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邊的餘綃見狀連忙來扶他,卻被安長卿笑著按在一邊坐下,道不用他幫忙。雖然肚子大了不方便行動,但兩個孩子很乖巧,並沒有折騰過他,除了走路有些笨重,他覺得自己比以前還要健壯些。
剛散完步,餘氏便端著補湯過來。這些日子都是她親自下廚,給安長卿熬各種滋補湯藥。安長卿十分聽話地接過湯慢慢地喝。餘氏坐在他對麵,神情擔憂,幾番欲言又止。等安長卿喝完湯,她又連忙收斂神色,露出笑臉同安長卿說話:“產房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胡大夫和餘綃在裡頭給你接生。娘和你妹妹都在外麵陪著你,你彆怕。”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卻又沒說。
安長卿看懂了她的情緒,蕭止戈到今日還沒回來,他有些失望,其他人卻比他更著急,或許是怕他傷心,連提都不敢提。
他便笑了笑,握住餘氏的手安撫:“嗯,我不怕。”
餘氏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頭,暗地裡卻歎了一口氣。她對自己的出身和血脈其實沒有什麼執念,幾十年都過來了,對於這些早就淡然。但是此時看著安長卿挺著個大肚子,即將到鬼門關前走一遭,她又有些後悔,若是她能找到自己的親人,或許兒子此時便不用麵臨這些未知的恐懼和危險。
安長卿見她神情鬱鬱,怕她胡思亂想,反而開始安慰她,說些彆的話題轉移注意:“鈺兒該回來了吧?”
安嫻鈺如今在女學如魚得水,她才學出眾,給這些女子啟蒙綽綽有餘,加上生得一副好容貌,脾性又溫和,這些日子在學堂裡倒是頗受學生讚譽。一開始女學裡都是些貧苦人家的女兒,後來女學名聲漸起,城中富戶甚至官員家的女兒也被送了過來。女學越辦越好,最開始加入的安嫻鈺也更受倚重,如今已然成了院長的左右手,比安長卿還要忙碌一些。因著安長卿快要生產,她才請了假回來陪著。
“今日傍晚就該回來了。”餘氏果然被轉了注意力,微微笑道:“她請了十日假,說要好好照看小侄子小侄女,這樣日後才和她親近。”
這小侄女也是安嫻鈺得知他懷得是雙胎時說的。雙胎在大鄴是祥兆,龍鳳胎更是好兆頭,因此安嫻鈺總念叨著要給她生個小侄女,日後親自給她啟蒙。
說到孩子的話題,兩人神色都柔和下來。
安長卿正要說什麼,卻忽然聽老遠有聲音喊道:“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安長卿一愣,回頭去看,就見安福風風火火地往裡跑,一邊朝他這邊跑一邊大叫著、他猶有些未反應過來,蕭止戈帶了兩萬大軍出發,若是凱旋動靜不會小,該早就有人前來報信的。
正想著安福是不是聽岔了,就見一匹黑馬從安福身邊越過,仿佛幾步間就已經停在了院中,滿身風.塵的男人旋身下馬,大步朝亭子走來。
安長卿愣愣地看著他,甚至忘了起身。
蕭止戈解下大氅,對餘氏行了禮,才去亭中暖爐邊驅散身上寒意,一雙沉著漆黑的眸子倒是定定地看著他:“我趕回來了。”
餘氏見狀,帶著餘綃悄悄退了出去。
安長卿不眨眼地看著他,良久才猛地撲向他,手臂摟著他健碩腰身,悶悶地不說話。
“小心肚子,我身上冷。”蕭止戈接住他,既想將人抱緊懷裡一解相思,又怕身上寒意涼著他,隻能進退兩難地虛虛將人圈住。
“我以為你趕不回來了。”安長卿吸吸鼻子,仰頭去看他。
男人麵龐粗糙,嘴唇乾裂,下巴上是青色潦亂的胡茬,顯然是一路兼程趕回來的。
亭中暖氣已經將寒意驅散,蕭止戈深歎一口氣,小心地環住他的腰身,將下巴放在他頸窩蹭了蹭,歎息道:“南邊事情還沒完,我把謝陵留在那邊了。”
他怎麼舍得叫他獨自進產房?將南邊事務交給謝陵和鐵虎,他隻帶了十數人便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就怕趕不及他生產。
安長卿彎起眉眼偎進他懷裡,輕輕“嗯”了一聲,唇邊滿是歡喜的笑。
蕭止戈抬起頭,在他發頂輕吻:“這些日子我不在,辛苦你了。”
十月離開,如今已是十二月。分隔近三月,不見時尚能耐住寂寞忍住相思,然而此時想擁,卻覺心中思念源源不絕,比分開時更甚。
蕭止戈抱著他不想放開,又怕壓到他的肚子,左思右想,最後乾脆將人打橫抱起,自己坐在軟塌上,讓安長卿坐在他腿上。
安長卿不太樂意,蕭止戈卻用力環著他不鬆手,他眯起眼掐了他一下,嘟囔道:“為父不尊,彆把兩個孩子帶壞了!”
“他們知道什——”話說到一半,蕭止戈笑容一頓,忽然反應過來,聲音驚詫:“兩個孩子?”
瞧著他驚愕神情,安長卿得意地摸摸肚子,揚著下巴道:“嗯,胡大夫說我懷的是雙胎。”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