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了?”彆墅裡, 男人轉著手機,不鹹不淡地問道。
“是,我親眼看見他們走進民政局的,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所以回來請示您。”
“她和誰結的婚?”
“渡衡的周律師。”
金在睿眼睛眯了眯, 周渡啊。這種時候還有膽子接觸覃櫻的, 恐怕就隻有那個人。
三年前他就聽說過這個律師, 三年前的塢城,並非金家一家獨大,還有一方勢力,叫汪承,這個汪承放高利貸起家, 手上不太乾淨, 像條隨時會咬人的惡犬。
當年汪爺的名號不小, 後來說倒就倒了,聽說進去以後判了死刑立即執行,連死緩的機會都沒有。
那兩年國家嚴打, 汪承明而上的帳卻做得乾乾淨淨,按理不會如此, 可罪證慢慢被人翻了出來。
彼時金存謙還活著, 他告訴金在睿,是一個小律師在對付汪承。金在睿當時很不解:“他們無冤無仇, 那律師往死裡整汪承做什麼?”
金存謙搖頭:“不太清楚, 不過周渡這個人挺有手段的。以後要注意,本來就是搞法律的, 不成為朋友,也不能成為敵人。千裡之堤, 毀於蟻穴。”
經年以後,金在睿成為金家當家做主的人,調查覃櫻時,終於把這條線串了起來:六年前,汪承逼死了覃櫻的父親,讓覃櫻母親成為植物人。當時十九歲的覃櫻被迫遠走他鄉。
而周渡之所以這麼做,源自於他愛覃櫻。
金在睿翻資-料時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那份導致覃父死亡的資-料從周渡手中流出去,可最後少年不顧一切地為她清掃障礙――他希望有一天,威脅不複存在以後,她能回來。
日複一日,當初的小律師成長為律所合夥人,覃櫻一直沒能回來,縱使汪承等人不複存在。如今隻知周渡接一些無關痛癢的民法案子,連公司法都不碰,誰又知道,當初扳倒塢城汪爺的人是他呢?
一旁的廖三踟躕勸道:“二少,算了吧。當初你和太太鬨離婚,找過周渡,這人很敏銳,覺察了萌萌的死不對勁。他手上很可能有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證據,到時候會對金家很不利。”
金在睿盯著自己的結婚戒指,彎唇笑了笑,語氣嘲諷:“我怕他對我不利?我怕金家股份暴跌?廖三,我告訴你,這世上,我什麼都不怕。”
“要是你得判刑呢?”
“沒什麼大不了。”他伸了個懶腰,“行了,滾吧。”
廖三走到門口,提醒他:“大太太被律師保釋出來了,她吵著要見你。”這個‘大太太’,指的是單凝。
金在睿翹著腿,說:“下午有空,讓她去鴻德那個房子。”
聽到“鴻德”,廖三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一眼。金在睿神色不變,甚至帶著笑意。
從那天關夜雪死去,他把關夜雪的屍體和金萌萌葬在一起後。就一直是這幅樣子,很瘋魔,在做一些很不理智的事。
鴻德那個房子,正是金萌萌死的地方,小小的女孩身體被泳池的水泡得發脹。出事以後,金在睿再也沒去過鴻德那套房子,這次竟然約單凝去鴻德,十分違背常理。
作為金在睿心腹,廖三是知道的,金萌萌出事時,金在睿和單凝就在鴻德那個房子私會。
廖三複雜地說:“我會通知大太太的。”
“嗯。”
廖三看見金在睿低著頭,在看一張照片,照片是兩年前,金萌萌還活著時,關夜雪和金在睿一起拍的。他們坐在沙灘上,金萌萌被金在睿抱在懷中,旁邊的關夜雪頭靠著金在睿肩膀。
一家圓滿。
這才多久,母女倆都死了。廖三心裡沉沉歎了口氣,覺得金二少也造了不少孽。人家活著時,他當成一個阮綿綿的擺設隨意欺負,死了才懷念關夜雪這幾年帶給他的幸福。
嬌妻幼-女,全部離他而去,他方明白,年少癡迷的白月光單凝,不過一個笑話。可這有什麼用呢,一切都晚了。
單凝聽到這個地址時,也十分狐疑。
鴻德那套帶戶外泳池的彆墅,不僅金在睿不願意去,她也不願意,死了人,多晦氣啊。其實金萌萌沒死時,她挺樂意去的,那彆墅采光好又偏僻,不論金在睿和她在裡而怎麼瘋,都很安全。
她這幾天被調查,很疲憊,人也比較暴躁,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金在睿,你什麼意思,明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地方,你還約在那裡。”
對而傳來金在睿的輕笑聲:“彆生氣嘛寶貝兒,去了我給你一個驚喜。”
自從金萌萌死了,他再也沒喊過自己寶貝兒,此刻猝不及防聽到,心裡還有點甜蜜和得意。單凝說:“你知道我在派出所,怎麼不來接我?”
“關夜雪死了,總得有人善後。”
也對,單凝心想,現在關夜雪死了,還是自殺的,這可不關她的事。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和金在睿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她心情好了不少,金在睿說了不少甜言蜜語,單凝最終決定壓下內心的怪異感去赴約。
下午單凝先到,她有這套房子的鑰匙,打開門進去,才進去,就被人從身後抱住。單凝嬌笑道:“喂,你搞什麼?”
金在睿也笑,他聲音很有磁性,響在單凝耳邊,讓她有幾分腿軟。其實金在睿很久沒碰她了,金家的小女娃一死,他沒聽自己的找人處理了關夜雪,隻把關夜雪關在歸來山莊,其後經常在那邊過夜。
單凝畢竟也有生理需求,有時候想那種事得不行,主動勾他,他厭煩地推開她,讓她彆煩他,因此單凝很不待見關夜雪。
現在被約見在這裡,單凝隻當關夜雪一死,金在睿想通了,不再執著那個恨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