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蕪修完冰後,靠在南遙身上休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開春?”
南遙算了一下,“快了,現在已經一月末,冰很快就會化了。”
“希望如此,在家裡憋了這麼久,憋死我了。”
哪怕他們有厚厚的羽絨服,南遙的飛行技巧也很高超,他們還是不會每天都出門,連洗澡都會隔兩天才洗。
現在出門太麻煩了,還容易凍到,他們並不怎麼冒險。
他們天天在家,待久了,十分無聊。
白蕪將自己會的遊戲拎出來跟家人們玩了一個遍,現在都玩膩了。
他還感覺骨頭都快生鏽,在家裡蹲久了,好像怎麼都不舒服。
南遙,“看看明天,明天要是天氣好的話,我們去釣魚。”
白蕪吐出一口氣,“行吧,我去弄點魚餌。”
冬季冰封萬裡,除了他們常去的那個小湖泊,山下的河裡也可以釣魚,隻要鑿一個冰洞出來,想釣多少釣多少。
他們要是樂意的話,還可以往水下撒網。
隻是他們的漁網效果一般,天氣又冷,漁網撒下去,冰麵可能很快又會重新凍上,用網捕魚還得再次鑿開冰麵。
除非技癢,不然白蕪和南遙一般不會選擇撒網捕魚。
他們隔三差五去釣魚,日子過得很平靜。
這天,白蕪像往常一樣拉著南遙帶上裝備坐上雪橇去釣魚。
兩頭大狼晃著毛茸茸的尾巴,顛著步子,拉著他們在冰原上跑得飛快。
這倆家夥已經習慣跟他們去釣魚了,也習慣了釣魚後的加餐,每次拉雪橇都很積極,今天也是如此。
白蕪還沒有拉韁繩,它們便顛顛地往冰麵上跑,雪橇在它們身後滑行得飛快。
嗚嗚的風迎麵吹過來,白蕪眯著眼睛,都快看不清楚冰麵的景象。
他掩著臉上的獸皮,捂著帽子,就等兩隻大狼停下來。
他們還沒有走到冰麵中間,南遙忽然拉過他手中的韁繩,側耳傾聽,“等等,好像冰裂了。”
白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南遙手微微用力,收緊韁繩,“冰裂了,我下去看看。”
冰麵實在太滑了,他用力的時候,兩隻大狼也滑,雪橇在冰麵上滑了一大圈,刨起大量晶瑩的冰花,才艱難地停下來。
“嗷嗚——”南風和白雪轉頭朝他們叫起來,毛茸茸的爪子還刨著冰麵,催促他們繼續往前走。
南遙從雪橇上站起來,敏捷地翻身下了雪橇。
白蕪從另一邊下去,順手揉了揉兩隻大狼毛茸茸的腦袋。
兩人在雪橇後麵會合。
他們的雪橇拖在冰麵上,拖出了長長的劃痕,把冰麵弄得有些花,一打眼看上去,其實看不太清楚冰麵下的情況。
白蕪蹲下來,用戴著手套的手撫摸了一下冰麵,拂開上麵的冰花。
白中帶點微藍的冰塊裡布著氣泡,他們透過半透明的冰麵,能直接看到河裡的情景。
那些冰塊看起來一切都好,並沒有裂痕。
白蕪蹲著轉頭,疑惑地看向南遙,“沒有裂,你可能聽錯了。”
南遙拉著白蕪的手腕一用力,將他拉到後麵去,“再過去那邊看看。”
兩隻大狼在遠處扭頭看著他們,風將它們毛茸茸的柔軟長毛吹得翻飛。
白蕪想起它們長毛那柔軟厚實的手感,手又癢了。
“蕪。”南遙走到一處冰麵上停下來,朝白蕪招手,“這裡的冰裂了。”
“我看看,好像跟旁邊一樣,是氣泡吧?”
“不是氣泡。”南遙說著握起拳頭,直接一拳砸到麵前的冰塊中。
隨著“嘭”一聲響,冰塊被直接砸到湖裡,他們腳下也“哢嚓”一下,有了好幾條裂痕。
白蕪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拉著南遙的手臂,要把他往後拉。
“暫時不至於完全裂開。”南遙活動了一下戴著獸皮手襪的手,“不過說明天真的沒有那麼冷,連冰塊都慢慢化凍了。”
白蕪低頭看著腳下,河水正緩緩流淌,“那我們以後是不是最好不要來湖心或者河心釣魚?要不然冰塊哪天忽然裂開,我們就麻煩了。”
“天氣都轉暖了,你對釣魚還有興趣?”
“呃……好像沒有?”
白蕪搖著頭,自己笑起來。哪怕釣魚是他的愛好,他現在也有點釣膩了。
冰塊要化凍了。
白蕪回去便迫不及待地和家人分享這一消息。
岸聽說後,眼睛一下亮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出門打獵和采集了?”
“理論上是的!”白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冬天可真不方便,我的紙都快用完了。”
“是啊,冷了這麼久,外麵光禿禿,我現在甚至有點想念肥肥草的味道。”
“那個好辦,你要是想吃的話,我可以拿點種子過來,在房間裡直接給你種一批。”
“彆!我就是這麼一說,你不用那麼實在,種點彆的還可以,肥肥草就算了吧。”
白蕪實在討厭現在沒有綠色蔬菜的日子,哪怕再多的海藻湯,也熄滅不了他想吃蔬菜的心。
一家人實在不太喜歡肥肥草,白蕪妥協了一下,最終決定發點豆芽。
他們去年種了許多豆子,又換了許多豆子,現在家裡根本不缺豆子,拿點出來發豆芽根本沒問題。
正好發豆芽用不著土,有水就可以了,比較乾淨,不會弄臟他們的炕。
白蕪把小半筐豆子放到炕上,用浸濕的布把它們包裹起來。
在溫暖濕潤的條件下,豆子第二天就開始發芽了。
隨後,它們每天都是新的模樣。
五天後,他們的豆芽終於發好了,可以拿去廚房炒菜。
白蕪這一次炒豆芽什麼都不放,隻用獸油和薄鹽,大火炒了一大鍋。
這一鍋素淨的豆芽卻受到了全家人的大力歡迎,大家甚至將盤底都刮乾淨了。
他們快把半筐豆芽吃完的時候,這天,白蕪和南遙背著食物下去喂兩隻小豚,卻發現底下的河流不知道什麼時候解了凍。
大量破裂的冰塊漂浮在河裡,正如那一天河流猛地凍上那樣突然。
河流緩緩流淌,冰塊碰撞,發出細微的響聲。
白蕪站在河麵上,感受迎麵吹來的風,這風不像之前那般,凜冽得仿佛要將人的腦袋都刮下來。
他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春天快來了。
他們終於要熬過這漫長的冬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