,溫聲跟女人說了幾句。然後就見女人掙紮著爬起來,朝安長卿行了大禮,口中彆扭地用大鄴話道著謝。
安長卿見她實在虛弱,連忙讓周鶴嵐將她扶上馬車。
周鶴嵐感激地笑了笑,又要說謝,卻被安長卿攔下了,無奈道:“夠了,不用執著這些虛禮。”
周鶴嵐這才打住,將母親扶上馬車。破廟簡陋,母子倆也沒什麼行李能收拾,周鶴嵐拿起腳邊一個破舊但還算乾淨的包袱背上,又跟安長卿提前預支了工錢,去村裡把被他偷了糧食的人家的銀錢還清,之後一行人才重新上路。
因為馬車讓給了周鶴嵐母子,安長卿不得不又跟蕭止戈同乘一騎。
棗紅大馬歡快的甩著尾巴,溜溜達達踏著馬蹄。安長卿想著進了城後又要有無數詭異的目光盯著他瞧,鬱猝道:“王爺改日教我騎馬吧?”
蕭止戈聞言垂眸,安長卿背對他垂著腦袋,正好露出一截瑩白頸子,幾縷黑色碎發調皮的散落下來,可愛的很。若是學了騎馬……以後就看不到了。
蕭止戈道:“近日沒空。”
安長卿也沒太在意,隨口道:“那我叫鐵虎或者趙石教我吧。”
走在後頭的趙石一個激靈,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緊接著就聽他們王爺麵無表情道:“我教你。”
安長卿茫然:“王爺不是說沒時間嗎?”
蕭止戈沉默片刻:“有時間。”
“……”安長卿回頭狐疑地看他。
蕭止戈與他對視一眼,不著痕跡地挪開了視線。
為什麼要學騎馬,跟我同騎不好嗎?
***
回了王府,安長卿叫王富貴帶周鶴嵐母子去客院安頓,又請了胡是非去幫忙診治,之後便叫了中人過來,簽了莊子的買賣契書。
至此,青雲山那座莊子就歸到了他的名下。
給銀子時安長卿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些錢是從王府賬目上出的。雖然蕭止戈說了隨便用,但這畢竟是置辦的私產,他還是覺得自己像是占了便宜。
因此等中人走後,他磨磨蹭蹭的坐到蕭止戈旁邊去,小聲道:“這些算是我從公中借的銀子,等我賺了銀子便還回去。”
“……不用還。”蕭止戈眼神暗了暗。
安長卿沒有注意到,笑眯眯道:“王爺這麼由著我,我可是會驕奢淫逸、肆意揮霍的。”
“嗯。”蕭止戈瞥他一眼:“府裡的銀子,足夠揮霍。”
安長卿微愣,回過味來又笑起來,眼裡閃著光:“但是我可不想又被小話本編排驕奢淫逸隻知享樂……”
“他們不敢。”蕭止戈被他感染的嘴角微翹:“沒人敢編排北戰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