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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三歲?她還以為他已?經十五六歲了。

楚家的人都好奇怪,一個剛見麵就給她送錢,一個剛見麵就幫她乾活,真是……特彆?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無意識的笑了笑,溫秀薇拿起?那把被楚紹放下的鋤頭,她習慣性的走?到孫玉芹那邊,剛要把鋤頭鋤進地?裡?,突然?想起?楚紹剛剛說的話,她不禁抬起?頭,往周圍看了看。

沒人在看她,大?家都忙著乾自?己的活,溫秀薇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她乾的多了,還會遭人埋怨,不過,感覺楚紹不會害自?己,想了想,她還是把鋤頭重新拿了起?來?,然?後,她去找地?方?休息了。

*

楚酒酒今天去鎮上買元宵,她沒想到臨時抱佛腳的人那麼多,她和?韓生義排了一小時的長龍,才終於買了二斤元宵回去,二斤裡?,隻有一斤是他們五個人吃的,剩下一斤,楚酒酒自?掏腰包,準備給溫秀薇送過去。

她不知道知青點會不會也自?備了,但不管他們自?不自?

備,這一斤她都要送過去。這可是溫秀薇第?一個離家以後的節日,本來?孤身遠走?他鄉就已?經很難受了,要是還沒人關心,她今晚肯定要哭著睡著。

楚酒酒把溫秀薇代入成了自?己,其實溫秀薇比她堅強多了,她才不會動?不動?就哭鼻子。

拎著元宵,楚酒酒跟韓生義加快速度,來?到知青點,卻發現這裡?隻有一個孫玉芹,她扭頭就走?了,跑到最近的徐家灣小學,然?後把元宵交給了羅淑陽。

如果隻是溫秀薇自?己吃,買一兩就夠,可她住在宿舍裡?,楚酒酒隻能多買一些,讓她們分著吃。今天排隊太長時間?,再不回去,韓奶奶用來?煮元宵的鍋可能都要燒乾了,來?不及去找溫秀薇在哪,楚酒酒找上羅淑陽。

見她又來?給她們送吃的,羅淑陽笑著接過,還說她今晚會跟溫秀薇多聊天,讓她彆?再那麼想家。

楚酒酒跟羅淑陽道了謝,然?後才回到青竹村,回到家,她先洗了洗臉,用毛巾把臉上的水都擦乾,她走?進屋子,發現楚紹還是跟往常一樣,坐在那張小書桌邊上,正不停的在紙上寫著什麼。

楚酒酒走?到他身邊,時隔多日,終於又提起?了溫秀薇:“我?今天去給奶奶送元宵了。”

楚紹垂著眼?睛,嗯了一聲。

楚酒酒盯著他的臉,想看到他的表情變化:“奶奶來?到這裡?還沒幾天,她肯定很想家,不知道她今天晚上會不會哭。”

楚紹翻過一頁紙,再度嗯了一聲。

楚酒酒:“除了想家,奶奶每天還很累,我?之前去看她的時候,就發現她總是沒什麼精神,特彆?困,晚上睡不好,白?天還要乾那麼多的活,好辛苦啊。”

楚紹放下筆,楚酒酒眼?睛一亮,還以為他終於被自?己打動?了,然?而,他的下一個動?作是,打開墨水瓶,望著還剩一多半的瓶子,他把鋼筆放進去,又吸了一管墨水上來?。

一邊把蓋子旋上,他一邊扭過頭,對楚酒酒點點下巴,“嗯,你說得對。”

麵無表情的看著楚紹,楚酒酒一秒暴怒:“嗯你個頭啊!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楚紹:“……”

楚酒酒又跑了,推開窗戶,他看

著楚酒酒氣鼓鼓的離開,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著被他瞎劃拉一通的條紋紙,楚紹陰陰的笑了一聲。

小丫頭,讓你跟我?玩欲擒故縱。

……

楚酒酒最近喜歡往徐家灣跑,韓爺爺和?韓奶奶見怪不怪,畢竟她想到什麼,立馬就會做什麼,三分鐘熱度的事情,說不準什麼時候這風頭就過去了。韓爺爺叮囑韓生義,如果她要過去,那他和?楚紹,至少得有一個人跟著,外麵太亂,小姑娘自?己一個人走?,還是不安全。

發現吃飯的三個孩子都沒什麼反應,韓爺爺為了讓他們長記性,還說起?了支書家的大?女兒。

在村裡?,人們一般管她叫支書家的瘋婆娘。

韓爺爺講彆?人的事,就跟說評書一樣,抑揚頓挫,還帶留白?。

“支書家誰不知道?我?雖然?沒見過,但一提起?老支書,青竹村誰不服氣,他的女兒在村裡?,那是沒人敢欺負的啊!可老支書的名氣隻在青竹村管用,到了外麵,人家才不管你是支書還是百姓,他想搶你,那就要搶你!”

韓爺爺伸長了脖子,瞪大?眼?睛,看著幾個孩子,“你們是沒見過,支書家的大?女兒有多慘,她年輕時長得好看,還去鎮上參加過彙演,報名過文工團,後來?認識了她丈夫,她就搬到婆家住去了,她婆家在老虎坑,這村子離青石河遠,想回來?,得爬過兩座大?山才行。也就是六七年前,支書家的大?女兒跟丈夫孩子一起?,買了節禮,準備回來?看望娘家,結果,在山壁上,他們遇上了強盜,東西被搶走?了,丈夫和?孩子都被強盜殺了,連她自?己都被捅了一刀,好不容易救活,可一醒過來?,聽說丈夫孩子都沒了,她也就跟著瘋了。”

楚酒酒聽的內心震撼,她哇了一聲,“真的好慘……”

韓爺爺十分認同的點點頭,“可不是,你看看,連帶著丈夫孩子的,都會遇上這種事,你一個小女孩,那不是更危險嗎?”

楚酒酒撓了撓頭,“可是,韓爺爺,要照你這麼說的話,支書家大?女兒人家跟丈夫一起?,都沒逃過去,那我?跟生義哥一起?,或者跟楚紹一起?,我?們都是孩子呀,不是一樣逃

不過去嗎?”

韓爺爺:“……”

好像是啊。

楚酒酒望著他,無辜的眨眨眼?,“如果都一樣的話,那我?單獨過去,跟找人陪我?過去,好像也沒什麼區彆?吧。”

韓爺爺:“…………”

他呆呆的坐在馬紮上,努力想了一會兒,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楚酒酒,刷的一下,他扭過頭,求助的看向韓奶奶。

我?不行了,老伴,還是你來?救場吧。

頭也不抬,韓奶奶一邊縫衣服,一邊冷冷的說道:“想去徐家灣,就必須找人陪你,不然?,你就彆?去了。”

楚酒酒:“好吧。”

韓爺爺:“……”

韓奶奶縫完這幾針,換線的時候,她抬起?頭,輕飄飄的看了一眼?韓爺爺。

天天就會講道理,看見沒,不管到什麼時候,鐵腕政治都是最管用的,學著點。

……

正月十五,不少人家裡?還存著最後一掛鞭炮,都準備今晚上放了。外麵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丁伯雲坐在宿舍裡?,心情卻不怎麼好。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可能都到深夜十一點了,終於,宿舍的門被推開,青竹村新來?的男知青,丁一鳴走?了進來?。

他臉上掛著大?大?的笑,身上滿是硫磺味,進屋以後,發現丁伯雲還沒睡,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哥,你也沒睡啊,正好,看我?帶回來?了什麼,一瓶好酒!”

變戲法一樣,他從衣服裡?麵掏出一個白?酒瓶,也不管俞建青正在睡覺,他大?聲說著,“今天可是元宵節,哥,咱倆一起?喝一杯,我?本來?以為你睡了,今天晚上就我?一個人喝了,那多沒意思,來?來?來?,我?給你拿杯子。”

丁伯雲皺起?眉頭,他往旁邊看了一眼?,幸好,俞建青還沒被吵醒,他麵色不虞的站起?來?,拽著丁一鳴出了宿舍。

站在月光和?冷風裡?,他問道:“酒哪來?的。”

丁一鳴被他拽了一個踉蹌,他也不高興了,“你管我?哪來?的,我?從家裡?帶來?的,不行啊!”

丁伯雲:“家裡?什麼時候賣過這種土燒酒,你還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你從誰手裡?買的,花了多少錢?”

丁一鳴被他

問煩了,“我?憑什麼告訴你,你是我?堂哥,又不是我?親爹,在家爸媽管我?,到這了,你還來?管我?一頭。我?下鄉是休養生息,不是來?聽你教訓我?的!”

丁伯雲氣笑了,“休養生息?你個漢字都不怎麼會寫的文盲,什麼時候還學會這種詞了。丁一鳴,你剛來?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說過,彆?看不起?鄉下,彆?以為你到了這,還能像以前一樣作威作福。最重要的是,彆?給我?惹麻煩!”

“下鄉是國家的政策,每一家都有一個名額,你還真以為你是被送過來?享福的?如果你想一輩子待在這裡?,那你就混,隨便的混,提前跟你說好,我?是不會管你的。就像你說的,你是我?堂弟,不是我?的親弟弟,我?沒必要對你的事情太上心。”

剛才讓丁伯雲彆?管他的人是他,可現在聽見丁伯雲真的不想管他,緊張起?來?的人也是他,丁一鳴不可置信的看著丁伯雲,“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媽不是已?經給你寄過信了嗎?她說你答應了,會在鄉下幫襯我?,然?後我?才過來?的,你說話不算話,我?明天就去告訴我?媽!”

丁一鳴今年整十八歲,但心智可能也就八歲,純粹一個沒長大?的熊孩子,丁伯雲在家的時候就很煩他,沒想到幾年過去,他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還跟以前一樣,是個混世魔王。

家裡?不斷的走?下坡路,他先下鄉,然?後丁一鳴也下鄉了,說明丁一鳴家裡?情況也不太好,但是他又有那樣的一個媽媽,虛榮至極,彆?人拜托她的事,她一定會答應,丁伯雲就是不想讓丁一鳴也到這裡?來?,才直接把信燒了,裝作沒看見,沒想到,他媽還是擅自?答應了下來?。

丁伯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麵對其他人的時候,他紳士且耐心,可一旦牽扯到家人,他就會瞬間?暴露自?己的本性,變得極其煩躁。

到底什麼時候,他才能脫離那個家。

丁伯雲和?丁一鳴在外麵吵架,主要是丁一鳴在吵,而丁伯雲聲音很小,彆?人根本聽不清。從床上坐起?來?,馬文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聽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懂

他們在說什麼,她就準備繼續睡了,可還沒等她躺下去,突然?,她看到對麵的床上有一個坐著的人影,還有兩個亮點,直勾勾的對著自?己這邊。

馬文娟嚇一跳,揪緊了被子,然?後才發現,那人是杜樹婷。

杜樹婷就是那個跟丁一鳴一起?來?的女知青,她年紀也不大?,比丁一鳴都小,才十七歲,跟她年齡一樣小的,就是她的膽子,馬文娟仔細看了看,發現她的神情很緊張,她不禁詢問:“怎麼了,你怎麼還不睡?”

杜樹婷把自?己緊緊的裹在被子裡?,她聽起?來?快哭了:“螞蟻。”

馬文娟:“什麼?”

杜樹婷害怕的說道:“有螞蟻從我?的床上爬過去,我?不敢睡。”

馬文娟:“……”

她還以為是什麼,就一隻螞蟻啊。

住在農村裡?,蟲子遍地?走?那是相當普通的事情,馬文娟耐著性子哄了一會兒她,後來?見她還是害怕,乾脆,馬文娟先睡了,反正她困了,她也會睡的。

不過,馬文娟低估了杜樹婷的膽小,她真的睜眼?過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漸漸睡著。

她睡覺的時候,其他人家都起?來?了。楚酒酒一想到昨天楚紹的不聞不問,心裡?就來?氣,她決定再給楚紹一天的刑期,今天也堅定的不要搭理他,哪知道,她起?來?的時候,楚紹已?經沒影了。

這麼早就去上工?楚酒酒皺了皺眉。

不管了,她來?到韓家,等韓生義也吃完了早飯,然?後跟他一起?踏著清晨的濃霧,一起?走?向徐家灣的方?向。

早上七點鐘,村民?們醒了,不過大?壩正式開工的時間?是早上八點,所以此時,壩上的人還很少。

柴耀祖跟徐家灣的大?隊長徐長河走?在一起?,他望著時隔兩年,終於將近竣工的大?壩露出笑容,“如果沒有意外,今年四月份,就可以進行合龍儀式了。”

徐長河對柴耀祖笑:“恭喜恭喜,那柴工,大?壩合龍以後,我?們村的人,他們是不是……”

柴耀祖:“大?壩的工程結束以後,這邊的觀察站再留幾個人就行了,這個需要專業人士。我?們占用了徐隊長和?這麼多村民?兩年的

時間?,一直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聽說,你們徐家灣的地?都荒廢了,這哪行,等我?回去以後,跟楊主任申請一下,給你們多加點補貼,要不然?,就把今年的公糧,給你們酌情減少一些。”

柴耀祖說的中肯,他覺得這個辦法挺不錯的,然?而徐長河皮笑肉不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根本不滿意,然?而柴耀祖是個隻會乾工程的粗人,圖紙有問題,他立刻就能看出來?,人有問題,除非爆發到明麵上,不然?一輩子他都察覺不到。

陪著柴耀祖在大?壩邊上轉了一圈,正說著話,鎮上的乾事來?了,徐長河跟對方?打了聲招呼,“陳乾事。”

陳三柱對他們招了招手,柴耀祖這邊看完,他戴上工程帽,就去找工人詢問情況了,看著他離開,陳三柱才來?到徐長河麵前,“怎麼樣,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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