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裡都是哭腔,其中的難過和傷感,是韓生義從沒聽過的,也是最能感染他的。
楚酒酒的爸爸是楚立強,可她現在叫爸爸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碎,甚至還會讓人以為,楚立強是不是怎麼了。韓生義慢慢抿起唇,過了兩秒,他才輕輕的推了推楚酒酒:“酒酒,醒醒,你做噩夢了。”
他推了好幾下,楚酒酒才艱難的睜開眼,眼皮一掀開,更多的眼淚爭先恐後的流下來,而剛才那種極度委屈的心情,在她醒了以後,如潮水般退去,非常快,也就是幾秒鐘的事,然後,楚酒酒的心情就恢複了。
她呆了一呆,摸摸自己臉上的水漬,楚酒酒有些驚訝,“我哭了?”
“不止哭了,還哭的很傷心。”韓生義看了看她的臉色,發現她沒什麼事,他才坐到了楚酒酒身邊。
他問楚酒酒:“你夢到什麼了?”
夢和現實不同,楚酒酒的確過目不忘,可夢境是潛意識,就算是楚酒酒,也不會記住自己的每一個夢,好多次她都是一睜眼,就把夢忘光了。
這回的她倒是記得,撩起自己的頭發,楚酒酒揉了揉睡的有點僵的脖子,“好像……好像是以前的事。”
她從沒夢到過小時候的事情,這還是第一回,楚酒酒想起夢裡的那幾個人,還有他們說的話,精神都有點恍惚了。
奇怪,她以前是聽的這麼清楚的嗎?那時候她看見了這幾個男人,但是聽他們說話,似乎……沒有那麼清晰吧。
因為不知道是誰,而且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所以楚酒酒才去報了警,但是人家警察同誌問她,一問三不知,警察很生氣,覺得她是來浪費他們時間的,就揮揮手,把她打發走了。
第一次,楚酒酒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她滿臉都是不知所措的樣子,韓生義看了一會兒,打斷她的思緒,“好了,不就是夢嗎?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彆想了,奶奶做了午飯,問你過不過去吃。”
楚酒酒明明已經吃過了,但是韓生義這麼一問,她下意識的就跟著他一起站了起來,等把自己吃撐了,楚酒酒就徹底把這個夢忘到腦後了,同時,她就沒有注意到韓生義的用詞。
她隻回答了自己夢到以前的事情,但是韓生義直接就說出了那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沒必要再想了。
*
首都風平浪靜,洛陽這邊,也是豔陽高照。
在這裡待了兩個星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溫秀薇特意跟導演請了個假,然後出來送楚紹。
她想把楚紹送到火車站,可是溫秀薇一個人回去他不放心,於是,就送他到了最近的汽車站。
溫秀薇小聲跟他說:“回去以後告訴酒酒,天熱也彆貪涼,她好不容易靠著吃中藥把那個問題調養好了,總吃棒冰,還有對著風扇吹,那不就是功虧一簣了。”
“還有韓奶奶,歲數那麼大了,就彆再做飯了,家裡又不是沒人乾,你回去多幫幫她,實在不行,咱們也雇個阿姨回來,汪爺爺家不就有一個嗎?乾活不僅利落,平時還能陪汪爺爺聊天。”
“唉,我這出來的時間太長了,生義都開始工作了,他倒是沒什麼可讓我擔心的,這麼多人裡,就生義最省心。”
“韓爺爺和楚叔叔,他們是不是還那麼喜歡喝酒,你勸著點,酒不是什麼好東西。”
楚紹一直都聽著,差不多所有人都說完了,楚紹嗯了一聲,“還有呢?”
知道他在等什麼,但是溫秀薇突然就不說話了,看著楚紹的眼睛,過了好幾秒,突然,溫秀薇笑出了聲,“看你,行啦,我知道你會好好照顧你自己的。”
說到這,她往楚紹麵前又走了一步,兩人距離變近,溫秀薇垂著頭,壓低自己的聲音:“很快的,很快我就回去了,你好好的,到時候……記得來接我。”
溫秀薇一害羞,楚紹就跟著害羞,而他害羞的方式,就是嘴巴禁閉著不說話,汽車站到處都是即將遠行的人,其中不乏年輕的夫妻,所以也沒有人覺得他們這樣有什麼不對,頂多就是因為溫秀薇漂亮,所以多看了她兩眼。
不是去火車站,隻半個小時,她就能回去,所以,關金巧也跟出來了,楚紹不用擔心她獨自回去,所以,他很快就放心的跟溫秀薇揮了揮手。
即將上車的時候,溫秀薇又想起什麼,對他喊道:“雨衣彆忘了,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有暴雨,注意安全!”
隔空,楚紹對她點了點頭,直到這輛大巴車離開,溫秀薇才幽幽轉身,走出了汽車站。
關金巧就站在汽車站門口,這段時間她和溫秀薇同進同出,這麼親密,自然早就發現溫秀薇和楚紹關係的不尋常了。剛開始她有點驚訝,後來慢慢就習慣了,現在甚至還能調侃兩句。
“送情郎呀~十裡路~”
還唱起來了。
溫秀薇瞥她一眼,笑罵道:“去,彆惹我,我現在心情可不好。”
關金巧卻不走,還黏了回來,“你看看你,沒出息,不就剩三個月了嗎?哎呦,這點時間都忍不了,你再也不是我心中的溫秀薇了。”
兩人嬉笑打鬨,溫秀薇本來心中就隻有一點淡淡的不舍,現在這不舍也被鬨沒了,她們一起回到劇組。而楚紹,還得再坐四個小時的大巴。
天氣預報報的是後天有暴雨,可是剛到火車站,站在外麵的廣場上,楚紹看著烏雲壓頂的天空,就覺得這場雨小不了。
心裡隱隱覺得不安,楚紹握著火車票,猶豫一會兒,還是走進了候車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