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卿眼神一冷,拔出統領腰間長劍,劍尖對著自己,厲聲道:“我再說一遍,讓開!”
那統領一驚,不敢再死攔,這一遲疑,就被安長卿鑽到了空子,策馬飛奔而出。
此時已經是深夜,街道上安靜異常,安長卿策馬直奔太子東宮,在宮門外,卻沒有如預料般見到蕭止戈的人影。他焦躁不安地等在原地,竭力冷靜地思考,除了東宮。蕭止戈還會去哪裡。
他仿徨地站在宮門前,有巡邏的禁衛軍從遠處過來,安長卿正要避開,卻被人捂住口鼻,拉入了暗巷中。
“不是叫你在府中待著?”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有些沙啞。
安長卿放鬆身體,掰開他的手轉身怒瞪著他:“你想做什麼?帶著這些人,闖入東宮,殺了太子?”
或許是有黑暗遮掩,蕭止戈沒有再偽裝平靜,他冷冷掀了唇,眼角眉梢儘是戾色:“有何不可?我要親自取他首級,祭奠母親亡魂。”
安長卿愣愣地看著他。這並不是他熟悉的蕭止戈,仿佛又變回了他們初識時,眉眼邪氣,戾氣纏身的太歲凶神。
他攥緊了拳,胸口充盈怒火:“太子的命不值錢,為了殺他擔上弑兄謀逆的名聲,值嗎?若是母妃知曉,也不會高興!”
“我說值就值。”蕭止戈靠近他,背在身後的手暗暗蓄力:“過來,我叫人送你回去。過了今晚鄴京怕是會亂起來,你先回去收拾行裝,明晚子時,會有人來接應,送你們回雁州。”
安長卿搖搖頭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他:“我不會上你的當了。你跟我回去,太子的把柄這麼多,隨便一個就可以叫他永無翻身之地。不值得搭上你自己,他不配。”
蕭止戈有些無奈,藏在身後蓄力的手拿出來,溫聲道:“好,我聽你的。你過來,我們回去。”
安長卿露出個笑容,毫無防備地朝他走過去。蕭止戈伸手去攬他肩膀,安長卿卻比他反應更快,藏在袖中的手迅捷捂在他口鼻上,目光歉意:“對不起……”
口鼻被綿軟的帕子捂住,一股甜膩的異香吸入,將將要落在安長卿後頸的手綿軟地垂下去,蕭止戈竭力睜大眼,卻隻能模糊看見安長卿冷冽的眉眼晃動,再然後,便是一片黑暗。
看著王爺當麵被藥倒,剩下的士兵麵麵相覷。蕭止戈帶來了三十精銳,不僅戰場廝殺了得,也深諳暗殺之道。此時這些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安長卿扶著昏迷的蕭止戈,冷聲道:“送王爺回府!”
他眉眼如霜雪冷冽,此時看起來竟然比蕭止戈還要駭人些,此時主子已經倒了,他們不敢違命,隻得悄無聲息地護送二人回了王府。
將送回去蕭止戈安置好,安長卿不放心,又把餘綃叫過來,讓他看著蕭止戈,天亮之前,絕不定讓他醒過來。這趟回鄴京,胡是非留在了雁州,隻有餘綃跟了來。他跟隨胡是非學醫許久,安長卿藥倒蕭止戈的迷香便是找他要的。
餘綃聽話得很,搬了小馬紮坐在床邊,將幾根銀針紮在了蕭止戈的穴位上:“隻要不拔掉銀針,人就不會醒。”
安長卿放了心,吩咐他看好人。隨後便又策馬匆匆出了府。
此時還是後半夜,天色未亮。他策馬到了季府,叫起了沉睡了季安民,兩人密談一番後,又匆匆離開回到了蕭止戈他們埋伏的那條暗巷裡,放了聯絡的煙火。
不多時,穿著東宮太監服的葵二便悄無聲息地出現,見到傳召之人是安長卿楞了一下:“王妃可是有要事吩咐?”
這焰火,是探子間緊急聯絡的信號。
安長卿將計劃對他講了一遍,儘數安排好,方才又披著夜色回了王府。回去後也沒能歇息,又派出一堆士兵往城外去城外去拿人。
這一晚他沒有片刻闔眼,隻焦急地坐在房中等消息。身後床榻之上,蕭止戈正在昏睡。
他能攔著蕭止戈一次,不能攔他二次三次,唯一的辦法,隻有在他動手之前,先把太子的罪狀捅出來,叫他無法翻身。
天色蒙蒙亮時,葵二回來了。
“如何?”安長卿豁地起身。
“成了。那妹妹已經被季大人帶去了崇政殿。”
這一步棋早就已經部署好,隻等著合適的時機翻出來。昨晚安長卿一番布置後,便叫葵二暗中策應,幫著那對雙胞胎的妹妹避開東宮守衛逃了出來,這對姐妹性子烈,又遭受毒打和淩.辱,已經狠毒了太子,如今有了葵二幫忙,妹妹逃出來後,正巧撞上去上朝的禦史大夫。
禦史大夫剛正不阿,聽聞妹妹冤屈,震怒之下,竟然直接帶著人上了朝,當朝要求徹查此事。
三皇子一黨樂見其成,兩方人馬推波助瀾之下,安慶帝不得不同意徹查。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與大理寺官員一同去東宮請太子,誰料正撞上東宮侍衛剛將逃跑的姐姐抓回來,打得血肉模糊準備關回攜芳院中。
這對雙胞胎姐妹長得一模一樣,一個還在殿外登聞鼓下跪著,一個卻已經血肉模糊。便是大太監有心轉圜一二,也無力回天了。
如此東宮太子拐賣、虐殺良家女子一案,終於被攤開來,擺在了眾人眼皮子底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