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輸了的感覺。
韓生義在家也不閒著,醃菜、洗衣服、收拾屋子,這些他都會乾,任誰也想不到,乾活這麼麻利的他,以前還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
把衣服晾在門口的繩子上,同樣住在牛棚的宋朝信看見,誇了一句,“生義真孝順,天天幫你爺爺奶奶乾活。”
韓生義聽到,轉過頭,對宋朝信笑了笑,“您的衣服也給我吧,我年輕,大隊長不給我安排重活,幫大夥做些小事也是應該的。”
宋朝信就等著這句話呢,他一點家務都不會乾,自然,他也沒想過,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有做家務的一天。有些他硬著頭皮乾了,有些就沒辦法,隻能找人幫忙。
住在牛棚的都是可憐人,當然會互相扶持,老韓夫妻帶了一個孫子,宋朝信一開始還覺得他們夫妻會過的更艱難,現在他才知道,孫子的作用有多大。
可惜,他下放前還沒抱上孫子,如今就隻能借人家的孫子用一用了。
宋朝信樂顛顛的把自己衣服從屋子裡抱出來,其實就兩三件,韓生義從善如流的接過去,剛放到盆裡,楚紹就走了過來。
隔著幾米遠,他已經開口問道:“韓生義,你知道酒酒去哪了嗎?”
楚紹回到家,沒看見人,出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這才來問韓生義,畢竟他倆天天都在一起打牛草。
韓生義一聽,眉頭頓時皺起,“她說要去撈魚,怎麼,你在河邊沒找到嗎?”
楚紹就是從河邊回來的,根本沒看見人,張開嘴,他剛要說話,遠處卻跑來一個男人,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著青石河的方向對隊部門口的人們喊。
牛棚這裡稍微遠了一點,但也能模模糊糊聽見他喊了什麼。
“酒、酒酒……掉河裡……”
宋朝信嚇了一跳,立刻看向自己身邊的兩個少年,哪知道這兩人一個賽一個的快,宋朝信隻看見了兩道殘影,也不知道是誰,碰倒了地上的木盆,渾濁的水流了一地,宋朝信的衣服還沒洗,就已經變得更臟了。
他腿腳比不上年輕人,卻也顧不得這些衣服,緊走兩步,來到隊部門口,正好能聽到大隊長風風火火的聲音。
“咋?!酒酒掉河裡了?!”
報信的男人疑惑:“你、你說誰?”
大隊長愣了愣:“你不是說,酒酒掉河裡了嗎?”
男人無辜的看著大夥,“我、我我我說的是,救、救救命,有人掉、掉河裡了。”
大隊長:“……你剛剛可沒說這麼多!”
尤其是命這個字,你根本就沒發出聲音來!
男人更加無辜了:“少、少說一點,節、節節省時、時間、啊!”
大隊長:“…………”
早晚有一天,他會被這個人氣死。
黃大夫早就跑去救人了,大隊長緩了緩,也急匆匆的跑了,不管掉河裡的人是誰,那都是一條命。
宋朝信本想跟著一起過去,但出動的村民已經夠多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至於韓生義和楚紹兩個人,等他們看見落水的不是楚酒酒,估計也就回來了。
宋朝信背著手,步伐不緊不慢,他淡定了,卻不知道,那邊已經有人快要急瘋了。
河邊圍著一大群人,落水的人被救了上來,大家都圍著看,時不時發出兩聲唏噓,“唉,已經沒氣了,肯定是沒救了呀……”
韓生義和楚紹一前一後跑到這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楚紹腦子一嗡,雙腳生生釘在了地上,他的臉色煞白,再也做不出下一個動作。
他聽到了,韓生義自然也聽到了,但他沒停下,不僅沒停,還用力推開圍觀的村民,他推搡的力氣太大,有人覺得疼了,剛想罵一句,看見他的臉色,又立刻閉上了嘴,不敢發出更多的聲音。
這是家屬吧,臉色那麼難看,一定是家屬啊!
於是,那人主動讓開,還跟自己的同伴小聲交談了一句:“八成是這人的兒子來了。”
韓生義眼裡隻有楚酒酒,這些村民在此時的他眼中就是背景板,他看不見,也聽不到,推開重重人牆,他終於擠到裡麵,死死盯著地上躺著的人,大約有一秒的延遲,韓生義才看清,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已經謝頂的中年男人。
這一瞬間,韓生義卡殼了。
心急如焚和恐慌絕望還停留在他的臉上,周圍沒有一個人懷疑他的家屬身份,有個大娘看他已經傻的連話都不會說了,還難過的拍了拍他的背,“快帶你爹去醫院吧。”
韓生義:“……”
黃大夫終於趕到,認識黃大夫的人自發讓開,人牆中有了一個缺口,黃大夫默不作聲的跑進來,接過中年男人,開始急救,也是借著這個機會,韓生義一臉複雜的從人群裡走了出來,人的情緒在大起大落之後,總會傾向於尋找和自己有共同語言的人,於是,韓生義看向了楚紹。
楚紹也在黃大夫來的時候看見裡麵是什麼情況了,兩人對視,雖然沒有發出一個聲音,但他們都知道,對方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
好、想、揍、人、啊。
……
好巧不巧的,這時候,楚酒酒挎著她的小魚簍溜溜達達走過來了,看見這邊的村民包圍圈,楚酒酒眼睛一亮,還以為有人抓到了特彆稀有的大魚。
登登登跑過來,快靠近的時候,楚酒酒突然一個急刹車。
她已經看到了站在包圍圈外麵的楚紹和韓生義,而那兩個人,也在靜靜的看著她。
楚酒酒:“……”
這該死的心虛感是怎麼回事?
楚紹往前走了一步,而就在這時候,包圍圈裡傳出一聲嗆水的咳嗽,緊跟著,就是村民的歡呼和誇獎。
“活了活了!黃大夫真厲害呀!”
“那是,黃大夫可是咱們村的活寶貝!閻王見了他都發怵!”
“這人看著眼生,好像不是咱們青竹村的。”
“不管是哪個村的,趕緊送醫院吧,看這臉白的,嚇都嚇死了。”
“對了,剛才他兒子不是過來了嗎?他兒子呢?”
韓生義:“……”
聽到這,韓生義快步走上前,也不管楚酒酒願不願意,拉著她就走,楚酒酒仍然在狀況外,不過出於小動物的直覺,楚酒酒不敢忤逆現在的韓生義,她隻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身後的楚紹。
楚紹在後麵慢悠悠的跟著他們,發現楚酒酒看向自己,他扯起一邊嘴角,露出了一個殺氣四溢的陰森笑容。
楚酒酒:“……”
天呐,爺爺他變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紹: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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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
2(爺爺比我大三歲[七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