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風氣的都差點控製不住自己, 伸手就要打衛盛安。
衛盛安沒有躲，就這麼直愣愣的站著，一動不動, 就是全部都要扛下來的。
“好，好，你是長大了, 翅膀硬了, 是離開我能活著，是吧, 你滾吧，我以後都不想見到你, 你跟我也沒關係。”
衛盛安平靜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不管您怎麼說，我都是您的孩子，以後也會儘自己的義務。”
陳淑梅已經掉眼淚了, 說起來還是心疼孩子的。
“衛洲，餘鳳, 你們倆也都閉嘴, 我這個當娘的本來是不願意管的, 餘鳳你嫁進來這麼多年, 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重話，你們兩口子有什麼不好的，隻要開口, 我都會幫襯著，可這件事情辦的實在不像話。”說完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餘鳳雖然犟, 背後再怎麼說, 當著麵, 還是不會說什麼混話的。
“娘，我們也是為難啊，這不是日子難過嗎？”
陳淑梅聽見這話就覺得跟放屁一樣。
“你們的日子哪裡難過，我跟你爹都有退休金，衛成每個月都給我錢，你們倆的工資我從來沒要過，你說自己懷孕，我立刻就帶盛安，全力的幫助你們，你們呢？你們都三十歲的人，是當父母的人嗎？”
衛洲看著自己親娘這麼生氣，伸手拉著就想勸勸。
“娘，彆生氣啊。”
陳淑梅直接甩開他的手，“你們把盛安放到我那裡，去看過他嗎？有了新的，這老大就不是你們生養的嗎？我真是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他是個孩子，正是需要你們父母的時候。”
餘鳳正想開口為自己辯解。
陳淑梅直接打斷，“彆說日子不好過，當年我跟你爹日子也不好過，但也不是把他們三個都養大了，衛煦不是照樣出息的考上大學，你們現在的日子已經好過很多，彆不知道感恩。”
衛成在後麵看著，聽見他娘說話，已經很想鼓掌了，但這個場合不行。
房間裡這會很是安靜。
陳淑梅歎了一聲氣，“我今天帶著孩子來，是他自己提著過來的，你也不用覺得我們這邊的人怎麼跟他說什麼，沒人說過啥，他走的時候心裡難受，幾天時間都瘦下來了，到衛煦家裡待了一個暑假，人才吃胖長高不少。”
衛洲看看他娘，“餘鳳心直口快，我們倆也都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樣，讓盛安回來吧，這麼跟著你們也不像一回事。”
衛盛安直接搖頭，“不，我想跟著爺爺奶奶，爹娘在家裡照顧他吧，我已經長大了。”
陳淑梅也嗯了一聲，“今個就不在你家裡吃飯了，既然話說完，我們就回去。”
衛洲看了一眼犟著的餘鳳，又看看走的爹娘，沒辦法，趕緊跟了上去。
“爹，娘，要不在家裡吃吧，我今個還買了一隻雞呢，正好燉上一鍋肉。”
陳淑梅懶得理他。
“你自己吃吧，我們回家吃。”
衛盛安自始至終都沒哭沒鬨，情緒很穩定，“爹，您回去吧，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們的。”
衛洲情緒複雜的看著他，摸摸他的腦袋，沒想到就一件小事，怎麼就走到現在這一步呢？
“你娘現在在氣頭上，她心裡過不去那個坎，你不要生氣，以後有什麼事情過來找爹。”
衛盛安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至於找不找的，也沒人知道。
陳淑梅帶著他們又走回去，一家人路上都很安靜，雖然看似解決了，但問題還是有很多。
餘鳳在家裡抱著小兒子哭。
衛洲回到屋子裡的時候歎了一聲氣。
“當時我們就不該把他送到爹娘哪裡去，小孩子父母不在身邊肯定是不行的。”
餘鳳哼了一聲。
“那你是沒看到他站在我麵前跟我吵架的樣子，那可不是我養了幾年的兒子，我是他親娘。”說完又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不提他，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衛洲陷入兩難的境地，他不覺得就這麼點事情能鬨到現在這個地步。
“彆說這個氣話，不值得，我覺得我們應該給兒子道歉，畢竟這件事情他是有錯，但我們也有錯，過年的時候衛煦就提醒過我的。”
餘鳳被他這麼一說，又想想剛剛兒子的表情，有些動搖，但開口還是很堅持，“哪有父母給孩子道歉的，我可沒見過，不用慣著他。”
衛洲覺得還是要多勸勸的，總是會好的。
“我去燉雞吃，你一會多吃點，好補補。”
餘鳳嗯了聲，點頭。
衛煦從他們走了就寫信過來，畢竟信比較慢，信到的時候，事情估計也有著落。
傅選看他娘在寫東西，自己手裡拿著一根油條搖頭晃腦的到旁邊，先瞅瞅，雖然也是看不懂。
衛煦抬頭看他一眼，“你來乾啥？”
傅選伸手把自己手裡的油條遞過去，“娘，吃油條嗎？”
衛煦不是嫌棄他，是真的不想吃，“你自己吃吧，這早飯才過去多久啊，你怎麼又餓了？”今天早上他跟衛延吵著要吃油條，去國營飯店裡買的，沒吃完，還剩下幾根，他這是又拿出來吃了。
傅選哦了一聲。
衛煦看他吃東西的時候也是挺乖的，笑了笑，“怎麼，想看看我寫的什麼？”
傅選搖搖自己的小腦袋，“我隻是看看娘在做什麼。”
衛煦寫的信也就隻有一個結束語，寫上，疊好就放到信封裡，“我給你給姥姥寫信呢，問問你盛安表哥的事情。”
傅選這一會時間，一根油條也吃的差不多。
“我還怪想他的。”說完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又轉身跑著玩了。
衛煦拿著信封出去，也沒管小孩，每天都挺閒的，收拾好去了堂屋裡。
傅尋自己在收拾上學要用的東西。
衛煦到郵局裡寄信回來就看到衛延已經回來了，院子裡的桌子上了放了很多書。
傅則那邊好不容易忙完，有時間管教衛延了。
衛延是那種收不住自己的人，因為知道自己這幾天也確實過分了很多，所以現在正在贖罪中，讓乾什麼就乾什麼，特彆的聽話。
“這麼多書？你哪裡弄來的？”
衛延累的坐在凳子上，“我姐夫讓我搬回來的，都是他弄得，全部都是學醫方麵的，他說讓我看，啥時候看完就算是結束。”
傅尋剛剛給傅選洗完手，他們也都湊過來看熱鬨。
傅選吃了一根油條，又吃了幾塊餅乾，看著這上麵的書，哇了一聲，“堂舅舅好厲害，可以看完。”
衛延翻了一個白眼，他不行，他看不完，他不厲害。
傅尋伸手拿過來一本，學醫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很多東西都是不能馬虎，不能出錯的。
“堂舅舅，祝你好運。”
衛延歎了一聲氣，“我好不好運的不知道，但我覺得未來幾年我都會被累死。”
衛煦也看了一下，這還真是難為傅則，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書。
“你好好看吧，彆辜負你姐夫的一片心意，他還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給你弄來的呢。”
衛延看著藍藍的天空，這福氣他要不起啊。
“為什麼要費勁，我完全可以不費勁的，真的。”
衛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學，以後肯定會有用處的，學到的知識才是自己的。”
衛延知道這道理，但道理是道理，知道也肯定不會用。
“堂姐，你覺得我能看完嗎？”
衛煦堅定地點頭，“我覺得你肯定可以的，你這麼聰明。”
傅選實在的站在一邊，“娘撒謊，堂舅舅不聰明。”
衛延覺得自己又被傷害了，他哪裡不聰明了？
“你怎麼說話呢，我是你長輩。”
傅選指了指傅尋，“我聽我大哥說的，不是自己說的。”
衛延就知道，他那點不好的評價都是因為傅尋。
衛煦看他們幾個又要吵起來，“好了，彆說，你趕緊對這些書做個分類，然後初期應該看哪一類的，都做好分類，就可以了。”
衛延認命的點點頭，他又跑不掉，“好吧，傅尋，你來幫我。”
傅尋沒有推脫，拿起來書就看了起來，“可是堂舅舅，你知道哪些是你初期要看的嗎？”
衛延覺得這是個好問題，他的文化水平不夠，“我想想。”
衛煦看著他們搖搖頭，“你姐夫給你做備注沒？或者給你書單沒？你找找。”
衛延哦了一聲，他想起來了，是給了一張紙來著，他隨手塞兜裡了，拿出來一看就是書單的列表，以及初期書的學習。
“找到了。”
衛煦看著他，“你可長點心吧。”
傅尋跟衛延在院子裡開始乾活。
傅選在旁邊幫倒忙。
衛煦在屋子裡收拾屋子。
傅言自己玩，她跟他們玩不到一起去。
衛延看著這上麵的書名，“傅選，以後我要練習紮針，就用你的胳膊試。”
傅選聽完都愣住了，直接眉頭皺緊，伸手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胳膊。
“我不要，好疼。”
衛延看他這麼害怕，得意的笑笑，“不要也得要，你總是要為我做出點什麼吧。”
傅選看看傅尋，又想了下，“你用你自己的胳膊，你也有。”
衛延邊收拾書邊逗他，“我的胳膊不好用，還是用彆人的比較好。”
傅選哇的一聲就哭著跑進堂屋裡，邊跑邊喊。
傅尋聽見這聲音就嚇了一跳，無奈的看看衛延，“堂舅舅，你彆逗他，等我爹回來，要是告你的狀，咋辦？”
衛延哼了一聲，沒說話。
衛煦也是被嚇了一跳，“咋了？”
傅選蹬蹬跑進來，一把抱著衛煦的大腿，“娘，堂舅舅要用針紮我，他是壞舅舅。”
衛煦無奈的揉揉他的頭，這孩子，就一會沒看著，就開始亂嚇唬人。
“沒事，他不敢的。”衛煦又往門口看了看，瞪了一眼衛延，“你逗他乾啥啊？”
衛延抱著整理好的第一批的書進屋，“堂姐，我就是跟他開個小玩笑，這麼生氣乾什麼。”
“你就愣吧，你姐夫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衛煦哄好傅選以後讓他自己去玩，彆搭理衛延。
衛延想到這個還是很疑惑，他姐夫管他也確實太嚴格了，其實他很少會這麼管自己的，把書一本本的放到自己屋子裡的架子上，然後又跑了出來，站在衛煦的身邊。
“堂姐，我覺得有個問題。”
衛煦以為他又是什麼不靠譜的問題，都沒抬頭看他，“說。”
衛延想想，然後斟酌一下措詞。
“堂姐，我覺得我姐夫不對勁，他對我太嚴格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般不會管那麼多不親近的人的事情。”
他就是說出來自己的猜測，也隻是說說而已。
衛煦乾活的手直接就僵住了，這個衛延應該不知道吧？疑惑的看了他兩眼，還是準備先發製人。
“你剛剛來的時候，你姐夫確實不怎麼管你，後來你救了一家人兩次，那不就是把你當家人了嗎？你在這裡亂想什麼，有這時間還不去乾活。”
衛延聽完也覺得奶奶說的對。
“也是，那好吧，我繼續就弄書。”說完自己又到院子裡去。
衛煦站直身體，向門口看看他，這個衛延，腦袋有時候還有些莫名的靈光。
衛延沒心沒肺的拿著書來看。
傅尋開學上二年級，傅言才五歲，再上學也要明年了，傅選就更不用說了。
衛煦也收到了首都的來信，說是家裡都已經按照之前講的安排好了，彆的倒是沒有再說，這麼就知道，肯定是有問題的，
等到晚上傅則下班回來的時候，衛煦還跟傅則說了這件事情。
“衛延倒是沒有彆的猜想，不過他對你也挺了解的啊。”
傅則笑笑，“對啊，我帶他多久，他對我的脾氣一向是最了解的，乾什麼時候會挨揍，底線在哪裡，一清二楚的。”
衛煦看看在堂屋裡看書的衛延。
“其實他現在有改變很多，我覺得教育的非常成功。”
傅則也是有些滿意，但不是很滿意。
“再看看吧，萬一驕傲了呢。”
時間過的也快，轉眼到了中秋節。
衛延提前往家裡去了信，還給多寄了些錢。
衛煦，傅則，他們所裡都發了中秋節的五仁月餅，特彆的香，酥香又脆的。
衛延對這個五仁月餅相當排斥，來到這裡每年的月餅除了五仁也沒彆的，他一直堅持都沒吃。
晚上燉的雞肉，吃過飯，一家人坐在堂屋裡吃月餅看月亮。
傅選拿著一塊月餅吃的津津有味，看著衛延是一口都不吃，走到他身邊。
“堂舅舅，吃月餅啊，特彆香。”
衛延看著這大圓盤子的五仁月餅，“你的臉都要比它大了，你還吃月餅呢。”
傅則聽見這話抬頭看他一眼。
衛延趕緊閉嘴，爺爺惹不起好吧，誰讓傅選有親爹護著呢，哪像自己？真可憐，“我不吃，你自己吃吧，我看書呢。”
傅選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舉著月餅非要讓衛延吃，而且堂舅舅喜歡吃的，他也喜歡吃，那自己喜歡吃的，堂舅舅應該也喜歡吃的，所以一定要讓他吃。
衛延如果知道是這個原因，估計能氣死。
傅選伸出來小手在自己的月餅上掰出來一點點遞給他，“堂舅舅吃。”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很期待。
衛延實在沒有辦法拒絕他，無奈的伸手接了過來，被逼無奈的看了又看，然後還是吃了，不過這個還真的是好吃的，比他上輩子吃的都香，重點是特彆的酥脆。
為什麼上輩子吃的那麼難吃？伸手又在傅選的月餅上掰了一塊。
傅選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裡的月餅從那麼一大塊，就變小了。
“堂舅舅，我沒有了？你賠我。”
衛延吃著正開心呢，“你吃那麼多，我就掰了一點點啊。”
傅選還是不願意，蹬蹬的就跑到傅則的身邊，“爹，舅舅吃我的月餅。”
衛延哼了一聲，就知道告狀，就你有爹是吧。
傅則扭頭看了過去。
衛延趕緊解釋，“我真的就吃了一點。”主要是桌子上的月餅，距離他太遠了。
傅則還沒說話呢，衛煦從裡屋出來。
“傅選，你怎麼還吃著月餅呢？傅則你也不管管他，晚上不能再吃那麼多了，對胃不好。”
衛延在旁邊看熱鬨，看的特彆的開心，誰讓自己剛剛先被說了呢。
傅則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波及了。
“傅選，聽你娘的話。”
傅選撅著小嘴哼了一聲，還使勁咬了一口自己手裡的月餅。
衛煦看他還不樂意的樣子，伸手揉揉他的腦袋。
“一邊去玩，明天還可以吃呢。”
衛延是個大人，可不怕撐著，他拿起來桌子上的一塊大月餅。
“吃就吃大的，小塊的有什麼好吃的，你說是不是？”
傅選坐在一邊握緊自己的小手，堂舅舅是個壞舅舅，再也不對他好了，誰讓他欺負人，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