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故意不開一般。
蕭止戈笑容微冷,卻不耐煩跟他耍嘴皮子,居高臨下地看他一眼道:“本王奉旨前來平亂,慶州情況如何,先報上來。”
說完策馬直接去了將軍府,身後兩萬雁州軍隨之而動,整齊劃一,氣勢雄渾,遠不是疲軟的慶州軍可比。謝陵此行亦在,策馬上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道:“諸位請吧。王爺時間精貴,不便耽擱。”
遊騎將軍府此時已經空置,兩萬將士各去布防,一隊人馬留下迅速把控了將軍府,蕭止戈大馬金刀坐在堂中,喝了一盞茶的功夫,豪強們才步行而至。
他們平常出行都是軟轎馬車,前呼後擁,何嘗有如此狼狽步行的時候。又有謝陵在後麵催促,那神態仿佛趕著一群牲畜,等他們趕到時各個氣喘籲籲狼狽不堪。
因先前拒不開城門,蕭止戈對他們已經磨刀霍霍,此時態度自然也說不上多好,連坐都沒讓坐,便開始詢問慶州城內情況以及何處兵力布防。
慶州城內,豪強護衛軍占據西城門和南城門,此處為南城,多是豪強富戶的宅邸。流民則把控北城,占據了東城門和北城門。中間以慶州長街為界限,兩方各派人把守,雖目前已經沒有大規模的爭鬥,但摩擦和小規模的打鬥都不少。直至蕭止戈到來之前,城內一直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城內護衛軍有一萬人?”
蕭止戈眉頭一挑,冷凝地看著他們:“侵占土地田宅,豢養私兵,拒不開城門……”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蕭止戈聲音一沉,神情肅殺看著他們。
有人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不敢辯駁,但也有人抵死不認賬。石開仁昂首道:“王爺這就冤枉我們了,土地買賣都是你情我願簽了契的,談何侵占田宅?再說豢養私兵,若是沒有這些私兵,慶州城早就被流民攻陷。我等不敢居功,卻也不能俯首認罪!還請王爺明察!”
見石開仁開了口,其他人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紛紛附和。
蕭止戈等他們說夠了,方才一抬手,叫周鶴嵐將早就備好的證據帶上來。他此行就打著先殺豪強平民憤再懷柔收攏流民的主意,對這些豪強自然不會毫無準備。周鶴嵐在南方諸州郡來往已有些時日,又常與豪強地主打交道,這種時候,也最好搜集證據。
一箱證據被放在邊上,謝陵隨意撿起一份念道:“慶曆十三年,石家長房二子石阡看上一農家女,欲為納其為妾,農戶女不從,石阡怒殺農家女父母,強占農家女……”
“慶曆十四年,青黃不接之時,石家錢莊放印子錢,以‘羊羔息’計利。次年秋,百餘戶佃戶無力償還,土地被強占還息,又有相貌姣好的農家女被強行押走還債……”
多年來豪強地主橫行,所做罪行罄竹難書。而勢大的石家更是肆無忌憚,仗著官府都要看他臉色靠他供養,囂張到了連遮掩都懶得的地步。但凡是石家人看上的田地、女人……他們便能光明正大的搶來。這些年不知多少佃戶因此淪為石家斂財的人牲,又不知有多少良家女被石家人強搶入府。石家宅邸,富麗堂皇可比鄴京禁宮,出行衣食,均不按製,奢華堪比公侯皇室。
蕭止戈麵色陰沉將證據劈頭蓋臉扔在石開仁臉上,沒有再給他辯駁的機會,冷聲道:“石家一乾人等,豢養私兵,侵占土地,濫殺無辜,強搶民女……視律法如無物,一乾罪行罪無可恕。傳本王令,即刻緝拿石家人,主犯明日腰斬於市,從犯斬首。其餘家眷除被強搶之人外,均流放三千裡。家產田畝全部查抄充盈國庫。”
石開仁身體一抖,目眥欲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汙蔑!我不服!”
他眼睛瞪得極大,眼珠在眼眶裡轉動,似想到了什麼,飛快道:“我乃太子姻親,女兒是太子良娣。你們誰敢殺我!我要見太子!”
蕭止戈冷淡地看著他垂死掙紮,隻吩咐道:“拖下去,明日在長街前行刑!”
縱是石開仁有千般計謀,此時也派不上用場。他怒瞪著眼被拖下去,吼聲猶自不絕。其餘豪強見三言兩語間石家就落得個滿門抄斬,膽子都要嚇破了,俯首在地一個勁兒求饒。
蕭止戈並不打算趕儘殺絕,睨了謝陵一眼。謝陵會意地上前安撫:“諸位不必擔憂,王爺明察秋毫,不會放過一個作奸犯科者,卻也不會冤枉無辜。”
眾豪強聽他這麼說更加膽寒了。能在這裡的人,誰手上沒犯點事?就算自己沒犯事,家裡也是有人犯了事沾了人命的。他們惴惴不安地瞧著蕭止戈,仿佛正在等待他宣判死刑。
謝陵微微一笑,見震懾的目的達到了,又溫和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王爺不是趕儘殺絕之人。眼下慶州生亂,百姓受流離之苦,王爺仁慈心掛百姓。諸位若是能將功抵過,也為時未晚。”
至於怎麼個將功抵過之法,他卻沒有明說,但這裡的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的。
麵麵相覷半晌後,哭喪著臉齊齊道:“我等願為王爺為慶州百姓略儘綿薄之力。”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