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不要吃紫草芯——”
小夥伴們的呼喊打斷了兄弟倆不太和|諧的聊天。
白蕪沒聽清小夥伴說的究竟是什麼,趕忙先應一聲,“吃!”
岸被轉移注意力,也跟過去,“你們找到紫草芯了?”
“這裡有一片!長得比人還高,去年還沒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這麼一大片——”
深興奮的聲音從遠方遙遙傳過來,白蕪滿眼都是好奇,他醒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東西。
“哥,紫草芯好吃嗎?”
“很甜,就是有點硬,不太好咬。”
兄弟倆趕過去。
白蕪看見一大片灌木。
看著有點像鐵樹,中間的莖稈像個木墩子,紫色的枝葉從莖稈處直接長出來。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亞獸人用石斧劈開莖稈,抽出裡麵淡紫色的木芯。
見到兄弟倆,有個亞獸人將手裡的木芯遞過來,“你們來了,嘗嘗今年的紫草芯,特彆甜。”
白蕪伸手接了一根。
紫草芯一入手,沉甸甸,跟一根擀麵杖似的,因為還挺長,看著也像他童年時流行的那種金箍棒玩具。
白蕪打量這根紫草芯,越看越覺得它堅硬異常,“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你嘗嘗就知道了,就是有點硬。”
白蕪將信將疑地將紫草芯塞到嘴巴裡,“喀嘣”咬一下。
沒咬動。
草。
他感覺自己一口精心養護的小白牙都快掉了。
酸疼。
他將紫草芯將嘴巴裡拿出來,匪夷所思地看著這根淡紫色的木頭,又看看麵前正將紫草芯塞進嘴巴裡的亞獸人。
“靈,你覺得這根紫草芯有點硬?”
“是有點硬啊,難道你覺得不硬?”
“這叫有點硬?它用來做武器都夠了吧!”
亞獸人眯起眼睛,“慢慢咬,又不用急。”
他說著張開嘴,啃上紫草芯的一端,“哢噠”一下咬掉一小塊給白蕪看。
等白蕪看完,他又將紫草芯塞進嘴裡。
白蕪再看他一眼,兩隻手握著紫草芯,將“名為紫草芯,實為打狗棍”的木棍塞進嘴裡啃。
他感覺狗啃骨頭都沒他那麼艱難。
還是沒咬動。
他再拿出來一看,紫草芯上麵都有牙印了。
一粒,兩粒,三粒,上下各三粒牙印。
哪怕咬得那麼深,他還是沒能成功將這玩意咬下來。
其他亞獸人倒是一小口一小口,成功咬下了一塊塊,扔進嘴裡慢慢咀嚼,包括岸在內,每個人都稱讚這次的紫草芯夠甜。
白蕪靠近他哥,小聲,“真的有那麼甜?”
“比你帶回來的蜂蜜差一點點。我幫你咬一塊下來嘗嘗?”
岸瞥了眼白蕪手裡的紫草芯,二話不說,咬了一小塊,放在掌心裡示意他自己拿。
白蕪瘋狂擺手,“不不不,我就這麼問一下,不用給我嘗。”
岸哈哈笑起來。
白蕪看見他們小白牙咬上紫草芯末端,一口口咬得極為乾脆利落,忍不住提醒道:“這玩意兒太硬了,你們還是少咬一點,要是把牙齒弄壞了,就沒地方換了。”
“沒事。一年也就吃那麼一兩次,壞不了。”
“小心明天你腮幫子就疼了。”
白蕪是這群獸人當中唯一沒嘗到紫草芯的人。
倒不是他真咬不下來,而是他十分愛惜自己的牙齒,不敢仗著年輕禍害自己的牙。
這一片紫草芯規模挺大,大家也就砍個一兩根嘗一嘗,沒辦法全吃完。
白蕪見他們砍完要走,有些心疼地轉頭看了看,“這麼多紫草芯就留在這裡啊?”
“不是你說的?吃多了費牙。”
“廢牙是廢牙,好不容易得來的甜食,放在這裡太可惜了。”白蕪看這東西不收集起來,簡直走不動腿,“要不然你們先去摘秋果,我把它們砍下來吧。”
“你要用來乾嘛?”
“帶回去想辦法,看能不能起點彆的用處。”
紫草杆雖然沒有芯硬,但也挺不好砍,尤其在隻有石斧頭的情況下,大家都不樂意砍。
這麼一大片長在這裡,也沒人跟白蕪爭。
白蕪放下背筐,一株株砍過去,砍了半上午,才將這一片紫草芯全砍完,總共也就得了五六十根。
這些紫草芯放在背筐裡,剛好將背筐塞滿。
他采到的秋果沒地方放,隻好一部分放在他哥的背筐裡,一部分請其他小夥伴帶回去。
下午大家滿載而歸。
兄弟倆告彆小夥伴,往他們家飛去。
白蕪落到地上之後先喝了兩大碗水。
岸將秋果攤到地上曬,曬完問白蕪,“這些紫草芯要怎麼辦?”
“先歇一歇,等我緩過來了,把它們砍成一段段。”
“然後呢?”
“然後加水煮。”
“加水有用嗎?這麼多紫草芯,加水煮出來也會壞掉吧。”
“看能不能濃縮成糖塊。”
“糖又是什麼?”
這又是一個不好解釋的問題。
白蕪祭出他的老句式,“等弄出來……”
“你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句。”
白蕪被打斷話頭,也跟著他哥一起笑,“本來就是嘛,有空解釋那麼多,還不如直接乾活。”
兄弟兩一人癱一邊,坐在木墩上休息。
兩位父親一回來就看他們這副樣子。
川看了下他們的收獲,“今天采了不少秋果啊,還有紫草芯,這又是蕪帶回來的吧?”
白蕪豎起大拇指。
川抽了一根紫草芯咬了一口,又抽了一根反手遞給伴侶,“今年雨水好,紫草芯格外甜。”
“也可能因為長在黑山上,土地特彆肥沃,就長得特彆肥大甜美。”
“帶回來是要做什麼特彆的吃食嗎?”
“嘗試一下。我要找一口沒油的陶鍋,熬點糖。”
墨伸手握住紫草芯的兩端,折了一下,沒折斷,“紫草芯要怎麼弄?直接這樣放到陶鍋裡煮?”
“我們的陶鍋太小了,要把它砍成小段。”白蕪坐直,朝墨笑,“阿父,你幫我把它砍成小段唄。我今天砍了半天紫草芯,手都腫了。”
白蕪把手伸出來。
他沒說謊。
石斧太不好用了,這麼硬生生砍進去反而被紫草杆彈回來,砍了半天,他手早酸痛不堪,現在又紅又腫,捏一捏都疼得不行。
墨瞥了他手一眼,見他手蜷縮得跟鳥爪一樣,伸都伸不直,皺起了眉頭,“下次你在那裡放著,回來叫我幫你去砍。”
“謝謝阿父。你幫我砍成筷子長的一小段就行。”白蕪比了個長度,“長一點短一點都沒關係,主要是陶鍋要放得下。”
墨乾活很利索,當即去找了木砧板出來,在院子裡“咚咚”砍起來。
獸人的力氣比亞獸人大得多,他手起斧落,直接將紫草芯剁成兩段。
白蕪感覺十分難砍的紫草芯,一會就被他全砍完了。
墨用背筐將紫草芯裝起來,“好了,還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我拿下去洗一下,就可以開始煮了。”
白蕪將紫草芯拿去河邊洗,洗乾淨之後背回來,放到陶鍋裡。
他們的陶鍋並不大,這些紫草芯份量又有點多,白蕪目測得分成三鍋來煮。
今天沒有特彆的食物,白蕪沒出手,將做飯的任務交給家人,自己在院子裡另外起了個火塘,專心的煮起紫草芯來。
紫草芯煮出來的水呈深藍色,並不好看。
那一鍋汁液在陶鍋裡沸騰的樣子,跟有毒似的。
白蕪盯著看了一會兒,靈機一動,把廚房裡醃製的酸酸果醬拿了出來。
“酸酸果醬是酸的,紫草芯是甜的,這東西能放到裡麵去嗎?”
“試試嘛,反正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酸酸果用來做奶豆腐都行,效果不輸檸檬汁。
煮紫草芯應該也行吧?
白蕪說著拿了個勺子,舀了一勺酸酸果醬放到陶鍋裡。
酸酸果醬一放下去,裡麵的汁液立即變成了鮮亮的紫色,比起先前有毒一樣的暗淡樣子要好看得多。
“酸酸果醬還有這個作用?”
“我猜有,看來我猜對了。哥,你幫我把大木勺拿過來。”
“你要用來乾嘛?”
“現在得開始不停攪拌了,要不然很容易糊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蕪已經聞到了底下傳來的焦糊味。
他拿木勺,耐心地開始攪拌起來。
鍋裡的湯汁越煮越粘稠,白蕪將裡麵的紫草芯撈出來放到盤子裡,然後繼續煮。
漸漸地,水蒸發完了,陶鍋裡剩一鍋紫草膏,白蕪已經不太能攪得動了。
他用乾淨的大盤子將裡麵的紫草膏給撈出來,繼續加水加紫草芯開煮。
這一煮就煮了半夜,等一筐紫草芯煮完,他感覺胳膊酸的不行,抬都快抬不起來了。
這還是在有家人幫忙的情況下,要讓他一個人來弄,估計弄完這一攤子事,自己就被整得半殘了。
“好困。煮出來的紫草膏好甜啊,這樣就可以了吧?”
“差不多了,這個先不用理,把紫草芯剁成一小塊一小塊吧。”
“怎麼還要剁?”
“裡麵還有糖汁,剁成小塊可以當零食吃。”
“明天早上再弄不行嗎?我摸了一下,它已經足夠軟了。”
“今日事今日畢,先把它弄好再睡覺吧,大不了明天晚一點起床。你要是困了,你就去睡,我一個人來也可以。”
“可以什麼啊可以,東西我和你一起吃,活讓你一個人乾,這像話嗎?”
岸頂著困意幫白蕪收尾。
川和墨也沒睡,在旁邊幫他們洗刷。
等一家人收拾完,已經到半夜了,白蕪還堅持提著水去浴室裡洗乾淨澡,這才肯去睡覺。
第二天,一家人都起晚了。
岸打著哈欠看昨天忙碌到半夜的勞動成果。
他伸手碰了碰盤子裡麵的紫草膏,才發現它們已經乾硬。
“蕪!你快過來看!你煮出來的紫草膏也硬了!它們比紫草芯還硬!”
白蕪趿上獸皮鞋,邁著步子跟過來看。
“沒事。等會兒把它們敲碎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