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理解他囧逼的心態,歉意對他說:“袁師傅,我隻是業餘做為娛樂,自己吹著玩的。你這大嗩呐有大嗩呐的氣韻,吹起來聲音低沉宏大。而我吹的這個小嗩呐也有自己的特色。”
袁師傅聽他說得合情合理,又給自己嗩呐風格做了合理解釋。
“那你就吹上一曲吧。”
謝禮平也迫不及待地說:“小潘,你就吹奏一曲適合今天氣氛的曲子。”
潘大章想了想說:“我先吹一曲全家福吧。”
該曲由散板、中板、快板、飛板組成,由散板到正板、由慢板列快板、由敘述列激越,給人以思慮、解脫、圓滿之感。
雖沒有吹奏出最高水準,但是讓人聽了擊節讚賞,歎為觀止。
曲調歡快,寓意豐富。
嗩呐聲吸引了所有到場的賓客。
全潘屋的兄弟姐妹都驚訝出聲:“大章這手藝是什麼時候學到的?”
“他若是去接話乾,恐怕會被人搶著請。”
“大章似乎不需要憑這點嗩呐技藝去掙錢吧,他在俞督開了錄像廳,一天賺幾百”
“何止呢,在老菜市場門口,又開了一間五金店,賣單車和縫紉機。”
眾人似乎才反應過來:是呀,我們跟他都是叔伯兄弟的關係,有機會跟他拉近關係,跟他去學做生意,以後就能改善自家的生活境況了。
黎蘭英是最有發言權的。
知道她在替大章錄像廳賣票以後,幾個堂姐堂妹有意無意在聊天中向她打聽一個月拿多少工資的問題。
“蘭英,大章一個月有沒有給你三十塊錢?”
公家單位的工人一個月工資隻有四五十塊,大章這種私營的,拿三十塊也算不錯了。
堂哥潘保定在鐵珊籠礦上班,沒空來,所以堂嫂劉語蝶帶他12歲的大女兒來了。
另外一個在豐禾鎮水泥廠的堂叔潘有孜,也是堂嬸孫元珊帶18歲的大女兒潘念嵐來的。
潘念嵐跟黎蘭英曾是初中同學,同時也遇到了情感方麵的問題。
月舟村的黎曉國每天在她家轉悠,但她對他沒什麼感覺。
聽說黎蘭英在俞督替大章看店,於是感興趣向她打聽情況。
“其實大章給我們幾個的工資,還是很高的。”
“有多高,不會是一百塊吧?”潘念嵐也想有機會去外麵找個工作做。
“我上個月工資包括提成,共拿到二百多塊。”
黎蘭英本來不想跟她說實話,但又抵不住虛榮心的作怪。
每個人都想把自己值得驕傲的部分跟人分享的。
她能夠一月工資拿二百多塊,比在潘古山礦當小乾部的老爸拿的錢都多,不值得炫耀麼?
“這麼多呀?”潘念嵐此時隻剩下羨慕嫉妒恨了。
以前因為母親孫元珊跟潘大章母親鄒秀花吵過幾次架,所以兩家關係比較疏遠,甚至還相互看不起對方。
現在看來,要想法跟大章把關係搞好才行。
中午吃飯時間,她有意跟溫小芹坐到了一起。
還主動幫鄒秀花搬了凳子。
“秀花嬸,你坐這裡吧。”
鄒秀花受寵若驚,連聲說:“好,好,念嵐今天這麼懂得體貼人了。”
孫元珊不客氣地說:“她拍你馬屁,還不是想討好你家大章。你家大章現在出息了,秀花嫂,你以後要享清福了!”
鄒秀花:“兒女再大本事,都是他們自己的,父母親又能占他們多大的光。”
兩個女人冰釋前嫌,熱呼地閒聊著。
見鄒秀花身邊的溫小芹乖巧懂事體貼人。
劉語蝶:“秀花嬸,大章弟不僅賺錢厲害,找對象眼光也不錯。這個妹妹,要人品有人品,要氣質有氣質,性格又好,又懂得體站人。”
鄒秀花眉開眼笑地說:“我對小芹真的很滿意,東玲在家的時候,還經常氣我。但是小芹回來,我的心情都無比舒爽。”
劉語蝶:“小芹妹妹是那個村的?”
溫小芹斯文地喝了一口湯,見問,禮貌地說:“我家是大樟村的。”
劉語蝶:“找個時間找李香秀去大樟村,找小芹父母,把親事訂下來。”
溫小芹:“大嫂,我和大章都還在讀書呢,先彆急,以後再說。”
孫元珊也說:“先把親事訂下來,也不會影響你們讀書的。”
溫小芹無奈隻好把球踢到大章那邊。
“隻要大章同意就行。”
說到兒子,鄒秀花泄了氣。
做為母親,他無法完全做兒子的主。
劉語蝶:“秀花嬸,就算先不訂親,有空的話你也可以去跟小芹父母見個麵,認識一下。兩個小孩都走得這麼近了,你們做父母的都還不認識,這很不正常。”
鄒秀花認為她這個提議很好。
“小芹,你媽娘家是哪裡人?”她漫不經心地問。
“阿姨,我媽也是水南村人,可能你們都認識。”
溫小芹看著不遠處正在被謝家幾個長輩灌酒的潘大章,忍不住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了。
“啊,你媽叫什麼名字?”
“鄒雪花。”
“啊,你是雪花妹的女兒,真的是緣份呀。好,好,這事雷打都不會散了!”
一桌人都驚訝地看著她。
鄒秀花把跟她爸媽當年約定的事情說了出來。
溫小芹本來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潘大章也特意交待過,彆讓家裡父母知道這件事。
可是同班女同學林水蓮跟她說了一件事後,她感到了危機。
林水蓮找到她,低聲對她說:“我去醫院找我媽,你猜我看見了誰?”
她媽是俞督醫院住院部的護士長。
“誰?”
“我看見了你的小表哥在走廊上輔導他們班長那個叫程雪梅的同學,嘖嘖,兩人坐得很近,看兩人關係特彆親密”
林水蓮一眼看見溫小芹的表情已經陰雲密布,風雨欲來一樣,趕緊閉了嘴。
“那個程雪梅生病住院了?”
“她媽在住院動手術,她負責照顧她。大概你小表哥心疼她,怕耽誤她學習,特意過來給她輔導的。”
林水蓮觀察著她的表情。
讓你打死都不承認是特殊的關係,隻說是表兄妹關係。
騙鬼呢?
表兄妹關係有這麼親昵的。
這不,這個事一說出來,看你臉上表情睛轉陰就證實了。
溫小芹強裝歡笑說:“很正常,他是班長,去輔導缺課的同學功課,是他班長的責任。”
但是她儘量不把這份情緒表現在臉上,那幾天,也不管潘大章回來多晚,她也不問他。
今天恰好碰到阿姨問這個事,她就不加考慮,直接把這秘密抖落了出來。
潘大章總感覺對麵那桌女客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讓他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唉,你們吃你們的酒席,乾嘛老是盯著我看。
女人吃酒席,一律把葷菜帶回家去。
現場隻吃青菜淡飯。
被謝禮平和謝禮發兄弟灌了幾杯酒,他的臉又是紅彤彤的。
“再不能喝了,再喝就要醉了。”潘大章推托說。
飯後他去大樟樹下,看謝家請的幾個工人正在拆卸下來清洗的幾個大鍋爐。
附近田地間都長滿了綠油油的薄荷葉,這些鮮嫩的薄荷葉就是萃取薄荷油的原材料。
提煉方法有專業的技術含量。
潘大章正饒有興趣地看幾個熬薄荷油的幾個大鍋,用管子聯結在一起,象一個很大的實驗室容器。
背後有人叫他:“潘大章,你在這裡乾什麼?”
回頭一看,原來是吳君昭。
此時他才記起吳君昭和吳明曉老師都是夏祺村人。
“君昭,你這小子,想去找你玩,又不知道你家住什麼地方。我堂哥今天結婚,過來喝他的喜酒。”潘大章解釋說。
吳君昭:“你那裡會記得我,分明是借口。你堂哥是誰,你堂哥結婚,你怎麼會在這裡?哦,是過來迎親?”
當地風俗,男方一大早吹吹打打到女方迎親,在女方家吃過午飯後,就把新娘接回家裡。
顯然今天這些程序都不用了。
晚上舉行拜堂儀式就行了。
潘大章把堂哥的情況說了出來。
“是謝支書的上門女婿嘛,我知道。”夏祺村人都知道謝支書家裡的事。
夏祺村有兩大姓,謝姓和吳姓。
吳姓人出了一個在縣上當官的乾部,謝姓人發家致富有一套。
“我說中午是誰吹的嗩呐,原來是你小子。”
吳君昭邀請他:“去我家坐坐,今天吳老師跟他對象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