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遙出去巡視,白蕪留在部落裡,思考著容器的事情。
岸有些不太理解他的煩惱,“你們背上最大號的背筐不就行了?”
“我怕不夠裝。”白蕪道,“理論上來講,我們隻是要去找小麥,但如果我們路上特彆幸運,收獲特彆多呢,難道要拋下收獲到的物資嗎?”
獸獸人部落不同於鳥獸人部落。
南遙是鳥獸人一族的祭司。
在所有鳥獸人的領地範圍內,隻要他想,他都可以叫到人來幫忙。
到獸獸人的領地就不一定了,對方不敵視他們已經不錯,根本不可能請對方幫忙。
就算他們足夠幸運,真請得動,獸獸人的速度也絕不可能有他們那麼快。
他們負重一天也能飛上千裡,獸獸人不可能有這種體力。
白蕪將擔憂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我還是儘早做準備。”
“那你想怎麼準備?”
“我之前不是把嚓嚓樹的葉梗搓成了線?我打算用其中一部分線編成一張網,另外一部分線留著當繩索。”
“你不把它們編成漁網了?”
“這不是暫時沒研究出來嘛。”
編織漁網是一件比較需要技術含量的事情,白蕪試了一下,幾次都沒弄成功,隻能暫時放棄,留待以後慢慢琢磨。
在準備出發之前,白蕪將家裡的東西清理了一遍。
紫草糖、奶酪、腐乳、大醬……這些都是比較重要的製品。
腐乳已經發酵得差不多了,白蕪拿筷子嘗了一下,這批腐乳鹹鮮可口,簡直是下飯神器。
他原本不打算帶腐乳,這麼一嘗,當即決定拿個小罐子,分裝一些腐乳出來,要是路上沒遇到什麼比較好吃的食物,就拿腐乳當菜吃。
除了窖藏的腐乳給了他很大的驚喜之外,白蕪發現紅瓜酒居然也差不多釀成了。
他開蓋子就能聞到裡麵一股濃濃的酒味,再搬到外麵,對著天空一看,大半壇紫紅色的酒液已經分成了兩層,上半層是酒汁,下半層是渾濁的紅瓜囊。
“這是什麼味兒?”岸隔得老遠都聞到了這酒的味道,湊過來,“這個不會也能吃吧?”
“還真能,要嘗一嘗嗎?”
岸忙不迭地搖頭。
白蕪笑了笑,去廚房洗了乾淨無油的勺子出來,小心傾倒酒壇慢慢倒了一勺子酒液。
倒出來的酒是渾濁的紫紅色,顏色沒問題。
白蕪小心嘗了一口。
紅瓜酒的味道有點苦,有點酸,還有點甜。
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形成非常複雜的口感,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壇酒沒壞,已經釀成功了。
白蕪放下勺子,轉過頭看著他哥,問道:“真不嘗嘗?”
“你剛皺眉了,什麼味?”
“嘗嘗就知道了。”白蕪再倒了一勺子遞給他。
岸小心翼翼地接過,用嘴唇碰了碰,然後舔了舔嘴唇。
他站在原地仔細感受了一番,感覺似乎並沒有那麼不可接受,這才將勺子裡的酒一飲而儘。
酒一喝下去,一股熱意從喉嚨間湧上來,燒得他整張臉都有點熱脹。
他苦著臉,“怎麼一股藥味?”
“多試幾次,你就不覺得是藥味了。”白蕪愉悅道,“我把酒過濾一下,出門這一段時間你們彆動這壇酒啊。”
“我才不動,動它乾什麼。”
白蕪笑了笑,去洗了家裡過濾用的布,將裡麵的酒液過濾出來。
新過濾出來的酒非常純淨,顏色也漂亮了許多。
白蕪用蒸過的小壇子盛出來,再次密封好沉澱發酵。
過濾出來的紅瓜囊則用原壇子裝著,他打算看以後能不能用來做菜。
當然,這一切都要等他從獸獸人部落回來再說。
南遙挑了個大晴天,帶著白蕪出發。
他們往獸獸人的領地飛,其實是往南飛,往南繞過雪山,就到了獸獸人的地方。
和他們鳥獸人一樣,獸獸人也有很多個族群,靠近他們鳥獸人的族群是獅族。
白蕪是聽南遙形容之後猜到的。
獅族的戰鬥力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高,早年南遙還沒當上祭司的時候,獅族還經常和他們鳥獸人一族有摩擦。
用南遙的話來說,獅族儘是一群喜歡見縫插針,使勁占便宜的獸人,以前沒少偷偷跑來鳥獸人的領地內打獵。
白蕪沒想到南遙對獅族的評價這麼低。
更沒想到南遙這種道德感很高的獸人,提起獅族來,半點都沒有帶東西和他們交換的意思。
白蕪猜,比起交換,南遙更希望把當年獅族占了的便宜占回來。
這僅僅是白蕪的猜測。
高冷的祭司大人話語非常少,從來沒正麵評論過獅族,也沒有說太多負麵的內容,更沒有表示要偷薅獅族領地內的東西。
他隻是說起來的時候語氣帶著淡淡的嫌棄,看起來完全不想和獅族人碰麵。
南遙的速度非常快,他們第一天就過了雪山,在雪山的一座山間休息。
這已經是獅族的地盤。
兩人帶的東西非常多,為了避免被獅族發現,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當晚兩人沒有出去打獵,吃的是從家裡帶來的存貨。
白蕪很樂意和南遙聊天,尤其是在這種沒什麼人管束的地方。
他想問什麼都可以問。
哪怕飛了一天,他還是精神奕奕地拉著南遙聊了大半晚上。
“夜深了,早點休息。”
白蕪被南遙推著,還擰過身子來,豎起一隻手指,“最後一個問題,明天我們要去哪邊?”
南遙道:“往西南方向,沿著雪河飛到噶錯湖,我上次在山與湖之間見到過麥子樣的草。”
“沿著河的話,是不是特彆容易碰上獸獸人?”
“不一定,雪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彙成幾條河,雪河是其中一條,萬一真碰上了他們,我們飛高一點,繞點路,他們總不可能先看見我們。”
白蕪聽到他這句話,放心了,拿木棍在地上簡單畫了一下地圖,“今天我們在哪裡休息,確定好了嗎?”
“應該在紅灘上休息,那裡食物多,獅族少,在那裡休息比較安全。”
“好,那這是第一個地點。明天的行程緊不緊張?要不要早上提前準備好食物?”
“不用,中午應該有一段休息時間。”
白蕪說著最後一個問題,又一連串問了許多。
他還要再問,南遙按著他的肩膀,“先休息,明天早上再跟你說。”
白蕪裹著獸皮,“你要守夜嗎?你半夜的時候喊我一下,我起來接替你。”
“用不著,我睡著了也能聽到動靜。”
南遙的武力值在整個鳥獸人族群中都有絕對的優勢。
兩人多次出行的經驗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白蕪並不懷疑他的話。
聽他這麼說,放心地裹著獸皮,睡去了。
雪山所處高原,白蕪能明顯感覺到這邊讓他不那麼舒服,胸腔總是悶悶的,幸好現在天氣冷,冷空氣吹過來,能吹走一點胸悶的感覺。
他抓緊時間儘力休息,免得休息不好,第二天給南遙添麻煩。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
第二天兩人很早就起床了,草草吃了頓早飯之後,他們麵向朝陽,拍著翅膀往東南飛。
白蕪飛在天上的時候,很快就發現了許多在鳥獸人領地上見不到的動物。
比如豬、比如馬,也有許多動物,他沒見過,認不出來,不過都以小型動物為主。
他們今天沒空打獵,白蕪看了一眼,記在心頭,繼續跟著南遙的氣流,老老實實往前飛。
他們一飛就飛了三四個小時,除了會停下來喝水、去廁所之外,基本沒有停過。
等到中午的時候,白蕪覺得兩隻手臂累的不行,不過休息一下,下午應該還能繼續飛。
他們平時在部落裡吃兩頓飯,現在出來反而要吃三頓飯,不然沒吃夠東西,體力不夠,下午很難繼續飛翔。
白蕪累過頭了,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幾片熏肉之後反而抱著個水罐,咕嘟咕嘟一個勁兒喝水。
南遙看他這樣,“晚上停下來,給你煮點肉湯。”
“不用那麼麻煩,我左手吃肉右手喝水,倒肚子裡就是一肚子肉湯了。說來也奇怪,我們上午飛了那麼遠,居然沒看到一個獅族人。”
“他們族內無論是獸人還是亞獸人,都以打獵為生,人沒有我們那麼多,領地又大,分散了想碰上也不容易。”
白蕪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他們不采集?”
“不刻意采集。他們的亞獸人也以打獵為主,打起獵來,比獸人還凶。他們獸人的脾氣倒相對比較溫和。”
“那他們獸人和亞獸人的比例怎麼樣?會大致相等嗎?”
“大概?”
白蕪感慨,“聽你這麼一說,我對他們倒挺感興趣了。”
“不用感興趣,路上要是沒遇到他們最好。”
“哈哈哈哈,放心,無論遇到什麼性格的獸人,我最喜歡的肯定還是你。”
“快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下午還要飛很久。”
接下來兩天,他們一直在飛行。
白蕪發現獅族的領地特彆大,起碼比他們白族的領地要大得多。
可能因為獅族,無論獸人還是亞獸人,主食都是肉,不像他們鳥獸人,其實是雜食族群,肉食隻占他們飲食中的一小部分。
獅族這種純肉食族群,要是領地不夠大,上麵沒有足夠多的動物可供他們獵食,他們可能就要餓死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