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用到南遙再一次巡視全境的時間了,這次他們不在空中飛,乾脆走水路,騎著兩隻小豚,沿著長水河去各處巡視。
他們的領地內河網密布,無論哪個地方,基本都能看見河流。
有兩隻小豚實在到不了的地方,他們就讓兩隻小豚在河裡休息,兩人單獨飛到天空上去巡視。
等巡視完了,再下來和兩隻小豚彙合,順便搞定一日兩餐。
白蕪每天都坐在小豚身上,第一次覺得這麼巡視一點都不累。
晚上他甚至有精力做大餐,喂飽他們兩人和兩隻小豚。
他感覺非常開心,兩隻小豚也開心,兩人兩豚每天都高高興興。
這天,他們順著長水河來到了長尾族的領地。
他們和長尾族比較經常打交道,長尾族的族長卷耳還是一名亞獸人,白蕪對這個部族很有好感。
白蕪和南遙商量,看要不要去他們部落拜訪一下他們。
沒想到他們剛到長尾族的領地,就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那種聲音在曠野中非常明顯。
“這是什麼聲音?”白蕪傾聽了一下,“砍樹嗎?”
“應該不是砍樹。”南遙道,“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飛到天上去看看。”
南遙飛到天空上去,好一會兒都沒下來。
白蕪在下麵看他在天上盤旋,心癢得不行,拍了拍身下的白水,“你們在這裡等一會,我也飛上去看看。”
“泠——”
“乖,玩一會也可以。”
白蕪說完就地變回獸形,拍著翅膀直接飛上去,和南遙並肩而行。
他的尾羽最近又長長了一些,拖在天空中的時候顯得非常漂亮。
南遙第一時間發現了他,鳴叫一聲示意他往那邊去。
兩人往森林深處飛。
這時候白蕪才發現,長尾族的人恐怕離他們有些遠,因為森林特彆空曠,聲音有回聲,這才傳出來。
他們飛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長尾族的人的蹤跡。
這群人果然不是在砍樹,而是拿長長的木棍去敲樹上的一種果子。
那種果子大概跟柚子一樣大,表皮青黃色,看起來非常結實,長尾族的人每敲一下都能發出咚咚的響聲。
白蕪清唳一聲,和南遙一起落到地上去。
長尾族的人也很快發現了他們,朝他們這邊望過來,“祭司大人,蕪大人!”
“你們又來巡視領地了呀?
”
長尾族的人顯得非常高興,從背筐裡拿出他們剛打下的果子,請白蕪和南遙吃。
白蕪看著這些巨大的果子,驚訝地問:“這是什麼?以前沒見過。”
“核棗啊,對了,你們部落好像沒有。你們帶一點回去吃吧,今年核棗大豐收,我們打了特彆多。”
白蕪手裡被塞了一個沉甸甸的核棗,這核棗又大又重,摸起來有點軟,和他上輩子見過的棗子完全不一樣。
核棗有一股青澀的香味,有點像檸檬。
白蕪拿手背擦了擦核棗的表皮,不太講究地一口啃在棗子上。
這一啃之下,差點沒把他的牙酸掉。
白蕪臉都快皺在一起了,“這棗子怎麼那麼酸?”
長尾族的人紛紛拿起核棗品嘗,“不酸啊,還行。”
“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缺水,棗子比去年還甜一點。”
“蕪大人,你吃這個比較黃的,黃的不酸。”
白蕪又被塞了一個核棗,他將信將疑地啃了核棗一口,這個核棗沒有那麼酸,仔細品嘗的話,還能嘗到一點甜絲絲的滋味。
不過再怎麼也跟好吃挨不上邊。
白蕪問:“你們把這核棗摘回去當水果吃嗎?”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當水果吃的話,恐怕牙都要被酸掉了。”
“我們拿它當菜吃,用來煮肉,味道非常不錯,祭司大人,蕪大人,今天你們來部落裡吃飯吧,昨天他們還打到了羊肉,核棗煮羊肉可是我們部落的一絕。”
長尾族的人熱情地邀請他們去部落裡吃飯。
白蕪和他們熟,也不覺得去部落裡吃飯有什麼不對。
他對這種核棗非常好奇,和南遙對視一眼,他爽快道:“那我去和我們家的小豚說一聲,今天晚上就跟你們去吃飯了。”
“好啊,我們晚上還會壓果汁喝,蕪大人你不是特彆喜歡喝東西嗎?到時候給你帶一點回去。”
白蕪去和兩隻小豚說一聲,讓它們自由玩耍,明天在長尾族附近彙合。
兩隻小豚倒沒有聰明到可以理解他們每一句話的意思,但大致的方向不會錯。
明天他們就算不能在長尾族附近彙合,兩人飛到天上去找一找,很容易找到兩隻小家夥。
它們的身形太龐大了,隻要不刻意躲藏,在天空上一掃就能發現。
白蕪和南遙幫長尾族的人敲核棗。
這些核棗非常大,枝條又細,他們根本沒辦法站到樹上去摘,隻能用棍子在樹下敲。
用來敲核棗的棍子非常重,他們舉一會兒就舉得手都累了,也非常不容易。
大家一直乾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才將帶來的背筐裝滿。
長尾族的人唱著歌,帶著他們飛回部落。
這段時間是收核棗的時間,不僅白蕪遇到的這一批人在摘核棗,長尾族的其他人也在摘核棗。
幾十筐核棗堆在長尾族部落的空地上,除了少數幾個正在做飯的人,剩下的人都拿小刀將核棗的果肉剜下來。
核棗不愧是“核”棗,它有一個巨大的果核,比蘋果還要大,握在手裡沉甸甸,跟拿了一塊石頭一樣。
棗肉反而就是那麼薄薄的一層,削下來也沒多少。
白蕪問:“這些果肉是要醃製嗎?”
“對。”長尾族的人笑著回答道,“用鹽醃好之後,放到罐子裡醃製一兩個月,拿出來無論是做菜吃還是泡水喝,味道都非常不錯。”
“蕪大人,我們有去年醃好的果肉,你回去的時候帶一點回去嘗嘗。”
“哪裡用得著等回去的時候,現在拿出來泡水不就完了嗎?你們快去找出來給兩位大人嘗一嘗。”
長尾
族的人熱情地去找去年醃製好的果肉。
他們用開水泡了果肉,又加了蟲蜜端過來讓白蕪和南遙品嘗。
南遙平時會喝這東西,隻是比較少喝。
白蕪倒是第一次喝,他先聞了聞,這東西真的有點檸檬柚子的味道。
硬要說的話,氣味介於兩者之間。
反正聞著挺清新。
白蕪吹了吹杯子裡的熱水,小心吸了一口,入口是一種微鹹、微酸的味道,又帶著蟲蜜的甜。
在這個沒什麼飲料的時代,喝起來確實非常不錯,他眼睛一亮,看向長尾族的人,豎起大拇指。
長尾族一個老亞獸人朝他們憨厚一笑,“這東西喝了對身體好,你們多喝一點。”
“謝謝。”白蕪又喝了一口,讚歎道:“確實非常好喝。”
長尾族的人一直在削果肉,等飯做好後,大家暫時放下手裡的核棗去吃飯。
今天的晚飯是核棗肉燉羊肉,裡麵就是核棗肉、羊肉、粗鹽三種食材,好了之後,味道卻非常不錯,軟嫩微酸,配著青根吃,很好吃。
白蕪一口氣吃了兩大盤,撐得肚子滾圓。
怪不得長尾族的人對核棗那麼上心。
吃完飯之後,白蕪撿了幾個棗核,“我能帶一點棗核回部落裡去種嗎?”
卷耳道:“當然可以,你想帶多少都可以,反正也沒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裡麵的果仁不能吃嗎?”
“果仁?這我們倒沒怎麼吃過。”
白蕪驚訝地看著長尾族,又看看手裡的果核。
按理來說,這麼大一個果核,肯定要敲開看裡麵的果仁能不能吃啊,要不然多浪費。
白蕪這麼想著,把果核放到耳朵旁邊晃了晃。
這個果核非常重,放到耳朵旁邊晃起來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感覺就是一個實心鐵球。
白蕪感覺裡麵的果仁一定很大塊。
他非常感興趣地在地上找起石頭來,想當場敲開果核,看裡麵的果仁能不能吃。
長尾族的人很好奇果仁的樣子,也感興趣地給他找來各種各樣的石頭。
這果核不愧像鐵球,白蕪連用了好幾塊石頭,石頭都敲碎了果核還沒碎。
他瞪大眼睛看這個果核,一臉見了鬼了的神情。
南遙接過他手中的石頭,“我來敲。”
南遙力氣大得多,費了一點時間,總算把果核給弄開了。
果核很大一個,裡麵的果仁卻不算大,頂多跟乒乓球差不多。
這果核的殼真是厚得過分。
白蕪拿著那嫩生生的果仁,“這東西可不可以吃?”
南遙聞了聞,“沒見人吃過,小心嘗一下。”
有長尾族的老人在旁邊說道:“可以吃,不過味道也就那樣,我們以前吃過。”
白蕪掰了一小塊,放到眼前看了看,然後扔進嘴裡。
果仁外麵有一層果衣,嘗著有一點苦澀,果仁本身倒是沒什麼味道,脆生生,帶一點甜味,吃起來有點像嫩花生。
白蕪用手指甲摳掉外麵那層果衣,又嘗了一塊,這次果仁更像嫩花生了。
白蕪給南遙摳了一塊,讓他品嘗。
南遙表情不變,看起來對這果仁沒有什麼感覺。
白蕪又讓長尾族的人吃。
長尾族的人也說好吃,但還不至於到愛吃的程度。
白蕪道:“我也覺得挺好吃的,把果仁扔在這裡不要,那也太浪費了。”
卷耳苦笑,“這不是吃不著嘛。為了吃那麼一點果仁,費那麼大的力氣,一不小心還得砸到手,多不劃算。”
白蕪沒想到這個原因,“你們部落有石
舂嗎?壓爛來吃。”
“有是有,不過估計效果不會很好。”
白蕪不信那個邪,那麼大一個果仁放在那裡,不吃到實在太對不起他這個發現了。
他帶著一群長尾族人去找石舂,剛好長尾族的人會吃果肉,攢下了許多果核。
他們直接將果核放到石舂裡,就可以開始舂了。
白蕪原本以為有了石舂之後,他們很快就可以吃到裡麵的果仁,沒想到一群人圍著石舂努力了很久,也沒舂爛幾個。
他們的手被反作用力震得通紅。
卷耳道:“算了,外麵那麼多果子,也不差這麼一點果仁吃,我們彆折騰了。”
“我就不信那個邪,一定會想到辦法,你們繼續吃果肉,把果核留給我,我不白要你們的,我拿肥皂跟你們換。”
“哪用得著肥皂?你要就拿去,反正我們也不需要。”
長尾族的人隻要果肉,不要果核。
白蕪要,他們便將果核打包好,送到白蕪家裡。
白蕪和南遙還要接著巡視,他們謝過長尾族的人,繼續踏上路程。
很快,白蕪發現,核棗並非長尾族領地內獨有的東西,鄰近幾族都有這種果子,大家也都有摘這種果子吃果肉的習慣,不過所有人都不吃果仁。
用他們的話來說,現在野外的果子多的是,根本不用跟這種堅硬的小果子較勁,較勁也較不來,他們根本打不開。
白蕪不信那個邪,他隨身帶著一筐果核,在路上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嘗試打開果核。
這些方法包括但不限於將果核放到鍋裡煮,放到火裡煨,直接加到火上烤,無論用哪種方式,都沒辦法輕易將果殼給破開來。
他還試圖扔到火裡直接燒,看能不能燒爆開。
沒想到火直接把這些果核燒成一個個炭球,裡麵的果仁都已經炭化了,外麵的果殼也還在。
白蕪就很服氣。
南遙沒有阻止他的任何動作,反而陪著他一起處理這些果核。
最後,南遙看他實在沒辦法,說道:“處理不了就算了,正如他們所說,也不缺那幾個果子,你想要的話,我摘彆的堅果給你。”
白蕪拿果核磨牙,“那可不隻是幾個果子,你看他們幾個部族,堆起來的果核跟小山一樣高,要是能找到利用方法的話,又是一種資源。”
“要怎麼利用?把它們當成柴火扔到火塘裡燒?幾個部落早就用這種辦法了。”
“那是作為柴禾的辦法,我是想把它們當作食物。”
白蕪用石頭把那個烤過的果核給砸開。
烤過之後果殼會脆一點,但也就是一點,砸起來還是非常費力,砸開過後,可能因為果殼太厚的關係,裡麵的果仁倒是被烘得恰到好處,有一種烘烤過後的乾果香味。
白蕪去掉果仁外麵的果衣,分了一半果仁給南遙,“味道不錯吧?”
“是不錯。其他堅果也有類似的味道。”
“其他幾種堅果的產量沒這個高啊。”白蕪撚了撚果仁,“除了作為零食之外,你有沒有發現它裡麵含的油還特彆多?”
白蕪說著攤開手給南遙看他油潤的手指,他輕輕一撚就能壓出一手油。
“你是想榨油?”
“如果可以的話,能榨油也挺好的。”
他們現在吃的油主要有兩個來源,一個是獸油,一個是果油。
獸油占他們日常所食用油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果油則是以秋果油為主,主要用來滋潤皮膚,剩下的才用來吃。
鳥族人九大部落,都還沒有流行炒菜,燉菜的時候也不會特地另外放油。
故大家都不怎麼缺油,對油也沒什麼執念。
白蕪隻是看著這些果仁,覺得很可惜,沒有辦法浪費。
如果這種果仁能炸成油,他們又多了一種穩定的食用油來源,多好。
果仁本來就是廢棄物,炸成油的話,也沒多幾道工序。
白蕪在路上一直想辦法。
他們出去了一個多星期,白蕪腦袋空空,還是沒有想到任何辦法。
他回去的時候,整個人鬱悶得不行,眉毛都垮下來了。
岸看他這個樣子,鬱悶地悄悄問南遙,“你們出去遇到什麼事了?蕪怎麼這個表情?”
“蕪想吃果核裡麵的果仁。”
“我說呢,怪不得幾個部落給我們送了那麼多果核,想吃就吃啊,石頭就在邊上多敲幾下就能敲開了,我都能敲開。”
白蕪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說悄悄話,走遠一點好嗎?你都能敲開,你要敲幾下才能敲開?”
“十次八次吧,我們家還有鐵錘呢,石頭敲不開,鐵錘總能敲開啊。”
白蕪一聽就知道他已經充分實踐過了,“你還用鐵錘敲?”
“要不然?不用白不用,想吃的話,隨便敲敲就有了。”
岸不太理解他為什麼會因為這個鬱悶,“這種果核不容易放壞,你放上半年一年它都是這個樣子,不想吃的時候,把它放在那裡堆著,想吃的時候再慢慢敲不就行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
“本來就是這個道理,你乾嘛執著一次性把它敲完?”
“我……”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不還是你說的?”
白蕪幾次想說什麼都被他打斷,最終隻能歎一聲,“你說得對。”
“本來就是我說得對,行了,你要是累的話,就在那裡坐著,我給你敲。”
岸去雜物間拿出鐵錘,又從麵包窯裡掏出好幾個果核,放到劈柴的石頭上慢慢給他敲。
這種果核確實難敲,不過再怎麼堅硬,也抵不過鐵錘的威力。
岸在旁邊掄著鐵錘呼呼幾下,就能敲開一個。
白蕪癱在躺椅上,看著他哥乾活,根本不想動。
岸拿了個小盤子,把果仁清理出來,搓去果衣,裝好放到他旁邊,“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吃不到想吃的東西,才會那麼鬱悶。”
“沒有,不是這個原因。”
白蕪看著他哥實誠的臉,終於實話實話,“我就是想著我們都到了這個階段了,是不是得想想辦法,利用工具?”
“什麼?”
“就是,我們現在的工具比以前好用得多,還有兩種金屬,能做到的事也應該比以前多吧,總不能和以前一樣,麵對大自然束手無策吧?”
南遙先回過味來,“你是想製造某種工具,但是沒做出來?”
“不。”白蕪道,“我是想製造一些工具,但是沒想出來能製造什麼。”他躺在躺椅上,歎了口氣,“之前我還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來著,現在死活想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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