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韓生義挺拔的身姿、堅定的態度,宋小英相信,如果沒有其他條件限製,他能一直堅持到大學畢業。
問題是……有條件限製。
比如,韓生義看上去快倒了。
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憔悴,精氣神倒是從一而終,可是人不是靠精氣神活著的,這才多久啊,連宋小英都能看出來他瘦了一圈,再看他眼底的青黑,宋小英懷疑,這人是不是一直就沒吃過飯、睡過覺。
想想也是,他每次都是飯點過來,早餐供應時間本來就少,他如果執意要等楚酒酒,基本就買不到什麼好飯了。
買不到好飯,但還是能買到飯的,宋小英認真的判斷,韓生義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還是他的主觀意誌更大一些。
……
宋小英都能看出來的事,楚酒酒當然更看得出來,但就是看出來了,她也不打算搭理韓生義。
大家都覺得楚酒酒善良,還覺得她心軟,尤其是對著韓生義的時候,她一點原則都沒有,現在她身體力行的讓大家明白,他們都不夠了解她。
周五是該回家的日子,大寶不回去,就沒過來,齊寶珠獨自一人來找楚酒酒,看見韓生義的時候,她嚇了一大跳。
再看楚酒酒不聞不問的模樣,她立刻就明白,這倆人是鬨矛盾了。
齊寶珠一時沒說話,她看向楚酒酒,又發現一個問題,“你的包呢?”
楚酒酒對她搖頭,“這個周末我不回去了,我準備去周圍玩玩。”
齊寶珠頓時也感到一陣精神窒息。
楚酒酒旁若無人的跟她說話,但是韓生義就站在一邊,他垂著眼,看起來倒是很平靜。
她不回去,看韓生義這樣,估計也是不回去,齊寶珠倒是能自己回去,但是看看他倆的狀態,齊寶珠覺得,自己還是彆回去了,先搞清楚他們到底怎麼回事吧。
遠近親疏,宋小英不敢問的事情,齊寶珠卻敢問,畢竟她跟楚酒酒關係好了這麼多年。
她跟楚酒酒一起去校外的飯店吃飯,點好菜,齊寶珠問她發生了什麼,憋了一星期,楚酒酒的心態趨於平靜,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死活不願意張嘴了。
隻是,她還是不願意說具體發生了什麼,因為太丟人。
戳著碗裡的米飯,楚酒酒恨恨道:“我跟他完了。”
齊寶珠一呆,“哪種完了?”
“各種完了!我不會再跟他說一句話,也不會再去他們家一次,以後隻要一個屋子裡有他,我就不會過去,你跟他關係好我不攔著,隻要你彆把他領到我麵前就行。”
齊寶珠:“……”
她和韓生義認識好幾年,到現在說過的話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他倆這輩子都不可能關係好了。
齊寶珠試探的問她:“他欺負你了嗎?”
基本上每個人,都是這種想法,楚酒酒這麼生氣,肯定是被韓生義欺負了。因為每個人都覺得,在他倆的關係中,占據主導地位的人是韓生義,楚酒酒總是被韓生義吃的死死的。
上一次這麼問的人是楚紹,現在齊寶珠也這麼說,楚酒酒頓時反感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就是生他的氣,跟欺負也沒關係,你不要問了,反正我看透了他,他在我心裡,已經是死人了!”
齊寶珠:“…………”
不知道前情提要,齊寶珠真的很難說出勸慰的話,隻是,她想起剛剛韓生義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他的狀態不太好。”
楚酒酒嗯了一聲,“活該。”
齊寶珠驚呆了,這還是那個看見韓生義頭疼腦熱就恨不得竄上房的楚酒酒嗎?
“你、你不怕他出事啊?”
楚酒酒嗬嗬:“那也是他自找的。”
頓了頓,楚酒酒望向齊寶珠,態度變得認真了一些,“做錯就是做錯,我不會因為彆人受了苦,就選擇原諒他,我隻同情該同情的人。”
齊寶珠再次震驚。
雖然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齊寶珠知道,她不用勸了,楚酒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不衝動,而韓生義,也不無辜。
楚酒酒隻是看著脾氣不好,實際上,她從沒跟人真的動過怒,就連曹露,也隻是惹她討厭而已,要說有多生氣,根本算不上。能讓楚酒酒氣到這個地步,韓生義也是夠厲害的。
齊寶珠默默吃飯,不再提這件事,說到底,她隻是跟楚酒酒關係好而已,不管韓生義、還是楚紹,對她來說都隻能算熟人,既然楚酒酒的態度都這麼鮮明了,那她肯定是要站在她這邊的。
本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但是隔了兩分鐘,楚酒酒又突然開口:“等回去以後,你把這些告訴韓生義。”
齊寶珠:“……你在開玩笑嗎。”
先不提她是個重度社恐,就算她是普通人,她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當傳聲筒啊!
楚酒酒啃著一塊排骨,聲音模糊,“沒開玩笑,我已經不會再跟他說話了,這些隻能讓你告訴他。”
“總要讓他知道,我不吃苦肉計這一套。”
齊寶珠默。
她還以為楚酒酒真的心若磐石,結果還是怕他把自己折騰的太狠,歎了口氣,齊寶珠沒有拒絕。
隻是,她也沒打算真的照楚酒酒的話去做。
她沒親自告訴韓生義這些,而是寫了一封信,默默遞到了韓生義手上。
楚酒酒說的話有點多,超出了齊寶珠能接受的範圍,轉換成紙上文字,她才覺得壓力小了一點。韓生義接過信,打開看了一遍,裡麵除了楚酒酒說過的那些話,還有齊寶珠自己的想法,基本上就是讓他注意身體,彆那麼固執,楚酒酒還在氣頭上,最好等幾天,再去找她之類的。
看完以後,韓生義對齊寶珠笑了一下,“謝謝你。”
齊寶珠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
把信收好,韓生義對她點點頭,“那我就走了。”
這回沒法用表情表達自己的意思了,她極小聲的問:“你要去哪?”
韓生義回答:“去找酒酒。”
齊寶珠:“……”
她算是白寫這封信了。
齊寶珠是好心,韓生義知道,他也不是拂她的麵子,隻是,他必須去找楚酒酒。
這種狀態,他一天都無法忍受,剛剛看見信上說的,楚酒酒不願意再跟他同處一室這句話時,韓生義垂下的左手,指甲都嵌到了肉裡。
不可能不去找,不去找的話,他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楚酒酒現在是狼來了裡麵的村民,不管韓生義做什麼,她都覺得他是彆有用心,是在操控、設計她,可是她不知道,韓生義現在什麼想法都不敢有了,他沒有用苦肉計,他是真的睡不著,也吃不下飯。
他已經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恐懼成這個樣子,生怕自己有一次不去找她,然後,他在楚酒酒心裡,就真的一點位置都沒有了。
齊寶珠以為,按他們之間的關係,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可是她低估了楚酒酒的原則性,直到兩個月以後,她也沒鬆過一次口。
大會開完了,全國都沸騰過了,連溫秀薇,都拍完電影從青海回來了。
她帶了不少的犛牛肉,先跟自己爸媽團聚了一會兒,然後她興衝衝的帶著土特產來看望大家,青海沒法打電話,收信也困難,幾乎一個月才能收到一封,平時都是父母和楚酒酒給她寫信,這幾個人誰都沒說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因此,直到走進韓家,溫秀薇才察覺到不對勁。
韓奶奶愁雲慘淡的坐在客廳裡,整個韓家安靜的要命,溫秀薇愣了一下,她問韓奶奶,“就您一個人在家?”
韓奶奶搖了搖頭,“老韓和生義也在。”
溫秀薇左右看看,“他們在哪呢?”
有氣無力的抬起手,韓奶奶先指向自己的臥室,“老韓在床上躺著。”
然後她又指了指樓上,“生義在自己房間。”
現在是上午十點,韓爺爺怎麼還會躺著,結合韓奶奶的臉色,溫秀薇頓時一驚,“韓爺爺生病了?”
“看過醫生沒有?”
韓奶奶淒涼的歎了口氣,“不用看,醫生來了也沒用,心病,沒救了,沒救了……”
溫秀薇:“……”
韓家氣氛太古怪,溫秀薇甚至懷疑自己不是走了四個月,而是走了四年,不然大家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
溫秀薇沒再問彆的,把特產留了一半在這邊,溫秀薇轉身去了楚家,楚立強不在,楚酒酒已經放寒假了,她正在客廳裡看電視。
她跟楚酒酒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楚酒酒特彆淡定的回答:“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跟韓生義老死不相往來了,韓爺爺接受不了這件事,你放心吧,他身體好著呢,隻是精神萎靡而已。”
溫秀薇目瞪口呆。
這還不叫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必須狠狠摔一跤,才能讓韓生義明白,楚酒酒不是天生就屬於他的
小事放大是大事,大事縮小也是小事,怒氣也不是一朝爆發,而是不斷積壓,韓生義對待楚酒酒的方法有問題,楚酒酒早就意識到了,隻是之前不願意計較。現在她有那麼一點喜歡韓生義了,自然就受不了他再這麼對自己了,她要的是平等的戀愛,如果韓生義做不到,就是她再喜歡他,也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嗯,絕望一回,相信韓生義再也不敢犯了……