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重生1983年
前麵夏祺村村口站著許多看熱鬨的人。
他們都聽見了嗩呐聲。
都翹首以盼,望著月舟村方向。
潘德東也聽見了外麵熱鬨的聲音。
因為今日是他和謝蘭蘭舉行婚禮,謝禮發肯定也去嶺背鎮請了鎖呐張的徒弟。
兩名鎖呐手是河田村人,跟嗩呐張學徒了三年。
自認技藝都學得差不多了。
此時正在跟謝家的親戚喝茶聊天。
“袁師傅,也不知道是我的耳朵有毛病,還是本地的嗩呐師傅吹的就是這個調,我聽你們吹的嗩呐好象音調含混不清,沒有象電視廣播上那樣有個清晰的曲調?”
說話的是謝蘭蘭的二叔謝禮平。
嗩呐袁師傅本不想回答他這麼叼鑽的問題,但他又是主人的兄弟。
隻好說:“反正我們吹的可以分辯出喜調和哀調,吹完整的曲調?我們為啥要吹完整的曲調,又不是上舞台表演。”
謝禮平點頭:“我明白了,古代說濫竽充數就是這個意思。”
這時他耳朵裡聽見了優美動聽的嗩呐吹奏聲。
他走到外麵,看了一眼月舟村方向。
慌忙走進家裡尋找潘德東。
“德東,德東呢?”
“剛才還在這,昨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此時潘德東坐在屋後的一叢竹下,煩悶地抽煙,想心事。
本應該在月舟村舉辦婚禮的,此時卻在女方家。
周圍都是謝家的人,姓潘的一個沒有。
他覺得做人真的很失敗,二十多年似乎都生活在一場欺騙中。
假如不是謝家人一直真心地對待他,或許他情緒上早崩潰了。
此時他也聽見月舟村方向傳來了嘹亮優美的嗩呐聲。
不會是也有另外的迎親隊伍路過夏祺村吧。
他幻想中去迎娶新娘子的情景是無法實現了。
他住在謝家,等於入贅在謝家。
似乎應該是謝家不用任何方式把他招入了進來。
他繼續點燃了一根煙。
地上散落了十幾個煙頭。
一隻溫柔的手搭在他的肩頭,是謝蘭蘭。
“我猜你肯定在這裡抽悶煙。唉,彆想這麼多,反正我們問心無愧,堂堂正正做人就行。”
她把他拉起來:“把不愉快的事拋到腦後去,今天是我們的大喜的日子,沒有理由不高興的。”
後門推開,二叔探出頭。
“叫我好一陣找,原來二口子在竹叢下卿卿我我了,不用藏著掖著了,今日開始你們就是夫妻了。”
謝禮平高興地說:“德東,快點去大門口迎接你的叔伯兄弟,他們來了幾十個人。”
潘德東精神為之一震,拉著謝蘭蘭就跑到了村口。
隻見潘有久帶幾個人走在前麵,挑著禮物,抬著一塊牌匾。
後麵500米開外,十幾個人,個個都提著禮物,還有一個更大的牌匾。
更有一個拿著一個小嗩呐,吹著歡快喜慶的樂曲,朝前走來。
謝禮平及時讓幾個年輕人燃放鞭炮。
潘有久也讓二兒子潘瑞紅把自己特意製作的千響鞭炮點燃。
貴賓上門燃放鞭炮是一種高規格的接詩禮儀。
潘有久暗自竊喜:大章臭小子,叫你能,你再能又怎樣?對於農村這些風俗習慣,你有我這樣懂麼。
你帶人來做客,主人家燃放鞭炮,你若是一個人也就罷了,若是七八個人以上去,按照禮儀你也應該燃放一串鞭炮回禮的。
你沒帶鞭炮回放,是一種失禮的行為。
其實潘大章早已有了準備。
越走越近,潘雲田心頭在嘀咕:糟糕,我們忘記買鞭炮了。
吹著嗩呐的潘大章回頭朝溫小芹示意了一下。
溫小芹把手中提著的蛇皮袋交給潘雲田。
“雲田哥,大章示意讓你來燃放鞭炮。”
潘雲田高興地說:“原來大章早有準備呀。”
這時從甫錢鎮方向騎單車趕過來的潘廣春和黎蘭英也慶幸來得真及時,他們兩個進到了人群之中。
這邊潘德東把潘有久幾人迎進了客廳。
謝家趕來喝喜酒的親戚朋友都走到門口來看熱鬨。
看見牌匾上寫的賀禮,眾人都點頭。
“是德東的叔伯兄弟,也很重視哦,送的禮物也是中規中矩,無可挑剔的。”
此時謝禮平又正在讓謝家幾個年輕人燃放鞭炮。
潘德東此時也看清楚了,帶著更多人前來,吹著嗩呐的就是潘大章。
“三叔,你坐,我去迎接大章他們。”
這邊鞭炮響過以後,客人的鞭炮還在燃放。
“快點,再點一串。”
連續點燃了三串鞭炮,來客的鞭炮才停息。
潘大章特意去菜院壩找到最有名氣的製鞭炮師傅,定做了一盒五千響的鞭炮。
響聲又大,震天轟地。
時間又久。
坐在客廳喝茶的潘有久,喝進嘴裡的茶都不香了。
聽得他心煩的嗩呐聲也終於停息了。
請的禮簿先生在匆忙登記客人帶來的禮物。
潘德東長籲了一口氣,對潘大章說:“兄弟,你們來了,我心情都開朗了許多。”
潘大章笑嗬嗬說:“德東哥今天是你和蘭蘭嫂結婚的日子,理應高高興興的,彆愁眉苦臉的樣子。你看,潘屋這些兄弟姐妹都來參加你的婚禮了。”
眾人都跟他兩人賀喜。
隻是現場沒有潘冠久的幾個子女,連他母親劉地女也沒有看見。
潘大章想:潘德林去了德欣,或許沒有得到德東結婚的消息,趕不來是正常的。
德明和德勝,可能是怕潘寇久罵,所以不敢來。
但是嫁到甫錢鎮的堂姐潘小青和堂姐夫蔡為民,若是不來就說不過去了。
這時鄒秀花也在問潘德東:“你沒通知小青麼?”
潘德東:“通知了呀,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來。”
做為親弟結婚,做姐姐的不應該早點趕過來幫忙的麼?
潘大章示意母親彆節外生枝,說這些影響人情緒的話題。
不久,隻見堂姐夫蔡為民用雞籠裝了幾隻雞,騎單車來到謝家。
他對潘德東說:“德東,對不起,你姐和你媽,德明兩個都不能來參加你們的婚禮,你爸若是知道了會跟我們吵架的。這幾隻雞還是我去親戚家買來,送來給你們當賀禮。我不能在這裡待,剛才我在夏祺村前麵那條河堤上,似乎還看見你爸。”
說完他就匆匆離開了。
賓客到齊,按照習俗,一對嗩呐師傅應該吹奏至少十幾分鐘的嗩呐才行。
鞭炮齊鳴。
謝禮平找到潘大章:“小潘你好,我是蘭蘭的二叔。想跟你商量個事。”
“二叔好,有事請說。”潘大章客氣地回答他。
“剛才我聽見你一路吹奏嗩呐,吹得特彆好聽。今天是德東他們結婚,能不能請你辛苦辛苦,吹幾首好聽的又節奏歡快的曲調,給大家欣賞欣賞?”
他確定這年輕人吹嗩呐技術比兩位請來的吹嗩呐師傅高明多了。
此時吹嗩呐的袁師傅在客廳也聽見了他對潘大章說的話。
感受到了危機,這老謝是什麼意思,想當場換人。
嫌我們吹得不好聽?
不管怎樣這一場喜宴的手藝錢,無論如何都是少不了的。
兩人同時下意識的拿起了嗩呐。
試吹了幾下。
按照風俗,隻要鞭炮聲響起,他們的嗩呐聲也要響起。
接下來的鞭炮聲應該持續燃放十幾分鐘,嗩呐聲也是一直吹奏。
然後是賓客入席。
謝禮平眼巴巴地祈望潘大章點頭。
潘大章:“今天是德東哥的大喜日子,這樣吧,我拿出我兜底箱的手藝,吹幾首歡快的嗩呐曲。”
袁師傅不服了:“哼,你有師教傳承麼,俞督縣最有名的嗩呐師傅就是嶺背鎮的張師傅,也就是我師公。後生崽是從哪裡偷學來的技藝?是某文工團老師傅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