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受傷吧?”
白蕪正在做飯,他哥從他身邊經過,忽然探過頭來,神神秘秘地問了這麼一句。
鐵鍋中炒著的菜滋滋作響,油煙飄上來。
白蕪在油煙後麵,滿眼茫然。
他“啊”了一聲,看向他哥,“你說什麼?”
岸看了眼窗外。
清晨的陽光透過綠色的玻璃窗照進來,光柱中有灰塵飄蕩。
陽光很好,窗外沒人。
岸站直了,擠眉弄眼道:“我昨天都聽到聲音了,就那個,嗯——”
白蕪猛然想起來他在指什麼,熱意衝上臉頰,“啊啊啊非禮勿聽啊哥你懂不懂!你是要去洗漱嗎?快點去。”
“又說奇怪的話了。行行行,你彆推我,我自己去。”
岸拿著潔牙棒下去洗漱,白蕪繼續做飯。
鍋裡的這道菜還沒做好,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站在白蕪身後,攬著他的腰,親了他臉頰一下。
白蕪躲了一下,“注意影響。”
南遙板著他的下巴,板過他的臉又親了他一下,“怕什麼,阿父他們能理解。”
“唔,啊菜要糊了!”白蕪和他親了一下,忽然聞到一股焦味,連忙將注意力轉回身前的鍋裡。
南遙站在他身邊笑。
白蕪把鍋裡的菜盛起來,瞥了身邊的南遙一眼,鬱悶地說道:“我說真的,剛剛我哥還提醒我,他們晚上能聽到我們的聲音。”
南遙捏了他的後頸一下,“我去把床釘牢一些。”
白蕪家的床他們搬進來的時候,找木匠打的。
白族的木匠魯隻是個木工做得比較好的獸人,手藝其實比較一般。
尤其當時沒有金屬釘子,白蕪家的床用的是木釘和榫卯結構,穩定性非常一般。
白蕪一個人住還好,和南遙一起住,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偶爾親近一下,床搖晃起來,便免不了咯吱作響。
趁著家裡沒有其他人,南遙拿上釘子斧頭,悄悄去加固床。
床加固後,好了兩天,然而兩天之後,在一個靜悄悄的夜晚,兩人的床毫無預兆地塌了。
南遙身手好,攬著白蕪站在一地廢墟之中,兩人都驚呆了。
床塌掉的聲音如此驚天動地,白蕪的家人闖進來的時候,擺在床頭櫃上的木雕鳥還在地上“噹啷”、“噹啷”地滾動。
“……”
一家五口麵麵相覷,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微妙的不同。
岸瞪大了眼睛,一臉“你們居然玩得那麼大”的神情。
川臉上掛著笑意,又在為了兒子的麵子,拚命忍住。
墨則皺緊了眉頭,一副看不下去,“年輕人們怎會如此荒淫無度”的模樣。
白蕪尷尬得恨不能鑽到地下去。
“床塌了啊。”川一手拉墨一手拉岸,忍著笑說道,“沒事就好,你們收拾一下,早點睡。”
南遙道:“謝謝亞父。我們上去睡。”
白蕪家的床已經變成一地破木板,並且比上回還破,注定無法再睡人。
今天他們隻能上去南遙的窩裡睡了。
白蕪現在尷尬得頭頂都快冒煙,一聽有解決方案,等家人們走後,立即拉著南遙往山上飛。
南遙的窩有一段時間沒睡人,已經潮了,放在箱子裡的獸皮也有點味道。
南遙要下去拿被子,被白蕪死死拉住了,他還要臉,今天是絕對不想在家人麵前現眼了。
南遙伸手抱住他,“那就這麼對付一夜,明天我們再去打一張新的床。”
“找誰打?”白蕪縮在他懷裡,吸吸鼻子,幽幽地看他一眼,“還去找魯打嗎?我們怎麼解釋才堪堪用了一年的床就這麼報廢了?”
“沒事,他們能理解。”
“……我並不想被理解。”
南遙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找鷹族的人打製一張?”
“你覺得九大部族裡有什麼秘密可以瞞得過去嗎?”
“這也不行?那我明天做一張。”
木床沒有什麼技術含量,隻要有足夠的木頭和釘子就可以做出來,白蕪自己都會做。
他思來想去,覺得隻有這個辦法最靠譜,隻能點頭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爬了起來,堅決不肯回家吃飯。
早飯還是南遙給他捎上來的。
兩人把儲存的木頭全都拖出來,放在陽光下。
他們有足夠的工具和釘子。
隻是,木頭卻不太夠用。
南遙儲存的木頭是乾木頭,連樹皮都沒有剝掉,隻是簡單地用荒草遮了一下。
他們如果想用這些木頭製作一張床,還得進一步做防腐、防潮、拋光等處理。
這些步驟不複雜,他們手上也有材料,唯一欠缺的就是時間。
他們的舊床已經塌了,現在急需一張新床。
用木頭再做一張,怎麼也要十天半月。
南遙道:“我去找人換一點處理好了的木頭來。”
白蕪皺著眉頭,“這個辦法倒不是不行……”
南遙一聽就知道他話裡有話,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