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離開)(2 / 2)

錦衣為夫 山有青木 12147 字 8個月前

“……那、那大小姐路上千萬要小心。”英兒紅著眼眶道。

“我去東湖遊玩的事,記得要透出去,但是我今日回來之事切記要保密,”簡輕語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半晌歎了聲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懂嗎?”

父女關係上,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父親對她較為縱容,一是因為沒養在膝下,多少有些愧疚,二是的確不夠疼愛,期待自然也不會高。她與簡慢聲不同,知曉她生死不明的消息,父親或許會傷心,但不會傷及心肺,所以乾脆就不要說了。

英兒不知她想了多少,聞言隻是鄭重點頭:“奴婢一定誰都不說。”

“嗯,記得表現傷心些,千萬彆在陸遠麵前露出馬腳,”簡輕語含笑捏捏她的臉,“實在不行,就當我真的死了。”

英兒眼眶瞬間紅了:“您彆烏鴉嘴……”

“好好好,不烏鴉嘴,總之你安心等著,我會接你去漠北的。”簡輕語說完,似乎也沒彆的可囑咐了,於是歎了聲氣轉身往外走去。

英兒眼巴巴地目送她離開,待她走了之後頓時哭了。

簡輕語不敢回頭,匆匆回到了褚禎的馬車上。

“都準備好了?”他問。

簡輕語微微頷首:“準備好了。”

“先去我府中住一晚吧,明日我叫人護送你離開。”褚禎溫聲道。

簡輕語點頭:“多謝殿下。”

褚禎抬頭看向車夫,車夫頓了頓,駕著馬車朝前去了。

簡輕語在二皇子府住了下來,雖然沒有出門,外麵的消息還是傳到了她耳中,比如落水的是簡家大小姐,如今屍體都找不到,估摸著是被暗流衝走了,比如昨晚恰好錦衣衛在附近遊玩,聽到落水的事後搜尋了許久,那位陸九爺更是一直在水裡找人,幾次險些喪命。

當聽到關於陸遠的消息時,簡輕語揪心地難受,鋪天蓋地的愧疚幾乎要將她壓垮,直到聽說陸遠被聖上召進宮了,這才多少好受些,隻是依然擔心陸遠會再跑去湖裡找她。

好在之後便沒有再傳來陸遠去湖裡找人的消息,簡輕語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心另一件事。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褚禎府中住了三日了,褚禎遲遲不提送她走的事,每次她提起,都會各種將話題岔過去,時間一久,她也開始犯起了嘀咕。

在又一次同桌用膳時,簡輕語又提了此事,褚禎不出意外地沒有直接回答,她思忖一瞬沒有再追問,而是默默吃完飯回了寢房。

夜色漸漸深了,外頭逐漸安靜,待大院裡的燈籠滅掉後,她背上自己的小包袱,趁著夜色朝外跑去。

快跑到後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你什麼盤纏都不帶,如何能回漠北?”

簡輕語心裡一驚,不動聲色地回頭過去:“殿下,你怎麼在這兒?”

“孤還想問問你為何在此。”褚禎說著,朝她走了過去。

簡輕語笑笑:“我想家了,回去看看。”

“京都人多眼雜,你就這麼跑出去,不怕被人發現?”褚禎反問。

簡輕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褚禎在她麵前停下,盯著她看了許久後歎息:“走吧,我送你。”

“……夜深了,還是明日走吧。”簡輕語站在原地沒動。

褚禎揚起唇角:“馬車和侍衛都已經準備好了,走吧,我送你出城門,之後的路你自己走。”

話裡不容拒絕。

簡輕語沉默許久,到底還是答應了。

一刻鐘後,兩個人坐在了同一輛馬車裡,馬車搖搖晃晃往城外走,馬蹄聲輕盈,車內的氣氛卻相當沉重。

不知沉默了多久,褚禎才緩緩開口:“孤還是想將你留下。”

簡輕語拿著包袱的手漸漸收緊,麵上卻還在強裝鎮定。

“可惜你若留在京都,陸遠一定會找到你。”褚禎歎息。

簡輕語臉上的鎮定終於裂開:“我聽不懂殿下在說什麼。”

“你這次離開,是為了陸遠吧?”褚禎平靜地看著她,“聽說那晚陸遠也在,讓我想想,莫非是你們在一起的事,被褚贏撞見了?”

簡輕語咬緊了牙關,攥著包袱的手指隱隱發白。

褚禎看到她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其實你先前說得不對。”

簡輕語抿唇。

“你說我想娶你,隻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褚禎唇角始終上揚,“可你從未想過,留後路的方式千萬種,何至於我以王妃之位易之。”

簡輕語隱約察覺到他要說什麼:“殿下……”

“輕語,我心悅你。”褚禎打斷她的話。

簡輕語喉嚨發緊:“多謝殿下抬愛,隻是小女無心婚嫁,讓殿下失望了。”

褚禎定定地看著她,卻隻能從她臉上看出濃濃的防備,他歎了聲氣,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的確失望,但凡你有半點意動,我便八抬大轎娶你進門。”

簡輕語如坐針氈,不敢輕易接話。

馬車繼續往前走,車裡的氣氛更加僵硬,不知過了多久,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徹底停在了一個地方。

“殿下,到了。”車夫道。

褚禎笑笑,從馬車上下去了,站穩之後回過頭:“其實你願意離開,我倒是挺高興,希望你一路順風。”

簡輕語愣了一下:“你沒想囚禁我?”

“我囚禁你做什麼?”褚禎揚眉。

簡輕語皺起眉頭:“那你方才說那些話……”

“嚇唬你一下不行嗎?”褚禎板起臉,“我堂堂二殿下,將來要做皇帝的人,被你一個小丫頭拒絕了,還不能恐嚇一番?”

簡輕語:“……”不敢吱聲。

褚禎臉上的笑意淡了:“既然走了,就彆再回來,遠離京都,也遠離……京都所有的人,知道嗎?”

“……嗯。”簡輕語謹慎地應了一聲。

褚禎也知道自己嚇到她了,隻得跟她賠不是,結果不道歉還好,一道歉簡輕語頓時像看神經病一般看他,褚禎自己都無奈了:“要怎樣你才能忘了今日的事?”

簡輕語還是不敢說話。

“你可有想要的東西?”褚禎也隻能想到送禮了,說完見她欲言又止,於是補充一句,“除了回漠北,這事我已經答應過了。”

“……那沒彆的了。”簡輕語小聲回答。

褚禎揚眉:“那便等你想到了,再同我要,”說完,他想到即將到來的分離,又生出一分惆悵,“若還有機會再見的話。”

“……是。”

城門外風聲喧囂,將各人心事吹得七零八落,一片沉默之後,褚禎看了眼車夫,車夫當即將韁繩交給侍衛。

馬車重新奔走,很快在視線中變成一個小點,再之後便徹底消失不見。

“殿下為何不將她留下?”車夫詢問。

褚禎揚唇:“舍不得,她還是笑的時候最好看。”

“可她一走,殿下連不笑的她也見不著了。”

“無妨,孤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褚禎說完,回頭看向城樓之上巍峨的牌匾。

皇宮內,陸遠一子白棋落下,聖上笑了起來:“你輸了。”

“卑職技不如人。”陸遠垂眸。

聖上看了他一眼,臉上笑意不變:“你哪是技不如人,分明是憂思過度。”

陸遠頓了一下:“聖上何出此言?”

“京都城都傳遍了,你陸遠為了救簡家大小姐,直接跳進東湖找人,那東湖是什麼地方,為了她你竟是連命都不要了。”聖上嘖了一聲,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歸攏。

“聖上說笑了,卑職與那簡家大小姐……並無半點乾係,想救她也隻是出於道義,”陸遠垂著眼眸,臉上情緒莫辨,“畢竟她的親妹妹已然身死,不好叫寧昌侯失了僅剩的女兒。”

聖上愣了一下,半晌輕輕歎了聲氣,倒沒有再試探他簡輕語的事。

陸遠安靜盯著棋盤,漆黑的眼眸沒有半點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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