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不用買什麼禮物的,你做學生也沒有什麼錢的,何必去花這些錢。”
本地風俗,親朋好友在自己住院期間來探望過自己,出院後就必須宴請答謝人家。
現在見他花了十幾塊,又買蜂王漿,又買麥乳精,還買臍橙的。
這年輕崽何時變得這般富裕和大方了?
以前兒子班上同學,就沒有幾個家境好的,能夠吃得上飽飯的都是屈指可數。
現在就變得條件好了。
鐘向陽看了也愕然。
你潘大章完全不必要破費這麼大的。
大家家庭條件都是了解的。
“鐘叔,沒關係的。你現在傷情怎樣,舒服一點了沒有?”潘大章關心地問。
“這幾天傷口有點發炎,醫生說有點麻煩。”
潘大章想到嶺背老淩頭,不知道他會不會調理這種跌打止傷藥膏。
或許用西藥不一定有多大功效。
用中草藥見效還快。
肖瘸子的難言之疾都可以治愈,還有謝阿姨的結石也是藥到病除。
鐘裁縫的炎症應該也不難治吧。
他對鐘向陽說:“嶺背有個老淩頭,是當地有名的老中醫,或許去找他開點草藥沫,見效還更快。”
鐘裁縫聽潘大章這樣說,也點頭說:“我也聽我一個親戚說過,說那老中醫確實醫術不錯,隻是不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潘大章:“找他不難,隻要去了嶺背鎮,隨便問一個人,他都會告訴你老淩頭住在什麼地方,很容易找的。”
鐘向陽為難地說:“我又沒有單車,再說我要照顧我爸,也走不開呀。”
潘大章看了一眼溫小芹。
“小芹芹,你在這裡幫忙照顧一下鐘叔,我騎摩托車帶鐘向陽去嶺背找老淩頭,讓他開付草藥。行不行?”
鐘向陽聽了內心一喜。
鐘裁縫燒得滿臉通紅,額頭上冒出一層虛汗,在昏睡著。
十分八分鐘還問題不大,若是離開幾小時,確實讓人不放心。
現在是晚上九點。
他們也不敢確定要多長時間。
溫小芹:“去吧,早去早回,我幫你在這裡看,有問題我會去找醫生護士。”
同病房還有另外三張床位,都住了病人和看護的家屬。
隔壁病房也住滿了人。
潘大章帶鐘向陽到了五金店,從裡麵把摩托車推出來。
溫小蓉正準備鎖店門收攤。
“小芹呢?”她明明記得妹妹剛才是跟大章一起出去的,現在隻見他跟另一男孩回來。
“小芹芹在醫院幫忙照顧鐘向陽爸爸,我跟他去嶺背找老淩頭開二付中藥。”潘大章解釋說。
“不會太晚吧,太晚的話我去醫院陪小芹。”溫小蓉擔心地問。
“也不知道,反正我們不耽誤。”
他告訴了她鐘裁縫住的病房號。
二十多分鐘後到了嶺背鎮。
看見路邊有戶人家,幾個人在打麻將。
潘大章停下摩托車,走前去問。
“幾位大哥,想跟你們打聽一個人,那個草藥郎中老淩頭是住在什麼地方。”
一個中年人看了他們一眼,回答道:“他在淩坳村,沿著前麵這條路一直走,三裡路左右,路口有棵梧桐樹,右手邊樹下一條黃泥路,進去那個村就是淩坳村。到村一問就懂了。”
潘大章對他表示感謝。
騎行了十多分鐘,果然看見一棵梧桐樹旁邊有條黃泥路。
恰好有個青年,從裡麵出來。
“大哥,這裡是淩坳村麼?”鐘向陽主動問。
“對,這裡就是淩坳村。你們來淩坳村找誰?”
一聽兩人說話口音,就知道他們是外村人。
年青人也把他們的來意猜出了七八分。
“大哥,我們找那個替人看病很有名的老淩頭。”
潘大章說:“大哥,你能告訴老淩頭是住在什麼地方的麼?”
“要麼你帶我們去找他也行。”
他從口袋掏出岡煙,塞到年青人手裡。
年青人看見是一包岡煙,頓時眼睛一亮。
一包岡煙八毛錢,這年頭叫人帶個路,就給八毛錢的,除非是有錢人。
窮人誰舍得。
“行,行,我帶你們去。”
走進村巷,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庭院。
“三叔公,有人找你。”
年青人指著客廳中正在替人把脈看病的一個長衫老者,對潘大章兩人說:“他就是遠近聞名的老中醫,我三叔。”
客廳內還有二個病人在等待看病。
老淩頭麵容清瘦,穿一件長衫無馬蹄袖,立領,左右開裾,領袖無滾鑲,衣身合體呈寬體直身的廓形,大襟右衽,單側開衩,衣身細瘦,窄袖……
一付純粹是清末民國的先生模樣。
穿長衫曾經是古人經濟地位的象征。
頭發已經全部白了。
但是精神矍鑠,底氣十足。
遠遠瞄了潘大章兩人一眼,說道:“兩個後生崽,啥毛病沒有,來我家裡乾嘛?”
他清晰記得幾個月前,有個後生崽來找他調理生殖方麵的隱疾。
他仔細看了,並不是那人。
鐘向陽見老人發問,主動迎上去說:“老師傅你好,不是我們兩個有問題,是我爸在醫院住院,他被人肚子上捅了一刀,住了一個多禮拜醫院了,但是這幾天,傷口有點發炎,還有點發燒。聽說你醫術高超,所以想請你去看看。要多少錢,我都給。”
老淩頭:“我一把老骨頭了,不經摔了,早都不出診了。”
旁邊一個中年人說:“我爸不會去外麵出診的,要看就把病人帶到這裡來。”
老淩頭製止了他。
問道:“你爸昨幾天應該是好的,就是這幾天傷口發炎的吧?”
“對,對,你真是神醫。”鐘向陽完全信服了他的醫術。
“你說他怎麼會這樣呢?”
“應該是被你氣的吧?病人生悶氣,也可能出現這種情況。要儘量讓病人保持愉悅的心情,不要去刺激他。”
老人的話讓鐘向陽聽了,感到無比愧疚。
原來這些天他去報複肖瘸子父母,他爸還勸他不要去搞他們,不關他父母的事。
都是那個女人和肖瘸子的問題,要搞就搞他們兩個。
但是鐘向陽不聽。
現在聽老淩頭這樣說,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我這裡開個藥方給你,你去藥店把藥找齊,把幾味中藥碾成粉,敷在傷口上,應該有一定功效。這裡還有製好的藥丸,拿一些回去,每天早、中、晚服三次,每次一丸。”
他寫了一付藥方,交給鐘向陽。
並且讓中年人去房間取來藥丸。
鐘向陽接過後,主動問:“要多少錢?”
老淩頭看了他一眼說:“你看著給。”
不再理他,繼續替另一人診脈。
鐘向陽掏出二十元錢,低聲問潘大章:“給二十塊,可以麼?”
潘大章:“淩醫生醫術高超,藥拿回去,用了以後有神效,你再買禮來感謝他也不遲。”
老淩頭欣賞地看了他一眼。
鐘向陽把二十塊錢遞到中年人手裡,拿了藥丸和處方,跟潘大章出了門。
兩人二十多分鐘後回到了醫院。
上到病房,看見溫小芹正在走廊上焦急地走來走去。
潘小蓉也到處去找醫生。
“怎麼啦?”
看見兩人,她們兩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鐘叔在燒得說胡話了,去找醫生又找不到,說醫生有事回去了。剛才還有一個護士在,現在連那個護士都不見了。”
鐘向陽跑進病房,看見老爸燒得更利害了。
神誌都有點不清了。
潘大章對他:“老淩頭不是給了你藥丸麼,拆一顆給你老爸吃。”
鐘向陽揉碎了一顆藥丸,讓老爸吞了下去。
過了許久,隻見鐘裁縫安靜地睡著了。
高燒也似乎退下去了。
潘大章三人於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