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蕪卯足了勁想贏。
他頭也不抬地往下遊摸過去,摸白蚌的時候,有時候也會摸到一些魚,尤其是一些食草的魚類。
這些魚類通常個頭不大,也就他們巴掌那麼大,肥倒是挺肥,肚子圓滾滾,白蕪要是摸到了也不跟這些魚客氣,會直接扔到岸上的草叢裡。
這些魚晚上要是收拾一下,無論炸成魚塊還是吊成湯,味道都非常不錯。
摸白蚌的工作不算繁重,不過需要他們一直彎腰直腰,一上午下來也很累。
白蕪沒有看南遙,一直在乾活,好不容易摸到了入湖口,他轉頭看南遙,想跟南遙說贏了,沒想到南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岸上了。
“你怎麼那麼快?是不是作弊了?”白蕪站在溪流裡,叉著腰輕喘,“你什麼時候摸完?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就剛剛,比你早一句話的時間。”
“你該不會是看到我已經快摸完了,特地提前站到岸上去吧。”
“我是那麼沒信譽的人?”
“我不管,我要檢查一下是不是有漏網之魚,要不然你怎麼摸得那麼快?”
白蕪跑到岸上,啪嗒啪嗒地走到溪流上遊,重新下了溪,在溪流裡摸了起來。
他在溪流裡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幾個白蚌,僅有的幾個白蚌還是個頭較小,屬於他們這次不收割的那一類。
白蕪狐疑地抬頭看南遙,“居然真的沒作弊,你怎麼那麼快?”
南遙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身邊的畚箕,“我直接用畚箕拉過去,拉一輪,溪流裡的白蚌就被我刨完了。”
“還能這樣?”
“怎麼不能?頂多撈出來的白蚌損傷比較大,也比較費畚箕,這不算?”
“算……”
白蕪敲了敲腦袋。
這批白蚌撈出來本來就要剖,無所謂是不是有損傷,他主要懊惱自己悶頭乾活,居然沒想到可以想一想走捷徑的法子。
這腦子放著太浪費了。
南遙愉悅地捏了捏他的後脖子,“開始剖白蚌了,這次不為難你。”
白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上次你說不為難我的時候,我腰都差點斷掉。”
“累了?我幫你按一按。”
“算了,騷|話少說,還是開始剖白蚌吧。也不知道我們養了一年,現在這些白蚌裡麵的珍珠長得有多大?”
“看一看就知道了。”
他們家的白蚌養了有一年,這一年中他們一直在監測著白蚌的情況。
上一回撈白蚌的時候,是四天前,當時有個死蚌,臭在溪裡了。
因為還挺經常撈,他們對白蚌裡的珍珠有個大概的概念,這些珍珠經過一年的生長,個頭還可以,隻是形狀漸漸有所變化。
珍珠剛開始生長的時候,是球狀。
隨著它們越長越大,形狀也變得怪異起來。
有時候兩個珍珠長在一起,變成了葫蘆狀;有的變成了水滴狀;還有的變成了奇形怪狀。
珍珠除了有各種形狀,還有各種顏色,白色,灰色,紫色,淡紅色,甚至有一些說不清的混合色彩。
兩人搬出了小馬紮,也不聊天了,直接拿了木桶過來,一個個白蚌剖過去。
“果然是自然界裡生長出來的珍珠,感覺就是不一樣。”白蕪一連掏了好幾個白蚌,看看手裡的珍珠,“這各種形狀,各種顏色,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差了一些啊。”
“倒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這些珍珠的數量夠多,個頭也夠大,挑一挑,好看的應該不少。”
“好像也是。”
兩人把掏出來的珍珠放到木桶裡,隨著他們腳下的白蚌越來越多,木桶裡的珍珠也越來越多。
珍珠少的時候,奇形怪狀,顏色各異。多了起來後,木桶裡的各種珍珠的光芒相互映襯,圓滾滾,光溜溜,看起來就漸漸變得好看了。
白蕪剖到中途,專門去舀了溪水過來清洗手底下的珍珠。
珍珠洗乾淨後,無論什麼顏色和規格,都變得非常好看,白蕪抓了一把放在手心裡把玩,“我好像能想象它串成項鏈,或做成首飾的樣子了。”
“可以搭配一點寶石。”
“對,或者搭配一點玻璃片。這些蚌殼也不要丟掉,挑好看的蚌殼,可以和珍珠一起設計,我們還可以去海邊找一些珊瑚或者貝殼。”
“先把所有白蚌開出來,到時候挑一挑。”
白蕪又撈起一把珍珠,珍愛地玩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乾活。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桶裡的珍珠也越來越多,已經有半桶。
一年的成果就有那麼多,效益已經非常不錯了。
白蕪對他們這次養的白蚌非常滿意。
這些白蚌的殼也不用丟掉,可以帶回去清洗乾淨,再做一個簡單的拋光,然後用來裝肥皂。
蚌殼如此潔白漂亮,如果再有溫潤的光澤,想必一定會很受歡迎。
這些蚌肉就更不用丟掉了,他們家已經開始養今年的小豬,小羊和鴨子,蚌肉煮一下,拿去喂牲畜,就是一種上好的飼料。
他們甚至可以將這些蚌肉曬乾,分批喂牲畜,每一次去喂的時候,就算給它們加餐了。
取珍珠是一件比較機械的活,白蕪一邊乾活一邊暢想,腦海裡想了好幾個蚌肉的用法,就在他想得正開心,麵露笑意的時候,天空中傳來拍翅膀的聲音。
白蕪下意識抬頭一看,隻見他哥為首,帶了一大群鳥族人從天邊飛過來,光看他們飛行的動作,都能感覺到他們的興衝衝。
“啾啾啾!”岸還沒有落地,一邊迫不及待地朝白蕪和南遙叫了好幾聲。
大家用獸形的時候,傳達出來的信息比較簡略,尤其白族這種對獸語不是很敏|感的人,他每次聽獸語都要連蒙帶猜,才能大致猜出意思。
這一次他不用,他甚至不用仔細分辨岸的話,都知道他哥會說什麼。
他哥肯定在喊“珍珠”,大概是珍珠在哪兒,珍珠怎麼樣之類的話。
白蕪放下手中的白蚌,對岸喊:“都取得差不多了,你自己看。”
岸像一個炮彈一樣直接落到地上,將泥土砸了一個小小的坑。
他迫不及待想變回人形,將獸皮往身上裹,“來了。哇!怎麼那麼多珍珠?!”
其他獸人亞獸人也落到了地上,迫不及待地湧上來:
“我看看。”
“是真的珍珠嗎?”
“蕪大人,你們找到的珍珠好多啊!”
“這些珍珠也會放到商店裡去嗎?”
獸人亞獸人們搭著彼此的肩膀,圍成一圈看圈內的白蕪和南遙。
白蕪撈起一把珍珠給他們看,“是真的珍珠,以後也會放到商店裡去,不過更多的可能要做成首飾,然後才會放到商店裡。”
獸人亞獸人們齊齊爆出驚呼:
“這也太厲害了,蕪大人,你們居然真的養出了珍珠!”
“用什麼可以換珍珠首飾?”
“這些珍珠好大好漂亮!”
岸將手插在桶裡,輕輕撈了滿滿一把,“珍珠還好好摸!”
他彎起了眼睛,滿臉都是幸福。
其他人臉上則掛滿了羨慕。
有人問:“蕪大人,我們也可以養珍珠嗎?”
“當然可以。隻是養這個需要一點技術,我不保證能養活啊。”白蕪看他們眼睛又亮起來了,笑道,“養珍珠的辦法不會外傳啊,這是我們的獨門秘訣。”
邊上夕舉著手喊道:“我不想養珍珠,我隻想換漂亮的珍珠首飾,蕪大人,你快說用什麼能換?”
“這可就多了,你們可以帶物資過來,我們商量著交易。”
他們的白蚌已經剖得差不多了,兩人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剖完。
白蕪逮住岸,“哥,幫我們一起把蚌殼蚌肉背回去。”
“我現在隻想背珍珠。”
“沒問題,那你背珍珠。”
白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在大家的幫助下把蚌殼收進背筐裡。
大家簇擁著他,一起熱鬨地飛回他家。
白蕪原本還想做飯來著,對上周圍一雙雙興奮的眼睛,他乾脆坐下來,打算先清洗珍珠。
珍珠的表麵很光滑,基本沒有臟物,他們拿水清洗幾遍,就得到了光溜溜的珍珠。
這些珍珠無論什麼顏色和形狀,表麵都有一層寶光,哪怕天色已經暗了,放在手心裡看,依舊非常漂亮。
最妙的是,珍珠很奇特,它不像寶石那麼冷,也不像金屬那麼重,它有一種溫潤的光芒,也又不失質感。
獸人亞獸人們圍在一邊看,每清洗出一捧珍珠,他們就會發出一聲驚呼。
等看到白蕪和南遙給珍珠分類的時候,他們的眼睛更亮了,在一邊嘰嘰喳喳,討論剛分出來的珍珠都可以做些什麼?如果他們拿到手,他們要用來做什麼?
白蕪哪怕對首飾沒興趣,用手指劃過一顆顆珍珠的時候,腦海裡也不禁暢想——這顆可以用來做吊墜,這顆可以用來裝飾發簪,這顆可以串手鏈……
無論做成什麼,這批珍珠一定可以給他們換回大批物資。
就是不知道對珍珠頗為狂熱的天鵝族遊商什麼時候來了,說不定他們可以想辦法給天鵝族遊商報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