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暴君的寵後[重生] 繡生 6996 字 8個月前

()這一冬,鄴京的火炭價格之高,叫鄴京百姓咋舌。然而鄴京豪富雲集,各家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到了此時,才露出一點端倪。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形容如今的鄴京最恰當不過。

普通百姓尚且在為了度過嚴冬掙紮,富貴人家卻在為百兩銀一斤的火炭爭相競價。甚至因火炭難求,不少搶先買足了火炭的府邸,還興起了舉辦赤火宴賞雪賞梅。

赤火宴,顧名思義,便是富貴人家將自家宅邸的花園以厚布圍起,園中放置諸多暖爐,屆時庭中積雪不化,臘梅盛開。賓客圍坐暖爐邊煮酒賞雪,以此彰顯自家財力。

安長卿看著賬本上的數目感慨:“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新鋪子開張不過十數日,囤積的一萬五千斤火炭已經儘數賣空。倒是城外的粥棚的人越來越多,不隻是貧寒百姓,就連有些上京備考的貧寒學子,也撐不住饑寒,三五成群地到粥棚排隊取粥。

周鶴嵐倒是見多了,淡淡道:“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富人酒肉臭,窮人無餘糧。”

安長卿歎口氣:“真希望早些開春。”

他已經竭儘所能,建粥棚發冬衣,爭取多給這些百姓一分生機。但人力畢竟有限,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撐不下去,悄無聲息地凍死在寒夜裡。而且鄴京如今情況還算好的。聽聞更北邊些的肅州、並州、梁州、雁州、郴州,此次受寒冬影響更大,因天氣實在太冷,已經有不少百姓被凍死。

聽蕭止戈說,地方上的折子一道道送上來,堆在丞相安知恪手上,安慶帝卻連看也不看,隻顧著派人四處尋找瘋道人的下落。安相國向來會揣摩上意,之後但凡有類似的折子,便都壓了下來。

就連身在鄴京少問朝事的蕭止戈,都已經收到了數封雁州急報。

雁州位於大鄴北邊,與北漠接壤,是拱衛大鄴的第一道關口。如此寒冬,對於已經習慣了寒冷的雁州軍民來說,還算能捱,但更難應對的卻是缺衣少食、揮軍南下的北狄人。

北狄人體魄強健,擅騎射,曆來逐水而居。每到冬日食物不豐時,便會舉全族精銳南下燒殺擄掠,搶足過冬的物資。

每年冬天,對於鄴北三州來說,都是一場硬仗。

今年因臨近太後六十壽誕,蕭止戈早早被召回鄴京,雁州隻有副將坐鎮,對於極其仇視又畏懼蕭止戈的北狄人來說,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安長卿看完賬,從鋪子裡回來時,書房的燈還亮著。眯起眼望過去,隻見一道模糊人影立在窗邊。等走近了,才發現是蕭止戈背手立著,不知道想什麼想的出神,連來了人都沒有察覺。

安長卿推門進去,蕭止戈才轉過身,見他肩膀上落了雪,皺著眉替他拂去、

“王富貴說王爺還沒用晚膳?”安長卿見他雙眉間皺褶愈深,便知道他肯定是遇見了煩心事。

“嗯。”蕭止戈不欲讓他跟著擔憂,隻道:“晚上沒什麼胃口,”

“我正好也沒吃,王爺陪我吃點吧。”安長卿笑道。

蕭止戈明顯沒什麼胃口,但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安長卿便叫安福去傳膳。外頭天寒地凍的,兩人也沒拘泥規矩,就在屋內小幾上布了菜,圍坐在暖爐邊用膳。

安長卿捧著碗雞湯輕輕吹了吹,喝了小半碗暖胃,見他食不知味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是雁州有事嗎?”

“嗯。”蕭止戈本來不想讓他擔憂,但想了想若是他真要去雁州,也瞞不住,隻能道:“北狄人對我懷恨已久,如今知道我不在雁州,正好又遇上異冬,已經糾集全部北狄將士,準備強攻雁州。”

鄴北三州,雁州在中間,梁州和郴州分彆拱衛兩側,三州連成一道防線。如今梁州與郴州主將皆在,唯有雁州沒有主將。雖有副將坐鎮,還有他麾下鐵騎軍團,但如今卻還有個太子一黨的監察禦史在中間拖後腿。若是北狄人集中全部兵力來攻,內憂外患之下,未必守得住。

而且如此寒冬,梁州和郴州自顧不暇,想必也無法馳援。一旦讓北狄人攻破城池,不僅雁州百姓受苦,他多年經營毀於一旦,安慶帝也必然要以此問責,太子和老三更是會落井下石。

這裡麵哪一樣,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安長卿垂眸,心中已經了然:“王爺要去雁州?”

蕭止戈道:“我必須去。”

說出這句話後,他攥緊的手掌鬆開了一些,有些抱歉地看著他。

安長卿卻沒有如他想的一般不滿,隻是收斂了神色問道:“何時出發?”

“明日一早我會入宮請命,最遲後日出發。”

安長卿垂眸,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能一起去嗎?”

蕭止戈搖搖頭:“雁州情況緊急,晝夜兼程快馬趕去,你不能去。”

“我明白了。”安長卿點點頭,沒有再多說:“那我為王爺收拾行裝吧。”

這一晚,兩人仍然如往常一般相擁而眠。在得知蕭止戈要去雁州之後,安長卿從始至終都沒有表露過任何情緒,隻是到了睡覺時,緊緊貼住他的身體才泄露了一絲不舍。

雖然閉著眼睛,安長卿卻沒有睡著。他使勁回憶著上一世的事情。卻發現這段時間的記憶實在太過模糊。上一世這個時候,蕭止戈也去了雁州。但是過程中如何抗敵,是否遇險,他卻一概不知。他那時候對蕭止戈的關心實在太少,隻從下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那一場戰打得艱難,但最終還是勝了。

但那場戰爭不過隻是一個開始。太.祖傳下來的大鄴江山,到了安慶帝手中,如今隻剩下一層空殼。內憂外患掩蓋在刻意維持的虛假繁榮之下。一場雪災,成了繁榮落幕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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