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雀隻能停下動作,站起身問寧婼道:“怎麼了姑娘?”
寧婼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轉身在四周看了看,又仰頭看了看附近的景致——這條小道有些偏僻,但是風景極好,她和逐雀今日回府走這條路也是為了順道散散心。
可是小道的右邊是雪白的高牆,左邊是一片湖,附近沒有任何高樓,整條小道前後隻有她和逐雀兩個人在路上,根本就沒有旁人,而這銀票是在她們眼前換句話來說,這銀票不會是行人落下的,也不會是高樓上的不小心掉下的。
這便是這銀票忽然出現的奇怪之處。
“你不覺得,這銀票出現的有些蹊蹺嗎?”寧婼雙眉緊蹙,拉著逐雀的手問她,“這條小道上隻有咱們兩個人,這銀票是飄落的,難道天上會掉錢不成嗎?”
“……這倒是。”逐雀想了想,覺著寧婼說的很有道理,“那姑娘,這銀票是怎麼會在此處呢?”
寧婼壓低聲音,問逐雀道:“你可聽說過,冥婚?”
“冥婚?”逐雀聽見這兩個字後眼睛瞪得比見到錢那會還大。
“若是幾個銅錢的小錢,咱們還能撿撿,可是這是張一百兩的銀票啊。”寧婼給逐雀解釋道,“我在一本民間習俗書裡看到過一種說法,那便是路邊的大錢和紅包不要撿,大錢和紅包可能是有些人為了避災而故意扔下的,這樣撿錢的人便會撿去他的災禍,若是這樣也還好,可就怕這錢是冥婚的聘禮。”
逐雀更緊張了:“真的嗎?”
“嗯。”寧婼點點頭,“一旦有人撿了這錢,她們走不出多遠便會被人抓住,然後逮走去結陰親,倘若她們反抗,那些人就會說我們已經給你下了聘了,你接受了聘禮,這親就必須得成!否則……”
寧婼講的繪聲繪色,加之湖邊湖風徐徐,逐雀被吹得通體生寒,就快被嚇哭了:“姑娘您彆嚇我。”
“誒你彆怕,這天上不會憑空掉錢,肯定是有人故意扔下的。”寧婼見狀趕緊安慰逐雀,“而錢是撿了才會被抓的,我們不撿就好了。”
“好,咱們不撿。”逐雀縮在寧婼身邊,“姑娘,咱們趕緊回府吧,以後奴婢都不會在路上撿錢了。”
蕭雲淵:“……”
衛雲敬:“……”
故意扔錢的蕭雲淵和衛雲敬從高牆翻到小道上,將地上的銀票撿起。
“這寧姑娘……”衛雲敬想了想,終於拎出一個能夠“誇”寧婼的句子,“真是博覽群書啊。”
蕭雲淵無話可說,他和衛雲敬跟蹤寧婼到這,故意看著小道上沒人,用內力將銀票投過牆頭扔到寧婼麵前,他怕數額太大寧婼不敢要,還都隻丟了一張銀票,卻沒想到寧婼居然說什麼冥婚,不敢撿?逐雀後來還來了那麼一句,說什麼以後路邊的錢都不會撿了?
蕭雲淵累了,歇了給寧婼送錢的心思,對衛雲敬說:“回宮吧。”
他還是趕緊恢複身份,等把寧婼迎入東宮成為他的太子妃之後,再好好照顧她吧。
另外一邊,寧婼和逐雀回到寧陽侯府之後,在回蘭芷院的路上卻碰到了一個她最不想碰到的人——寧妙。
寧妙的院子和她的蘭芷院不順路,兩個人在府中除了去世安居給寧老夫人請安可能會碰到以外,其餘時間幾乎不會撞上。
而寧妙今日似乎還是衝著她來的,都不給寧婼避讓的機會,看見她後便笑著走到寧婼麵前,笑道:“七妹妹,你剛從外麵回來嗎?”
“是啊。”寧婼動了動唇角,扯出一個笑回答寧妙。
可她麵前還能裝作鎮定,垂在身側袖管裡的手卻是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寧婼很緊張,是她太過急切了,她這段日子出門出的頻繁,怕是寧妙已經發現了她去製衣坊問話的事。
“這樣啊。”寧妙聞言也勾唇笑了笑,“我看七妹妹你近來常常出府,不過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出門嗎?怎麼今日出門出得勤了呢?”
“我的芝麻去世了。”寧婼抿著唇,“所以就時常出門散散心,順便找找大白,它許久沒回家了。”
寧妙也還記得寧婼之前的那隻貓,挑眉道:“哦,是不是你以前養的那隻白貓?”
寧婼道:“是的。”
“原來如此。”寧妙又笑了聲,目光上下掃視打量著寧婼,意有所指道,“我還以為七妹妹你最近出門出的勤,是去外頭見什麼人去了呢?”
寧婼聞言更緊張了:難道說昨日她在酒樓碰見寧妧和方昶宇時,被寧妙看到了?
寧婼想了想,覺得還是先不承認為好,萬一寧妙隻是誆她呢?便說:“沒有呢,六姐姐。”
結果寧妙卻笑得更明豔了,開口說道:“你彆撒謊了,我都看見了。”
寧婼看著寧妙這樣子,微微蹙眉,有些不敢置信道:“六姐姐,你……看見了?”
寧妙真的看見了嗎?
寧婼不懂,如果寧妙真的看見了方昶宇和寧妧會麵了,她為什麼還能笑得這麼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