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蕪哼著歌做早飯, 調子奇怪又輕快,吐出的聲音仿佛一隻隻嬉戲的小鳥。
川在旁邊擇菜,“怎麼高興成這樣?”
“我感覺很快就能把房子建起來了。亞父,冬天大家不是要搬到山洞裡去過冬嗎?說不定我們今年不用搬了。”
“那不行。冬天那麼冷, 哪怕有再多的獸皮, 也有顧不到的時候。”
“不靠獸皮, 我們到時候可以做一個火炕, 燒火取暖。”
“蕪。”川叫住他, “前年和大前年, 大家住在山洞裡,還是凍死了人。這不是一件可以試的事情。你的房子可以建,冬天還是要搬到山洞裡去住。”
白蕪愣了愣。
川頓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緩和了語氣, “你說很快能把房子建起來是什麼意思?不是還缺瓦片、木材和樹脂?”
“這個啊?”白蕪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建房子要用的瓦片和木材都比較容易得到,解決了樹脂問題, 房子很快就能建起來了。”
“那麼有信心?”
“亞父,你覺得我們的肥皂怎麼樣?”
“很好用, 我現在還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
“我今天多做點肥皂出來, 亞父你幫我送點給你朋友唄?”
“怎麼?打完那批小亞獸人的主意,還想打我們的主意?”
“越多人找我換越好嘛。好多人家築完窩之後,樹脂放在那裡,幾十年都不動一下, 拿出來換點肥皂多好。”
樹脂做的粘合劑絲毫不比水泥遜色。
白蕪特地去考察過,哪怕幾百年前築的窩,底下的石頭也還黏得很牢固。
彆的不說, 他要建房子那座山頭,老房子殘留下來的痕跡就讓他清理了很久。
他還是放火燒了一遍,把樹脂融化,最後才將殘餘的石塊挪開。
從這點來看,樹脂放幾百年,也不會變質。
父子倆這邊還沒說完話,“咻”一陣風從背後吹過來,與之而來的還有陌生獸人的氣味。
白蕪驚訝地回頭看。
幾個獸人抓著樹脂結伴而來,正收攏巨大的翅膀落在地上。
獸人們變回原形,整理好羽毛裙,抱起地上的樹脂,先跟川和白蕪打招呼。
川笑問:“泥,你們吃飯了沒有?在這裡吃點吧。”
“謝謝。”為首的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吃過了,想跟蕪換點肥、肥皂,可以嗎?”
泥咬著舌頭發出奇怪的音,臉紅了一瞬。
白蕪搬木墩請他們坐,“麻煩你們在這等一下,我去給你們拿。一共要八塊是嗎?”
“對,我們每人兩塊。”
白蕪拿了肥皂過來給他們挑。
獸人們將肥皂拿到眼前看,目露好奇。
其中一個獸人問:“這裡麵放了涼香草?”
“是,洗了之後能防蚊。”
白蕪跟他們換完肥皂,還給他們每人送了一小塊削出來的邊角料。
獸人們換好肥皂,變回獸形,扇著翅膀飛回去了。
白蕪鬆了口氣,回火塘邊坐下。
川在旁邊看得有趣,“蕪,你和彆人交換東西的時候,臉上表情都不同了。”
白蕪搓了搓自己發麻的臉,“我怕我不帶笑,他們覺得我不好說話,下次就不來了。”
白蕪屁|股還沒坐熱,又有人來找他換肥皂。
他一問,發現都是年輕的亞獸人托家人來換的。
才過了半早上,他就將手裡三十塊肥皂全都換出去了。
岸等太陽升的老高時候才回來。
一回到窩邊,他便衝白蕪喊:“蕪,我按你說的,讓想要肥皂的人來找你換。你的肥皂換得怎麼樣了?”
白蕪朝他豎起大拇指,“已經全部換出去了。”
“這麼快?!”岸瞪大眼睛,“我們才剛從河邊回來!”
“都是讓家人來換的。”
“我就說他們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原來先找家人來換了!這幫家夥。”
“彆氣呼呼了,我提前留了一塊給初洗衣服,等會你帶給他。我們晚上再做一批,多留點出來自家用。”
“這還差不多。”
“看這堆樹脂!”白蕪給岸展示腳邊那堆樹脂,“我估計很快就能換到我建房子要用的樹脂了。”
“謔,這麼多?!照這樣下去,不到秋天,你就能把你的房子建起來。”
“但願。我再看看能弄點什麼東西出來,等要用木材的時候,我也拿東西出來跟彆人換好。”
白蕪白天出去找涼香草,當晚又做了兩大罐肥皂。
皂液倒出來,足足分了一百四十七塊肥皂。
岸幫著攪拌肥皂液,攪拌得手都快要斷了。
“不行了,再攪拌一會,我手酸得明天飛都飛不起來。話說,你之前還說換到了樹脂就給我做好吃的,現在好吃的呢?”
“這個真沒騙你。”白蕪抬了抬,“在罐子裡,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咦,這個罐子不是裝羊奶嗎?你怎麼拿泥封住了?”
“你敲開泥就知道了。”
岸興衝衝地去找了塊邊角尖利的石頭過來,輕巧地敲開了罐子上麵糊的泥。
泥下麵還有用來封住罐口的乾樹葉。
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層樹葉也撕開。
沒想到罐子一開,一股說不出的奇怪酸味撲麵而來,衝得他直皺鼻子。
“壞了!蕪,你做的美食餿了!”
“應該不會,我看看,它就是酸的。”
“真的餿了,好大一股酸味,不信你聞聞。”
白蕪半信半疑地接過罐子,借著火光,看裡麵的內容。
裡麵是一汪嫩生生的固狀物,上麵凝結了一層淡黃色的奶皮子,晃一晃,還會搖動,看起來像蛋羹。
起碼從形狀上來看,這罐酸奶做得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