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煦看著嘚瑟的衛延，“你也少在這裡作妖，趕緊一邊去。”
衛延點頭如搗蒜，“好好，我這就到一邊去吃，真香啊。”
傅則也把自己手裡的書放下來，明天是周六，也不用去上班。
“來，傅尋，我跟你下盤棋。”
傅尋聽到這個眼睛都亮了起來，“爹，您有時間？”
傅則其實隻要有時間，都會在家裡陪著他們，但也都是一些碎片的，“嗯，來吧。”
傅尋立刻就把棋子拿了出來，他很愛下圍棋。
傅則坐下來，“我看看你的棋藝是不是有長進。”
傅尋也隻有說到自己的興趣愛好的時候，表情才會多一些，還笑了起來，“肯定是有長進的。”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是不會讓人覺得有些自大，而是非常自信，因為他就是這樣的。
衛延特彆佩服他大伯的也是這點，坐在旁邊圍觀。
衛煦看他們又是圍在一起，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家裡也就是傅選跟傅言不感興趣，傅選是不會，也完全不想學，傅言是不喜歡，又囑咐一句傅選。
“傅選，你月餅這塊吃完不能在吃了，不然該漲肚了。”
傅選哦了一聲，然後又想起來被堂舅舅掰走的一塊，要不是他可以有更大的，都怪他。
傅則跟傅尋下棋當然好看。
衛延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這才是真的下棋啊，他那就是半簍子，大伯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成功都不是沒理由的。
隻是上輩子他活的很不純粹，即使平時裡最不喜歡跟人交流，還是選擇從政，這輩子會好很多吧，可以專注的做自己喜歡的，研究自己想研究的，這樣挺好的，隻是不知道這裡都改變了很多，會不會影響幾十年後，如果影響了，那他會不會出生啊？
突然間想到這個問題，他腦袋也叮的一聲，希望不會影響，讓他爹遇上他娘，這樣才會有他啊，他的日子還沒過夠呢。
“爹，您贏了。”
傅則也是好久沒下了，事情太多，“你也長進不少，很不錯。”
衛延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們已經結束一局。
傅則扭頭看他，“衛延，你要不要跟我來一盤。”
衛延立刻搖頭，他是習慣找虐嗎？明知道不可為還為之，他又不是大伯，人家還有個聰明的腦瓜。
傅則就知道他不願意，“傅尋，我們繼續。”
傅尋求而不得呢，收拾一下棋子，就又開始一局。
衛延怕還讓自己來，就先撤了，他還是看書吧，最近醫院裡也有考試，他也想參加，起碼可以接觸一些這方麵的，工農兵大學他不考慮的，既然要做，就要有長遠的打算。
農曆十一月，豫中就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場大雪。
陳淑梅也把準備的臘肉給寄了過來。
衛煦帶著衛延頂著大雪去郵局拿臘肉。
衛延在醫院的內部測試的考試成績過了，算是能接觸到一些醫生的東西，但還是需要繼續學，重要的是有老師給上課，不過條件不允許，他就隻能自己學，不知道的就謄抄在本子上，然後拿到醫院裡請教醫生。
傅則跟衛煦看他這樣還是很欣慰的，起碼上道了，知道自己主動去學習，這是好事。
衛延搓著手，哈氣到外麵都變成了白霧。
“堂姐，咱們拿回家是不是就能吃。”
衛煦頂著風勉強能聽到他說的啥，“能。”
衛延已經好久沒見到葷腥了，上次吃還是中秋節，他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
家裡，傅尋看著妹妹弟弟，主要是看著弟弟，他發現一件事情，弟弟越長大越難管，比小時候難管很多。
剛剛秦副所長過來找他爹商量事情，現在關著門在裡屋，所以他們不能過去打擾。
傅選眼巴巴的看著外麵的大雪，老想著出去玩。
“大哥，我想玩雪。”
傅尋是在寫作業，聽到他說的，直接就拒絕了。
“你不想玩。”
傅選站在門口，小手勾著門簾，想出去的意圖很明顯。
“大哥，那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大哥不讓他一個人出去，那就大家一起。
傅尋不知道他腦袋是想啥呢，“我又不想玩，傅言也不想，你老實待著，不然等爹處理好事情，你就會挨揍。”
傅選小手指趕緊就從門簾那塊縮回來。
傅言過去拉著他的手，“你跟我一起玩吧，外麵玩雪，你的衣服就會濕的，到時候你穿啥啊。”
傅選有自己的一套說法，“我可以脫下來，放在爐子上烤烤。”
傅言還伸手揉他的腦袋，“那你可能真的會挨揍。”
傅選想想就知道是真的，也沒有再鬨著出去。
衛煦跟衛延也提著東西從郵局回來，在門口跺跺腳上的雪，把身上的雪也都打打，才進屋。
“外麵真的冷，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
傅選倒是沒有衝過來拆東西，“娘，外麵的雪好玩嗎？”
衛煦把外套脫下來，圍脖也摘下來，人還沒緩過來勁呢，就聽到傅選的問題。
“非常冷，並不好玩。”說完用自己的手握著他熱騰騰的小手，“怎麼樣，冷不冷？還覺得好玩嗎？”
傅選沒有掙紮開，還用自己的小手給衛煦暖手，“我不怕冷，我給娘暖手。”
衛煦抽出來自己的手，“有心就可以了，我自己暖比較快啊。”
傅選笑嘻嘻的看著衛煦，“娘，我可以去玩雪嗎？”說出來自己的請求。
衛煦就知道他有問題，“不可以。”直接拒絕。
傅選也沒鬨，“那好吧。”。
衛延拆包裹，“你去玩什麼雪啊，今天中午咱們燉肉吃，你不想吃肉嗎？”
傅選也想，想吃想玩，一樣都落下。
“堂姐，臘肉，臘腸，還有做的鹹鵝，好多啊。”衛延看著都覺得香。
衛煦看著這臘肉臘腸，“今天中午蒸米飯，我炒個臘肉，再把臘腸給你們放到米飯裡，保證特彆的香。”
衛延聽著就覺得香了。
秦向前從屋子裡出來，“衛老師回來了？”
衛煦還不知道他過來了，“正好，我也不用去你家送了，你拿走一份。”說著就提著一塊臘肉跟兩根臘腸。
秦向前今年可以帶著一家人回去過年，“不用，衛老師，我們今年不缺，可以回老家過年。”
衛煦放到他手裡，“可是現在距離過年不是還有段時間的嗎？這一個多月也能吃。”
秦向前也沒有再推辭，“好，謝謝衛老師了。”
傅則把人送到大門口。
秦向前拐個彎就到自己家，胡荷娟正在家裡收拾被子，就看到他提著臘肉臘腸進來。
“你不是過去談事嗎？怎麼還提著東西回來？”說著就伸手接了過來，這臘肉做的好，看著顏色就不一樣，很正。
秦向前打打身上落的雪，“衛老師給的，我看著好像是去郵局拿的，估計是家裡寄的。”
胡荷娟看著就很喜歡，“晚上給你炒菜吃。”
傅則跟秦向前他們發愁的是項目很順利，但首都發不出來款來支撐，這就很麻煩。
傅選跟衛延開始弄這些臘肉。
衛煦看看傅則臉上的表情，就能有些明白。
“彆著急，隻能把報告打的勤一些。”多催一催，興許能有辦法。
傅則握著她的手，“我心裡有數。”
傅選找他娘做飯，就進了裡屋，看到他爹娘握著手，也沒在意，反正自己是衝了過去。
“娘，做飯啊，我餓了，想吃肉。”
傅則一把把他給抱了起來，“你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玩。”他跟傅尋就是兩個性格，傅尋是不講吃，也不講玩，心思都在學習新東西上，也不知道怎麼就相差這麼大。
傅選知道他爹跟他鬨著玩，咯咯的笑了起來。
衛煦出去開始做飯，臘肉直接切成片，家裡人多，能吃的人更多，這次也一口氣多起切了一些。
在廚房裡弄了一個盆子，裡麵種了一些大蔥啥的，直接弄上兩大根，切成比較大的片，直接跟臘肉爆炒就可以。
臘腸直接配著蒸米飯，再燒個紫菜蛋花湯。
衛延主動到廚房裡幫忙乾活，就等著這口吃的。
“堂姐，你說盛安回去之後，是不是還得吵架啊？”
衛煦倒是覺得他還挺奇怪的，居然主動關心起來衛盛安的事情。
“那是肯定的，不過這事情咱們現在也管不了，你沒發現我娘都不讓我知道嗎？”
衛延點點頭，其實上輩子爺爺奶奶的大哥大嫂那邊的事情，他們做小輩的知道並不清楚，奶奶去世之後，反正舅姥爺，也就是衛成，從來沒在他們麵前出現過，也沒來家裡過，之前以為是家裡不親近，現在看著，他總覺得估計是衛成對他爺爺有成見，連帶著他們一家人都不待見，畢竟奶奶走的時候還年輕著呢。
他這麼想著歎氣又搖頭的。
衛煦把米飯蒸上，“你彆想有的沒的，趕緊燒火，米飯蒸上了。”
衛延埋頭燒火，然後還不忘抬頭又囑咐了一遍。
“堂姐，你以後工作的時候也不要太拚命，要注意休息，知道嗎？”
衛煦嗯嗯兩聲，拉過來廚房裡的小馬紮坐下剝蔥，她知道衛延為什麼這麼說，他有這份心就是好的。
傅則所裡，幸好已經答應在過年之後，立刻就把資金給撥過來，他也算是在年輕解決了一件事情。
大年二十五開始放假，所裡留下來值班的人是傅則跟另外兩位成員。
隔壁秦向前帶著一家人晚上的汽車票，他們從這裡到回村裡，就隻有大巴，沒有火車。
衛延知道他們坐汽車回去，也不羨慕了，因為汽車他不想再坐第二回，這輩子沒那麼難過。
衛煦給衛延收拾東西，他們不回去可以，但衛延是有假期的，他不需要值班。
衛延已經唉聲歎氣好幾天了。
“你歎氣也沒用，把自己的衣服都收進去，火車票不是買好了嗎？”
衛延又拿了兩件，“反正有換洗的就可以，我過完年就回來。”跟那邊過年是應該的，但他不想啊，又不能說理由。
傅尋他們都知道衛延不能跟他們一起過年。
“堂舅舅，麻煩您把這個帶給盛安表哥，這是我送給他的。”傅尋還在讓他幫忙捎東西。
衛延又大大的歎了一聲氣，“這個是啥啊？為什麼你要給他，我怎麼什麼新年禮物都沒有？”說完也覺得自己有些胡攪蠻纏，“算了，帶就帶吧。”
傅選也湊了過來，“堂舅舅，你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好吃的，啥都行。”
衛延覺得離開他們過年這件事情，除了自己傷心，也沒有啥人是難過的。
“我知道了。”然後看向傅言。“你有什麼要帶的嗎？”
傅言是什麼都沒有，“堂舅舅新年快樂，要早點回來。”
衛延聽見這句話就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親人，“好，我肯定早點回來，今年堂舅舅給你的壓歲錢比他們的多。”
傅選就記得壓歲錢的事情，“最後錢娘會拿走的。”他已經不在乎給的多少了。
衛延覺得他就是故意拆自己的台，“你小心說話，不然我不給你帶好吃的。”
傅選立刻就過去抱著他，“我說著玩呢。”
衛延真正的享受了一把什麼叫做長輩。
傅則從裡屋出來，看他的行李還沒收好，“怎麼這麼磨蹭，都收多久了，衛煦，你彆給他幫忙，讓他自己收拾。”
衛延不敢再嘚瑟，麻利的，不到五分鐘就收好了。
衛煦第二天早上起來做的早飯，傅則燒火。
“衛延是幾點的火車票，人怎麼還沒起來？”
衛煦笑笑，“不用替他著急，他買的火車票就念叨好，要留夠在家裡吃飯的時間，不是十一點就是十點的，反正不早。”
傅則燒著火搖搖頭，“我知道他不想回去，但他現在就是這樣的身份，必須要回去，畢竟現在我們不是真的一家人。”
衛煦把烙的餅翻麵，繼續在過來烙，“衛延心裡自己有數，我們不用說，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工作就給家裡錢。”
衛延是早飯做好才起來的，今天也不用跑步。
衛煦烙的餅，燒的小米粥，大米也沒多少，自從有了臘肉跟臘腸，他們就想著吃蒸的米飯了，早早的就吃完了這個月的量。
傅選起來迷迷糊糊的看到堂屋裡坐著的衛延，“咦，堂舅舅，你還沒走呢？”
衛延嘖了一聲，一大早起的，就數你最會說話，“我吃完早飯再走。”
傅選哦了一聲，看起來還有些失望，磨磨蹭蹭的去洗漱。
衛延吃著手裡的餅，“你看起來很希望我走。”
傅尋給他洗好了臉，擦好讓他過來，“是啊，堂舅舅早點回去，就能早點回來給我帶好吃的。”
衛延就知道，他才不會說什麼我想你，早點回來的話。
傅則從廚房裡過來端著兩碗粥，大早起，家裡就是兵荒馬亂的，衛延已經在吃飯了，傅尋他們幾個還在洗臉。
“快點，洗好就都坐下來，彆亂轉了。”一把手拉著傅選坐在板凳上。
傅選坐好，自己拿著雞蛋開始磕。
衛煦炒的冬瓜，跟大白菜。
“衛延，一會就不去送你了，自己去自己回來。”
衛延喝了一口粥，覺得自己真不容易。
“堂姐，那我回來給你電報，你來接我吧。”
傅則冷冷的看他一眼，“沒空，吃你的飯。”
衛延看到他爺爺發話，就知道肯定沒戲。
“好吧，自己回來就自己回來。”
衛延臨走的時候就變的很拖遝，但再磨蹭也沒有用，他還得自己回家。
首都這邊可是高興著呢，過了小年，就更熱鬨了。
衛煦在家裡準備的紅紙，裁剪好的。
“傅老師，來寫個對聯吧。”
傅尋他們幾個都圍在桌子旁邊，湊著想看。
傅則也是有好久沒寫過毛筆字，“我要是寫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衛煦像是想了下，“傅老師，這可是在孩子們麵前呢，你要做好表率。”
傅則看著衛煦笑了笑。
傅尋覺得很奇怪，跟娘說話的時候的爹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
傅則的毛筆字寫的很好，寫這樣的要一氣嗬成。
衛煦在旁邊看著，“不錯不錯，跟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還有進步。”
傅則畢竟在上輩子也沒少寫，如果衛延在的話估計是一眼能認出來，和上輩子一模一樣，隻是他現在沒在。
他們是在家裡熱熱鬨鬨的寫春聯，然後還要晾一下，等到晾好，大年三十下午或者上午都可以貼上。
有人高興就有人發愁，衛延還在火車上，這次也沒人陪著他，也不知道爺爺奶奶在乾什麼？是不是在想他呢？一般都是得等人走了，才知道這人有多好。
他到家的時候是大年二十八。
衛煦在準備家裡的年貨，在外麵過年也得都備齊，鞭炮也買好，還給傅尋他們三個也買了一些可以玩。
衛延走的第三天，無人提起。
傅尋他們幾個都玩的特彆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