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蜣位於大鄴以西,是大鄴建立之初,擁兵自立的柱國大將軍薛常與西蜣族人聯合建立的國家。隻是後來薛常背離盟誓,血洗政權,打壓西蜣族,才鑄就了如今的局麵。
如今西蜣雖然名義上還叫西蜣,但真正的西蜣族人是最低賤的人等。真正的掌權貴族,是薛氏。
到了這一代,上一任西蜣王早逝,隻留下一位幼子名叫薛稚,因為幼主年少,先王駕崩前,下召命丞相薛無衣為攝政王,輔佐幼主。
丞相薛無衣,名喚薛無衣,但其實是先王因緣際會之下收留的乞兒。後來先王發現這乞兒天資卓絕,非常人能比,遂收為義子,賜姓薛,又命人教他讀書識字。據說薛無衣不過十歲,便能於朝堂之上舌戰群臣,政治見解獨到。至十六歲被先王親封丞相,百官莫不臣服。
又一年,先王崩逝,托孤薛無衣。薛無衣至此十年間,一手執掌西蜣文武,手段狠辣,智謀卓絕,西蜣無人敢相抗衡。
而北護軍統領商闕,就是他手上最得用的一把刀。
如此迅速又快速地將商闕派來,西蜣對這兩處翡翠礦勢在必得。
幾人去了書房,屏退門外侍衛,蕭止戈才沉聲道:“消息怎麼泄出去的?你那邊出了奸細?”
常在昌臉上笑容儘數散去,麵色陰沉沉道:“是我對身邊人太放心了。奸細已經找出來了。等爭端解釋,我親手將他大卸八塊!”
這個時候,他才撕下了那層文質彬彬的文人麵皮,瞧起來像個收城的武將。
“這事責任在你。”蕭止戈倒是毫不意外,伸手比了個數字:“我去同西蜣談,事成後,我八你二。”
常在昌眼一瞪:“你這心也太黑了!不行,至少也你六我四!不然沒得談!”
蕭止戈冷笑一聲:“你在鄴京,給我假傳消息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我什麼時候給你家傳消——”常在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悄悄瞅了一眼安長卿,底氣不足地辯駁道:“這不都是為了你好?我不刺激一下你,你能下決心?說起來能有今日.你還要感謝我!”
安長卿在一旁聽著他們倆吵吵,敏銳地察覺或許跟自己有關,豎起耳朵認真聽,卻隻聽見兩人在打啞謎。
蕭止戈眉目冷凝:“不必在我麵前巧言令色。我八你二,否則沒你份。”
常在昌“嘖”了一聲,擰著眉道:“彆彆彆,你再讓我想想!”
若是西蜣派彆的人來,常在昌是不怕的。但來的偏偏是商闕。商闕其人,原本是西蜣族後裔,天生力大無窮,一把百餘斤的芒寒刀使得出神入化。也不知道薛無衣用了什麼法子,叫他對自己忠心耿耿,為他當牛做馬。
常在昌自然是打不過他的,真要開戰,常在昌這個主將都隻有被打的份兒。大鄴能與之一戰的,除了未年老的夏侯商夏柱國,應該就隻有蕭止戈了。
權衡半晌,常在昌一咬牙:“八二真不行,兄弟們忙活這一場,湯都不夠分的,七三,最少七三!”
蕭止戈眼神一閃:“成交。明日我帶人隨你去梁州。”
常在昌:“……”
答應的這麼快,總感覺又被坑了。
議完正事,常在昌還擠眉弄眼想和安長卿說話,卻被蕭止戈一個眼神警告,訕訕地自己去尋客房休息。看他模樣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將軍府。
等人走了,安長卿才有些擔憂道:“又要去梁州?胡大夫說你的傷還要修養。”
蕭止戈彎了彎唇,湊在他耳邊低低道:“放心,這次打不起來,剛才唬常在昌的。”
常在昌與他同是夏柱國麾下,兩人曾經相處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常在昌這人帶兵不差,這些年也把梁州守得安安穩穩。但是蕭止戈卻知道,他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膽子不大,凡事求穩。
他自知打不過商闕,所以火急火燎來找他求援,卻忽略了商闕未必會與他開戰。
西蜣與大鄴,這些年來都相安無事。如今絕對不會為了個翡翠礦開戰。而且據他所知,西蜣這些年雖然被薛無衣一手掌控,但是小西蜣王年歲越大,眼看就要親政了;而王族其他人暗地裡並不願意低薛無衣一頭,一直盼著他倒台。再加上薛無衣這些年手段強硬,動了不少人的利益,西蜣現在表麵看起來平靜,實際上也是暗潮洶湧。
這個當口,薛無衣絕對不會舍本逐末。派商闕帶兵來,多半是為了震懾。
聽他一番分析,安長卿驚奇之餘,越發覺得這人心思縝密。眼珠一轉,安長卿斜斜睨著他,似不經意般問道:“王爺曾與常將軍說起過我?”
蕭止戈沒想到他話題轉得這麼快,差點脫口而出“是”。好在總算反應過來,止住了滾到嘴邊的話,凝眉地望著他。
“怎麼這麼問?”
安長卿與他相處越久了解越深,知道他沒有立刻否認,那答案就多半是了。他輕哼:“王爺隻說說過沒有就好了。”
蕭止戈沉默地看著他,想著自己才說過不會再瞞他,喉結滾動幾下,還是艱難地點了頭:“說過。”
不等安長卿繼續追問,他歎息一聲,繼續道:“常在昌在鄴京時,我曾托他看著點相府,將你的消息傳給我。”
“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為什麼會誤會你喜歡李海雲嗎?便是他告訴我的。”
“……”這話裡的信息量太大,安長卿一時不知道先震驚哪個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